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有想過和你爭搶。”
不知過了多久,安喬終於薄脣微啓,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見田沫瑩拾起泛紅的眸望向自己,又補充道:“是你自己,從一開始就將我當成了敵人。”
“呵。”
田沫瑩冷冷一笑,深呼吸一口將眼淚嚥下。
“不管你有沒有想要和我爭搶,你都將塵軒搶走了,這是事實,不是麼?”緊緊凝視着安喬的面孔,她目光狠戾而絕然。
“我沒搶……”
眉心一蹙,安喬倔強地道,“搶”這個字她實在覺得刺耳。
田沫瑩卻不再理她,而是轉過身漫起步來,好似在沉思着什麼。
“你不僅搶了我的男人,還要殺掉我,都是因爲你,我纔不得已整了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最終又是因爲你,我被迫逃到國外。邵安喬,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麼?”
她的嗓音有些顫抖,哭腔已經很明顯。
安喬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愈發深沉,“那是那個男人的意思,我也沒辦法。而且,我給了你逃的機會,是你自己非要整了容回來。”
“你給我閉嘴!”
忽然,田沫瑩轉過身來瞪着安喬大吼道,雙眸已經通紅。
“我受的所有痛苦,我今天要你加倍償還!”一邊走來,她一邊說道,“我要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即便是跪在我面前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
緩緩逼近着安喬,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面目猙獰而可怖。
安喬倏地攥緊了雙拳,望着她不再說話。
“啪!”
就在這時,田沫瑩忽然擡起手,朝安喬的側臉狠狠甩了一枚耳光。
“呃……”
安喬猛地甩過頭去,一股火辣辣的痛立刻從側臉傳遍四肢百骸。田沫瑩似是用上了全力,擡起頭來時,安喬的脣角已經沁出血絲。
“疼麼?”
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田沫瑩冷笑着問道。
安喬卻不閃不躲毫無畏懼,一雙琉璃般漆黑的眸中滿是倔強。
“我當初就該狠心殺了你。”
“呵,誰叫你當初不殺,現在後悔了?邵安喬,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讓你爲自己的僞善付出代價!”
田沫瑩笑得更加狠戾,說完卻鬆開了安喬的下巴。
“啪!”
然而緊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在安喬另半邊臉上。
這次安喬卻一聲不吭,而是緊緊攥住雙拳,竭力忍住臉上那愈發火辣的痛,還有胸腔中漸漸被點燃的怒火。
“給我跪下。”
田沫瑩好似仍不解氣,竟又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目光一沉,安喬倔強地揚起頭來,豈肯輕易下跪,“你休想。”
“砰!”
一旁,郝陵領會了老闆的意思,二話不說朝安喬的膝蓋踢去,安喬不得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田沫瑩,有本事我們單挑。”
終於,安喬再也忍耐不住滿腔的怒火,擡起頭來凌厲地一字一頓。
“呵,你當我傻麼?單挑?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田沫瑩卻滿是不屑地一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郝陵,將這女人的手腳都捆住,她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別被她偷襲了。”不再理會安
喬,田沫瑩望向郝陵,冷笑着道。
“是,田小姐。”
郝陵恭敬地應道,旋即接過手下們遞上來的繩子。
“你敢。”
望向地上的女人,郝陵卻對上她倔強而冷怒的目光,短短兩個字,令他禁不住一怔。這女人,生起氣來倒是很可怕……
“我們幾個人欺負你一個人的確不公平,這樣好了,你來跟我單挑。贏了我,我們就放了你,怎麼樣?”
郝陵很快恢復了常態,誰知,竟微笑着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一怔,田沫瑩不解地望向他,不曉得他忽然搞什麼。看到他陰險的微笑,卻立刻了然了,不免也微笑起來。
地上,安喬凌厲而憤怒的神色也稍稍緩和。
這男人,是認真的麼?
“如果我輸了呢?”
沉思了幾秒鐘,安喬警覺地問道。
“你就要在塵軒的面前消失,再也不能出現。”回答安喬的,是田沫瑩。錯愕地望過去,安喬看到她笑意陰險,不免又凌厲起來。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們?”
“呵,不相信就算了,可是你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噢。”
聞言,田沫瑩滿是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
“好,我答應你們。”
目光一沉,安喬又沉思了幾秒鐘,終於答應了。鉗制她的幾個保鏢旋即放開了她,她站了起來,與郝陵面對面。其他人則紛紛退開,留給二人打鬥的空間。
“邵小姐,我知道你出身莫氏,身手不凡。只是,我可是有着十年經驗的專業殺手,勸你不要輕敵。”
郝陵望着安喬,微笑着給出了忠告。
“你也是。”
安喬冷冷一笑,緩緩拉開了陣勢。
“咿呀!——”
大叫一聲,安喬忽然迅速地朝郝陵衝了過來。然而擡起腿剛要踢上去,她卻愣在了原地。一把手/槍,此刻正靜靜地指着她的頭顱!
“……”
安喬望着槍口不語,右腿就這樣僵在空中。
終於,幾秒鐘後安喬放下了腿,目光變得無比凌厲。
“邵小姐,你輸了。”
舉着手/槍,郝陵陰險一笑。
緩緩攥緊了雙拳,安喬不說話,恨不得望穿眼前的敵人。她怎麼會這麼天真,竟會相信敵人的鬼話。
“殺死你,也是讓你消失在那個男人面前。”
見安喬不說話,郝陵又補充道。
終於,這次安喬目光一沉,眸底除了凌厲還有憤怒。原來他們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她跳,原來田沫瑩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她活着。
“哈哈哈,邵安喬,你這個表情還真是搞笑啊。怎麼,終於知道怕了?”
一旁,田沫瑩走上前來,望着安喬忽然放聲大笑。
“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你怨不得任何人。做了鬼,可千萬別來找我報仇啊,哈哈哈!”見安喬望向自己,田沫瑩似是不過癮,又大笑着補充道。
能見到這女人這個樣子,真是痛快!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快就殺死你,塵軒還沒來呢。”然而很快她平淡下來,重又變得狠戾,“我要他親眼看着你死去。”
“……”
緊緊凝視着田沫瑩,安喬的目光愈發冰
冷。
她用力地攥緊着雙拳,指甲刺痛了手心,這隱約的痛伴隨着臉上火辣辣的痛,直沁心底。她邵安喬,竟連一個田沫瑩都對付不了。
如今,還要連累那個男人……
如果他來了,並且照敵人說的,是一個人來的,那麼就是凶多吉少……
莫塵軒,我縱然恨你,可是,我不許你爲了我受到任何傷害!
否則,我該如何恨你?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安喬斂去眸中的凌厲與憤怒,恢復了淡漠。望向田沫瑩,她忽然開口道:“田沫瑩,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哦?”
田沫瑩望向她,很快反應過來。
“當然可以,還有,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出來吧。”
“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逃過莫總的追殺的?”
面色有些肅然,安喬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她記得沒錯,當初莫塵軒對她是趕盡殺絕的,連她的財產都不放過。
既然如此,她又是如何活下來的,還整了容。
那天夜晚,她在格林酒店樓下的馬路邊,看到的那輛麪包車,是否只是偶然?
這樣一個問題,似是觸痛了田沫瑩敏感的神經。她忽然陷入了沉思,眼眶再次泛起紅來,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殘酷無情的男人了。
“曾經,有人救了我。”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田沫瑩緩緩開口道。
一怔,安喬緊緊凝視着她,等着她說下去。
“就在我被你追殺的那天晚上,我過馬路的時候,忽然被綁架到了一輛麪包車上。我本以爲那是塵軒的人,後來才知道,那人是來救我的。”
目光變得有些悠遠,田沫瑩似是陷入了回憶中。
安喬專注地聽着,神色愈發肅然。
果然,那輛麪包車並不是偶然。
究竟是誰救了她?
“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訴你吧,救我的人究竟是誰,又是什麼身份,我想,你並不會陌生。”
斂去目光中的悠遠,田沫瑩重又望向安喬,如此說道。
安喬緩緩深呼吸一口,好似在鼓足勇氣聽她接下來說的話。
“救我的男人,他叫衛錦。”
一句話,倏然凍結了空氣。
“……”
那一霎,安喬錯愕而震驚地睜大了眸子,好似沒有聽清她說什麼,又好似不敢置信。那句話,猶如一把冰刃,倏地洞穿了她的心。
救田沫瑩的人,竟是衛錦……
竟是衛錦救了田沫瑩……
爲什麼?
他爲什麼要救她?
難道是?!
“衛錦是——”田沫瑩沒有注意到安喬的異樣,繼續說着,然而這句話剛說了幾個字卻被打斷。不遠處鐵門被推開的聲音忽然傳來,打破了倉庫裡並不和諧的寧靜。
“安喬?!——”
緊接着,特屬於那個男人深沉的嗓音傳來,此刻卻盡是倉皇與擔憂。
終於,莫塵軒趕到了。
他果真是一個人,單槍匹馬,毫無畏懼。
一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立刻衝了過來,看清田沫瑩後,卻忽然頓住了腳步,滿是震驚,“艾美?!”
綁架安喬的人,竟是艾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