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那片,只有兩棟,都是我們自己的。”
“我聽夜爵說了,他以姜妍的名義買了一棟別墅,方便你掩護身份。”
“恩。”
兩人又閒聊了會兒,沿着原路散步回去。
再不說,就到家了,她再想問就要避諱着他們,沒這麼好的機會開口了。
終於,在快靠近家的時候,蘇淺下定決心開了口:“龍梅姐,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
龍梅停下腳步,指着路邊路燈下的椅子:“坐會兒,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說。”
原來,提議到外面散步,她也是有目的的。
“好。”
昏黃的路燈,拉長兩人的影子,在兩人臉上打上柔和的光彩,也照出了兩人的各懷心事。
“你先說吧。”
龍梅讓蘇淺先說。
蘇淺沒再猶豫:“龍梅姐我想知道,你三年前離開時候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龍梅擡頭看向天空:“海鳥和魚,能相愛嗎?”
她爲何忽然這麼說。
海鳥以捕食魚爲生存。
縱然忽略這些,一個天上,一個海里,相愛談何容易。
她是暗示什麼嗎?
蘇淺皺眉,卻聽龍梅沒等她回話,兀自笑道:“一首歌裡的歌詞,我突發感慨,你剛剛問什麼,我三年前那句話,哪句?”
她的話,讓蘇淺分辨不出真假。
她真忘了嗎?
還是剛剛的海鳥和魚,就是給她的答案。
如果她是裝糊塗,好,她不妨說的更直接點:“你說我和夜爵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龍梅笑道:“原來是這句啊,你別放在心上,我只是妒嫉而已。”
蘇淺一怔。
龍梅靠在椅子背上,姿態悠然:“因爲夜爵把我送走是因爲你,所以我妒嫉,也生氣,才說了那樣的傻話,你如果對此還耿耿於懷,我和你道歉。”
真是這樣?
好像,她沒理由不信。
“龍梅姐沒必要和我道歉,謝謝你回答我,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麼?”
龍梅擡頭又看向了天空:“其實,還是一句你不愛聽的,我希望,你不要和夜爵在一起。”
蘇淺皺眉。
“爲什麼。”
她忽然認真起來,看着孟白雲,
一字一句道:“因爲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想別人得到,所謂的自私吧。”
她將自己的妒嫉和自私說的這麼坦然。
蘇淺反而沒辦法對說出這種話的她心生反感。
她心裡清楚,龍梅愛夜爵,用了整個青春年華,也或許將用上餘生所有時光歲月,她習慣了夜爵不屬於自己的樣子,卻無法接受夜爵屬於別人的樣子。
她說這樣的話,蘇淺能理解。
雖然真的自私。
但是愛情裡,誰不自私。
蘇淺看到龍梅和夜爵相聊甚歡的默契時,心裡不也介意?
她也有她自己的自私。
正因爲如此,所以她沒法答應龍梅的自私。
“龍梅姐,我愛夜爵。”
她也認真看向對方的眼神。
“我知道,可是你懂什麼是愛嗎?”
她怎麼不懂了。
龍梅微微一笑:“呵呵,抱歉,我這個問題可能讓你不舒服了,淺淺,不要以爲陪伴就是愛,他只是恰好在你最脆弱的時候來到了你身邊,你自然而然的依賴,漸漸這種倚賴就變成了習慣,你就錯以爲是愛情了。”
“不是的。”蘇淺不悅,但是不想和龍梅翻臉,“龍梅姐,我二十五了,你十八歲就懂的愛,我想二十五的我,也懂,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顯然,她不想對話繼續。
龍梅也知道,談話沒有意義了。
蘇淺是不會放棄夜爵的。
但是這傻丫頭,她可曾知道,夜爵這輩子都不會給她她想要的。
*
蘇淺一晚上輾轉反側沒睡好。
恍惚中想到了很多年前,她做噩夢驚醒了夜爵,夜爵過來抱着她哄着她,她在他懷中脆弱的抽泣。
他安撫她,答應會照顧她當一輩子。
照顧她一輩子,這個許諾他是站在了什麼立場上。
朋友?
兄長?
情人?
愛人?
如果一開始他沒給那麼多溫柔和寵溺,她不會讓自己一階階往下推算,把兩人的關係從朋友一步步推向愛人。
她捉摸不透夜爵的心思。
他分明是愛她的,她感覺的到。
昨天書房之中,他爲劉鴻儒的事情吃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甚至差點親吻了她,近在咫尺,他眼中的深情她看得到。
是周
雨的忽然進來壞了好事。
翻了個身,還未那個吻覺得遺憾。
她和夜爵就是因爲關係踟躕不前,她心裡才這麼不安定。
她要動一動了。
一年多前索吻失敗徒惹尷尬後,她就再也不曾主動過。
但是有些事,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牀頭有個開關。
是一個偵聽器,另一端連接的是夜爵的房間。
以前的她走不出陰影,夜夜都做噩夢,夜爵爲了第一時間過來喊醒她,照顧她,讓白媚兒在她房裡裝了這個偵聽器。
這些年,她許久都沒做過噩夢了,不過搬新家的時候,白媚兒習慣性裝了這個,夜爵也沒阻止。
蘇淺想,他或許希望還有機會,陪着她,擁着她入睡。
打開開關。
她有些緊張。
深呼吸一口,然後,進入人爲噩夢模式。
“不要,不要,爸,媽,不要離開我,不要。”
雖說是人爲模式,不過那種彷徨無助痛苦,還是發自內心的。
很快,門就開了。
她忙閉上眼睛,心跳如鼓。
“不要離開我。”
“淺淺,淺淺。”
手臂被輕輕搖晃着。
蘇淺皺眉,怎麼是白媚兒。
她睜開眼:“媚兒,怎麼是你?”
白媚兒打着哈欠:“你醒了,夜爵讓我過來看看你,你又做噩夢了啊。”
他讓白媚兒過來。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是爲什麼,因爲龍梅嗎?
“龍梅姐,睡了嗎?”
“還沒呢,和周雨在挑燈夜戰,攻破磐龍的保全系統。”
“夜爵呢?”
白媚兒又是一個哈欠:“在房裡啊,不過應該也還沒睡,衣服都沒換,電腦也開着。”
“哦。”
他應該是忙吧。
已經週末了,磐龍山莊珠寶展沒幾天了。
是她任性了。
關掉了偵聽器,她不該讓他擔心的。
“我沒事,你去睡吧。”
白媚兒哈欠連天:“你確定不用我陪你睡?”
“恩。”
“行,那我走了,你有事喊我。”
“好。”
白媚兒出去,蘇淺再無心睡眠,替自己覺得不好意思,太幼稚了,她真是太幼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