大海的波浪,依舊洶涌澎湃。正如此刻站在岩石之上的男人,他的心中,亦不曾平靜。看着沐冰雪的身體,被大海吞噬,吳浩天忽然覺得,心口處一陣疼痛。他困惑地低下頭,不明白這種心痛的由來。也許,愛情的種子,已經在不經意間發芽,只是他一直未曾發覺罷了。他與她之間,這便是結局吧。
蕭遠難以置信眼前的狀況,明明昨天兩人還坐在店裡聊天,爲什麼今天卻要變成天人永隔,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忽然站起身,瘋狂地往某處跑去。即使沐冰雪真的有任何意外,他也要看見她的屍首。
晴朗的天空裡,是否有人要離開了?
這是間收拾得十分整潔的房間,偌大的房間裡,傢俱應有盡有。居於中間的那張大牀上,躺着一個面色發白的女人,她的嘴脣乾澀,脖子那還纏着一圈圈的紗布。緊閉着眼,眉頭微蹙,是在做什麼噩夢嗎?
一個男人站在房間的另一處,冰冷的表情,未有一絲紋動地詢問着那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面色凝重地說道:“她的情況不太好,脖子上的傷口因爲海水的浸泡發了炎,也許是海水過多侵入大腦的緣故,她恐怕還會有其他的症狀,不過那得等她醒來後才清楚。”
男人看了眼仍然未醒的女人,平靜地說道:“嗯,把她救活,她可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是。”醫生一臉恭敬地回答,便轉身繼續前去救治。男人雙手負在身後,脣角一側彎起,露出一個很淺的弧度。
三天後,牀上的女人終於動了動眼皮。再次看到這個世界時,她的眼睛裡,蒙上一層迷茫:“這兒是哪裡?”
負責照顧她的那名醫生欣慰地說道:“小姐,你終於醒啦,你昏迷了幾天,現在終於脫離危險了。這裡是b市,是我家老闆在海邊救了你。”
不錯,這名剛剛甦醒的女人,便是沐冰雪。此時的她,臉上仍掛着滿滿的困惑。“海邊?我爲什麼會去海邊?還有,我是誰?”
聞言,醫生立即坐在牀沿上,開始徹底地爲沐冰雪檢查身體。許久之後,終於得出結論。看來,她失憶了,也許這並不是件壞事。
巡視四周,沐冰雪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爲什麼再次醒來時,她覺得自己的心,很痛,彷彿經過過什麼似的。還有,爲什麼她會被人從海邊救起呢?沐冰雪用力地想着,希望找回一些記憶。可是,她越是想要記起,頭卻越痛。彷彿,心裡有個聲音,阻止她憶起過往。莫非,曾經的那些歲月裡,有很多不好的回憶嗎?
醫生見她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立即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你現在先好好養身體吧。會失憶,恐怕與你在水裡浸泡了一段時間有關。”
見醫生都這麼說了,沐冰雪便不再勉強自己想起過去的記憶。或許,這也是一個好的開始。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沐冰雪好奇地問道:“你家老闆現在在哪?我想去當面謝謝他。”
醫生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回答道:“他一會可能就會過來了。”
簡單地噢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也許是因爲說得太多的話,沐冰雪感到一些疲倦,便重新躺回牀上,小憩一會。
再次醒來,沐冰雪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想必,他就是那個醫生所說的老闆吧。一聽到有動靜,男人緩緩地轉過頭,看了眼沐冰雪,淡淡地說道:“你醒了。”
掀開被子,慢慢地走到男人的跟前,沐冰雪感激地說道:“這位先生,謝謝你救了我。有什麼事,需要我爲你做嗎?”沐冰雪不想欠人人情,那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男人忽然促狹地看着她,說道:“你能做什麼?我聽說,你已經失憶了。”
是啊,她已經失憶了,可這也不影響她報恩吧?想到這,沐冰雪理直氣壯地說道:“即使失憶,我還是有很多事情能做的。先生,你就說吧。”
男人忽然覺得,把這個女人留在組織裡,或許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思及此,男人玩味地說道:“無論什麼事,你都能做?”
沒有絲毫的猶豫,沐冰雪果斷地說道:“是,我已經失去記憶了,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吧。是你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況且,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男人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說道:“好,那你今後就爲我做事。既然你想要忘記過去,那我就爲你重新娶了名字。嗯,就叫汐吧。我是在海邊海邊救了你,你也是從那裡開始重生。”
汐?那就汐吧,反正她也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與姓。沐冰雪恭敬的點頭說道:“是,先生。”
中年男人吩咐了醫生幾句,便去處理其他的事情。沐冰雪的生活,將開始一個嶄新的旅程。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幾天之後,沐冰雪脖子上的傷口終於痊癒。醫生帶着她,來到一間密閉的黑屋子裡。沐冰雪困惑好奇地四處觀望,卻只能看到幾個人影在裡面不停地跳躍着。醫生將沐冰雪帶到一個男人跟前,與他說道:“這是新來的,名叫汐,老闆吩咐了,讓你好好地訓練她。”
男人看了沐冰雪一眼,彎了彎腰,恭敬地回答:“是。”
醫生走後,沐冰雪這纔不解地問道:“這裡是哪裡?他們都在幹嘛?”現在,她終於看清了房間裡的情況。房間裡一共有五個女人,幾乎都以年輕女孩爲主。她們的目光冰冷,身體移動速度極快,看樣子都是些懂得武功的女孩。
男人簡潔地回答:“她們在受訓,從今以後,你也必須向她們那樣。如果沒有合格,就不能走出這裡,知道嗎,汐?”
雖然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哪裡,但沐冰雪沒有多問,而是直接點頭。反正,她已經忘記了任何事,偌大的世界,恐怕已沒有她可去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沐冰雪終於體驗到了,什麼叫生活。每天,她都必須與其他幾名女孩一起,接受不同老師的教導。烹飪,儀態,武術,甚至於媚功,都必須一一學會。起初,對於學習柔道等武術,沐冰雪吃了不少的苦頭,也因此而遭到許多下鞭子。隨着時間的推移,捱打的次數越來越少,她的身手也變得越來越敏捷。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七個月已經過去了。這段時間裡,沐冰雪每日每夜都在勤加練習,爭取早日完成所有的訓練。看到訓練老師滿意的笑容,沐冰雪知道,她即將學成。
也是後來,沐冰雪才知道,那些女孩,也都是因爲不同的原因,來到這裡。從訓練老師的口中沐冰雪知道,救她的男人是他們的頭兒,大家都叫他‘老闆’,活着‘勇哥’。自從那日見過之後,沐冰雪從未與他再見面。
這一日,是沐冰雪畢業的日子,同時,其他幾名女孩,也一同畢業了。訓練老師將她們再次集中,沉着聲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組織裡的人了。從今往後,你們必須服從組織的命令,不得違抗,否則,就要接受殘酷的懲罰,知道嗎?”
一直以來,沐冰雪只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是個偏遠隱秘的小鎮。其他的事,一無所獲。對於這個組織是幹什麼的,她更是一無所知。“老師,我們的組織是幹什麼的?”
訓練老師掃了沐冰雪一眼,答道:“我們這是個殺手組織。我們的任務,就是接受僱主的命令,爲他們剷除障礙。無論是誰,若是背叛組織,都要接受嚴厲的處置。聽清楚沒?”
殺手組織?這是沐冰雪從未想過的。可是既然已經身處在這,也只能繼續往下走去。“聽清楚了。”幾名女孩異口同聲地回答。
接下來,訓練老師又講了下組織裡的規定,等到講完時,天都已經黑了。七個月來,沐冰雪終於走出那個黑屋子裡。站在海邊,聞着海邊清新的空氣,沐冰雪頓覺心曠神怡。
小莉走到沐冰雪的身邊,望着大海,平靜地說道:“我們都快要離開這裡了,到時,會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小莉是幾名女孩中,與沐冰雪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可即使如此,在面對沐冰雪時,小莉也很少露出笑容。是因爲訓練的原因嗎?沐冰雪不知道,但她明白,小莉肯定有很多悲傷的往事吧。
“是啊,也許那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吧。殺手,我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踏入這個行業呢。”沐冰雪淺笑着說道,海風將她的捲髮吹起,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接下來的日子,會是如何?身爲殺手的她,要面對怎樣的生活呢?沐冰雪與吳浩天之間,真的已經徹底結束了嗎?很多事情,既已註定,便無法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