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往後一退,他的手已經鞭長莫及,只得稍稍鬆開了她一些,但手指卻沿着衣領邊沿滑到了一邊肩膀處。
沈心棠雙手緊握着前襟兩處,漸漸地從他胸前暗影中顯現出來。這個樣子太狼狽了,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儘量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趕緊轉過身飛奔出去,離開這間屋子。
她今天的計劃失敗了。
這條通道走到底,然後轉彎,一直走,便可以到達電梯處,她因爲上次盲目亂跑迷了路,這次來的時候便牢記了路形,倒還不至於找不到方向。
“走吧,我也該回家了!”陸白也跟着起身,虛抱成拳,向衆人陪禮道,“今日老婆大人召喚,請各位念在我有傷在身的份上,容我先行離場哈!作爲補償,今天就由我來作東好了!各位接着玩兒!”
接着是女人們的尖叫聲,混亂的腳步聲及“怎麼回事”的追問聲。
只過了半分多鐘,門外走道上及房間裡的燈便恢復了光明,隔壁房間裡衝出來罵罵咧咧的聲音也消退了下去。
她輕飄飄地笑着,再輕飄飄地抽身離開,彷彿一隻鳥雀掙脫他的手心飛去。
而沈心棠則在聽到那“哧啦”之聲時恐懼地蹲下了身來。
沈心棠也是在快掉落下地的時候,才驚覺到她所撞到的人是花文軒的。
而她現在極度不想留在這裡,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退一邁步講,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冒險,要是他真的不放手,她的衣服就只有被扯破了,她要穿着紫羅蘭色的文胸頂着兩片破布接受無數雙目光的膜拜與洗禮。但是,她也絕對不會原諒他,她真的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還好全場黑了下來,然後一隻手臂伸過來,她被帶入了那個寬闊而熟悉的懷抱之中。
她一走出房間,便朝着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
沈心棠很快被陸白追上,電梯還沒來,兩人便在電梯口處打鬧作一團,最後沈心棠沒有逃脫,陸白已經將她困在了牆壁之上,兩人氣喘吁吁地對視半晌,眼看着陸白就要吻上她的脣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然後,她款款走到了陸白的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甜蜜地笑說道,“親愛的我們回家吧,你的手還受着傷呢,不要玩得太累了。”
“好像是跳閘了,快去配電室看看!”
從門外傳來對講機裡緊張急促的說話聲及嘈雜的腳步步,然後便有服務生過來安撫包房裡客人的情緒。
接着便如風一般呼嘯而過。
於是,她毅然轉身,然後,朝前用力拉扯,奮力奔跑。
身後有腳步踢踏聲響起,她知道,那是陸白追上來了。
誰知道剛一轉彎,她便和一個匆促奔跑過來的行人撞了個滿懷。沈心棠的頭部撞在那人寬闊的胸膛上,由於她往前衝的勢頭過猛,以至於撞上去之後反彈力度太大,她身不由己地往一仰,眼看着就要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卻有一隻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攬過她的腰身,然後迅速地穩住了她的身形。
所以,此刻,她也不必向他道歉或是言謝,而是掙扎着想要擺脫他扣在自己腰間的大手,繼續往電梯方向走去。再讀讀小說閱讀網“哧啦”一道清晰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驟然響起,幾乎是與此同時的,房間某處驟然間發出“砰”的一聲劇烈聲響,緊接着所有人都眼前一黑,房中的燈光設備全部停止運轉。
她到底還是沒勇氣就這樣跑出去,一時間覺得委屈又羞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陡見光明的衆人這才眼尖地發現,掛在牆面上的點歌系統被子彈打破,觸摸顯示屏的碎片掉了一地,剛纔就是因爲顯示屏被打爆,而引得電線短路的。
“你別跑,我抓住你你就死定了!”陸白一時興致大起,跟着也邁開步子追了上去。在與花文軒擦肩而過時,他略作停留,志得意滿地說道,“是男人就拿得起放得下,別他媽婆婆媽媽粘粘乎乎的!”
“我回家了!”沈心棠覺得如坐鍼氈,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上只得暫時披着陸白的外套,輕聲說道,“衣服我會幹洗後還你的!”
“好!”陸白有些受寵若驚地挑眉笑了笑,非常配合地迴應說道,“就算要玩也是在家裡我陪你玩!”
當大家的目光轉向低垂着頭瑟縮地坐在沙發上緊緊扣着陸白外套的沈心棠身上時,大家似乎都明瞭了什麼似的,每個人都用不同含義的眼神淡淡掃了陸白一眼。
衆人一臉愕然,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步追上那個身姿嬌小的女孩子,這個最重哥們兒義氣的陸大少,竟然真的爲了一個女人,將他們所有人丟在當場!
因爲喝了酒,所以找了代駕。在送客人回酒店的路上,他腦海裡一再地浮現出沈心棠的臉來。她到夜庭來幹什麼,其實猜也猜得到,除了是來和陸白相見之外,絕沒第二件事。
沒想到他真的敢!
雖然當初一時激憤說了賭氣的話,雖然也曾絕情刻薄地說過狠話,這兩天他也極力忍耐着不去找她,也不給她打電話,但是在見到她的剎那,他好不容易構造起來的脆弱防線又瞬間崩塌下來。
無奈花文軒卻並不如她願,手上更加用力一勾,她晃動了一下身子,迫不得已朝他靠近了一步,與他緊貼在了一起。
明知道她是要去投入那個人的懷抱,他爲什麼不阻止?
花文軒就那樣呆呆地望着他們有說有笑甜甜蜜蜜地離開,只覺得心裡如刺如扎般的痛楚難當,兩隻拳頭緊攥起來,他的阿棠笑靨如花,親親密密地喊陸白親愛的,而卻生分地叫他花總裁,兩人追逐嬉戲,原來剛纔兩人也是在玩奔跑遊戲……
而沈心棠早已被陸白一把抱坐在了沙發上,並扯過了仍在一旁的白色西裝外套,扔到了她身上。
她是在告訴他,我馬上就要轉身跑開了,別妨礙我!
他的阿棠真的變了,她這麼快就將他拋到腦後,和那個人你儂我儂柔情蜜意,那他到底算什麼?
腦海中紛紛亂亂又涌出一幕幕回憶,初時重逢的喜悅,漫天雪花中向她求婚的場景,與她相擁漫舞的溫馨旖旎……忽然畫面又一轉,是她哭鬧着要從他的住處搬出去,是她用防狼手錶將他擊倒,是她生分如陌的一聲“花總裁”……
“你請便!”他挑了挑眉,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笑意,擡起受傷的左手臂,指了指門口的位置。
他這個主角不在場了,那他們留下來又有何意義呢?
“安撫好客人!”
隔着一步之遙,陸白和花文軒的眼神已經交戰了數個回合。
花文軒下意識地將右手緊了緊。
要知道,今天可是大家爲了慰問他而來哎!
而就在此時,陸白也趕了過來,而此時那人的右手還放在沈心棠的腰間,似乎是不想放開的意思。
“哎,陸少他到底怎麼了?這可不像他的風格啊!”許多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那個女的到底什麼來頭?”
“小狐狸,你過來!”陸白將視線從花文軒身上收回,轉而落在沈心棠身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嗯,那還像剛纔那樣,你來追我啊!”沈心棠俏皮一笑,然後拔腿就跑。這一跑動中,就不由自主地撞了他肩膀一下,一如上次在他家門外,她被葉清歡那樣用力一撞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
沈心棠不知道這是否意味着他妥協了,不過,不管他妥不妥協,她都已經豁出去了。反正今天,她丟的人已經夠多了。
“你放手!”她剛一離開他的懷抱,便給了他一記凌厲的眼神。
沒錯,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花文軒。
沈心棠便將臉一側,張大嘴作勢要咬他的傷處,他這纔不得不放開她,兩人一起上了電梯。
“不好意思花總裁,剛纔不小心撞到你了,還有謝謝你剛纔出手相救!”沈心棠擡眸看向旁邊的花文軒,語笑晏晏地說道,“那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沈心棠知道她走後肯定會有人打聽她議論她,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做了那麼多出格的事,最終的結果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她已經演不下去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就當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他剛纔爲什麼只是那樣看着她,而不是一把拉着她就走?
就算他花文軒得不到的人,不,就算是他放棄的人,也不能便宜了別人!處個太棠。zVXC。
心裡堵得厲害,像是千軍萬馬闖入了他的臟腑中,揮舞着尖銳的刀劍割裂着他的臟器,令他疼痛難當,連呼吸都快要窒息一般。
痛,好痛,身體似乎驚鸞了起來,到處都需要安撫,他卻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哪一處。一個踉蹌,他的身子撞到了牆壁上,然後,他的手指便緊扣在了牆壁上,沿着紙一路滑落下來,將牆壁抓出五道白色的痕跡。
阿棠,爲什麼,爲什麼相愛卻要附送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