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着。雪,依然在飄。
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那點幸福。
卓柏均開着跑車,緩緩地駛至自己的家門前,雙眸在夜色中閃爍着一些深不可測,想起了韓文昊淡淡的話語:我們作爲一方生靈,自然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而不是成爲別人的犧牲品!我無權決定所有人的生與死,只要他不跌進我的世界裡,產生仇恨與報復!我得饒人處且饒人。葡萄花只祭奠葡萄酒,本不是太同根生,只能通過真心來傳達未來的真誠!我在這裡承諾,只要卓總監一心一意對待韓氏,在未來必然不會放棄文宇口這一兄弟!
他就這般,想着韓文昊的話,好久好久,多至飄雪紛紛殞落時,飄落下來的雪白世界,繼續祭奠那逝去的生靈,他的雙眸傾刻紅潤,一處心靈,劃過一道多年來的第一點暖流。
有一點開門聲,在這飄雪靜溢的世界裡傳來,他的眸光稍爲一收,緩緩地轉過頭,看着靜桐穿着素白的睡衣,披着一頭直髮,穿着一雙白色的兔毛拖鞋,手撐着一把粉藍有蕾絲皺摺的小傘,有點乖巧地走出來,雙眸閃過美麗而夢幻的顏色,看着自己居然回來,她的臉上一陣驚喜開心地笑着。
卓柏均就這樣,坐在車前座,透過車窗,看着靖桐站在飄雪如同妻子般待等待着自己,那單純而天真的光芒,透着一點對愛情的執拗,他就這般好冷靜地看着她,或許在這麼一個飄雪的日子裡,眸光有點冷……
靖桐撐着傘站在飄雪中,看着卓柏均依然動也不動地坐在車內,不動聲息地看着自己,她也動也不動地看着他,雙眸依然清淅夢幻。
卓柏均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飄雪中好久好久了,腳邊的雪已經漸漸地堆起來,他有點冷烈的眸光裡,突然微放緩下來,將車停檔,熄了火,打開車門,踏出車子,才微笑地對着靖桐淡淡地說:“傻瓜,你站在外頭,作什麼?”
靖桐小心地撐着傘,微步來到卓柏均,舉起傘,爲他擋住了一點飄雪,才綿綿地說:“我感覺你有點心情不好,就不想去打擾你,回公司,有心情不好的事嗎?”
卓柏均微笑地輕挽着靖桐的腰間,與她一同往家裡走,才說:“沒有,就只是與韓總裁聊了一會兒,他將我在one-king的權力全給收回來。”
“啊?”靖桐吃驚地看着卓柏均,說:“不會吧?那怎麼辦?他爲什麼要這樣對你?”
卓柏均緩步往前走,腑頭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偉大的韓總裁,料事如神,對很多事,都掌握得很徹底……包括,對付身邊人,都那麼不動聲息,可能他感覺到,我卓柏均對他是不利的,便給我發出警告……”
“可是……你們之間有什麼仇恨嗎?”靖桐看着卓柏均,奇怪地問。
倆人站在玻璃門前,雪依然在飄。
卓柏均深深地看着靖桐那單純潔淨的眼神,緩聲地說:“你聽過葡萄花祭奠葡萄酒的故事嗎?”
靖桐看着卓柏均,緩緩地搖搖頭。
卓柏均看着她,幽幽地說:“葡萄酒莊裡,總有一個很美麗的傳說,每年葡萄花開時,酒窯裡已經盛裝入桶的葡萄酒,就會在那時刻莫名地沸騰,甚至激動地溢出葡萄酒桶……”
“這麼神奇?”靖桐看着卓柏均,有點吃驚地說。
“所以……”卓柏均看着靖桐繼續說:“近千年來,誰也沒能解釋這一點血緣的現像,最後只能神話般地解釋爲喻血緣之根本……所以便有了葡萄花祭奠葡萄酒的美麗傳說”
靖桐聽了這個傳說,說不出話來,只是擡起頭看着卓柏均。
卓柏均幽幽地看着靖桐,甚至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靖桐的臉,感受她暖熱的體溫,傳到自己冰冷的掌心中,這是鮮活生命流傳到掌中的溫度,他緩緩地說:“你說……如果我每年都拜祭我母親,她能不能好好地活在天堂,還是地獄?等每年的某個時刻,她的靈魂會回來找我?”
靖桐不作聲,只是看着卓柏均,說出自己的心理話:“我們不是說過嗎?這只是一種信仰……有信仰總是好的,只要自己靈魂乾淨……”
卓柏均聽着這句話,雙眸不由主地閃過一點悲悽,卻又伴着幾分神秘地看着靖桐說:“你的靈魂……乾淨嗎?”
靖桐看着卓柏均,雙眸不由主地顫抖出一絲紅潤。
卓柏均那有點壯烈的雙眸,看着靖桐。
靖桐手撐着傘,看着卓柏均,幽幽地說:“你覺得我的靈魂……乾淨嗎?”
卓柏均的眸光稍流轉,一竄尖銳的疼,插進自己的心臟,疼得喘不過氣來,他幽幽地看着這個愛着的女孩,突然說:“靖桐……”
“嗯?”她有點緊張地應他。
“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扶我回房間,今天喝的酒太多了……”卓柏均突然叫着靖桐。
“好……”靖桐立即扔掉雨傘,扶着卓柏均大步地走進客廳,別墅不遠處,有個冷冷的人,正舉步槍,對準靖桐的身後!
靖桐緊張地扶着卓柏均進房間,然後小心地將他輕放在牀上,再半跪在牀邊,爲他拉好被褥,然後纔來到落地窗前,剛要打開窗簾,卻聽到耳朵裡傳來了任輕風的聲音:“靖桐,快撤!卓柏均派人來暗殺你!不要走近落地窗前!”
她幽幽地聽着這句話,便轉過頭看着卓柏均微笑地說:“你喝了酒,肯定有點悶,我們開一點窗透透氣……”
她話一說完,便將雪白的窗簾,輕輕地用力展開,整個對着那諾大的落地窗,小心地伸出手,輕開了一扇窗,淚珠掛在眼斂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