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人或是心
“誰準我愛上了你，你卻沒有一點感覺！”他的目光灼熱得要將她融化，她整個人卻是登時懵了。
***
腦袋轟炸成碎片，被他口中的那個“愛”字，早已經成了漿糊。蘇伊一怔怔地看着他認真的眸子，一時間什麼都無法反應，愛……他說愛她？顧墨寒愛蘇伊一？
不，不可能的……他們的開始，他們的結束……他有愛的女人，那個女人雖然欺騙了他，可是，曾經他付出過自己的愛，她不會忘卻那個時候顧墨寒殺人的眼神，不會忘記林佳凝在他心底重要的位置。心底的位置，是不會那麼容易改變的，可是，剛剛他對着她說什麼？
“確實沒有一點感覺，是嗎？”“啪”地一聲，他的拳在桌子上重重落下，有血從白色的繃帶滲出，看得蘇伊一觸目驚心，她站起身子，卻看得他冷然地笑了笑：“原來這就是自作多情，我顧墨寒他媽的這輩子還會遇到自作多情這樣的事！”
“……”
“不想跟我有任何牽扯是嗎？好，我成全你。”他是想把小泥人重重地在桌子上放下，最後的動作卻輕柔無比；他也想把懷裡的項鍊狠狠地甩落在桌子上，最後的動作卻是小小心心。
“你的東西，都還給你，這樣才叫沒有牽扯！”
話音剛落，他便是這樣走了出去，身後似乎有那雙盈盈的眸子，讓他忍不住想要回過頭去，只是，男人的自尊卻不容許他再回頭。他向來以爲自己鐵石心腸，卻沒有想到女人的心腸更硬。他的人生中，曾經出現過這樣的女人嗎？他想了那麼久，想得到了骨髓，他找到她，像個小丑一樣地在她周圍打轉，只是，在她眼裡，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小丑吧？有哪一次跟她談，她是沒有提及要離開他的？她就是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不計任何代價地想要離開，他顧墨寒就這麼可怕？他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就只有她一個女人，那些日子，現在回味起來，他對她也是不同的，只是，這個女人，她就沒有一絲一毫看見的地方嗎！
關門聲還在耳邊縈繞，蘇伊一的目光定定地凝視着桌子上的小泥人和鏈子，心有個位置疼痛起來，她抓不住是哪兒。只是……她怎麼那麼想哭呢？那個泥人，還有那條鏈子，他竟然都是隨身帶着嗎？
愛……她對他的感覺？不是沒有想過，腦海裡偶爾會不自覺地閃過一些什麼，都是關於他的因素，只是，她會努力忽略，說服自己。顧墨寒，這個男人……是她愛得起的嗎？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她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想要關起窗戶，卻發現手裡的雨絲，竟是下雨了嗎？
夜幕中，雨絲斜斜，他該是沒有雨傘的，也是走遠了吧……不對，他剛剛買了車子，應該不會淋到雨。他走了……這樣驕傲的男人，走了之後便不會再回來。“寶寶……”她的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道，“接下來的生活，是不是就是我們想要的安靜了？這樣，是不是很好呢……”
***
點燃的菸頭又熄滅，雨似乎越來越大了。
顧墨寒嗤笑了一聲，丟了煙。雨絲淋在臉上心上，冰冰涼涼，他的心卻是那般滾燙的，火燒火燎的疼痛，就像那無數個日日夜夜，他看着小泥人，看着鏈子，想着她的時候，那樣火燒火燎的疼痛。呵呵……他從來沒有陷入過什麼感情的沼澤，這次……
還記得那個他給她的婚禮，她那樣絕望的眸，就是他想要的。她水深火熱的生活，就是他賜予的。只是，無論什麼時候，哪怕她那樣想哭，在他面前她都是恬淡如菊，乖巧聽話。再後來，他便是漸漸地有了不捨，常常會去考慮她的感受。只是，那不過也就是他內心的感受而已，蘇伊一……她有嗎？在她心裡，他顧墨寒就是一個給了她地獄的魔鬼，她見鬼了纔會對他有什麼感情！
雨又大了，這樣的熱帶地區，這雨下得還真是莫名其妙！顧墨寒笑了笑，又抽出了一支菸點燃，猛吸了幾口。一個寧可終身不嫁人都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拿什麼去挽回她？不要她的心也要要回她的人嗎？
“阿偉，我跟你說過了，我……我們分手吧……”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女孩的聲音，顧墨寒淡淡地擡眸望去，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孩撐着一把雨傘，面容羞澀。
“爲什麼？我愛你，我會給你幸福的。你相信我……”一個男孩也撐着一把雨傘，面容之間，滿是痛苦。
竟是跟他一樣受到拒絕的男人！顧墨寒苦苦地笑了笑，原來女人還這樣麻煩，他以前見過的女人不都是主動爬上他的*的嗎？只要他肯給一個笑容，她們都會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現在究竟在搞什麼！
“阿偉……”
“他比我浪漫是嗎？我知道，他會給你送花，給你各種各樣的驚喜，我會改的，我不會像以前那樣大男人，我會什麼都聽你的，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你給我一次機會……你看，我爲你學了一個魔術……”
男孩手指擺了幾下，便變出了幾朵玫瑰，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單膝跪下：“我愛你，請收下我的禮物。”
女孩愣愣地站着，玫瑰花在她眼前一閃，又變成了彩色的氣球，每個氣球上都用英文寫着“iloveyou”，女孩的眼睛眨了眨，啪”地幾下，氣球炸開，有螢火蟲在周圍飛舞起來。
“我真的愛你，原諒我……”男孩緩緩地走進女孩，擁住了她，兩把雨傘落到地上，兩個人盡情地擁吻起來……
這樣的甜蜜看得某人有些刺痛，心裡有什麼被這樣撕裂開來。成全？他成全她一個人？他是瘋了嗎？那些深夜，傷痛潛伏在心頭，沒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是狠命地撕咬。又是疼痛，顧墨寒撕開手上的紗布，轉身又往回走。雨好大，淋在身上很是痛快，尤其是淋在疼痛的手上，這樣的痛，便更痛快一些。
***
躺在*上，輾轉難眠。雨又是大了，很是猛烈。終究還是起身，走到門前，竟是看到了顧墨寒的車子，一動不動地停在門前。
他沒有開車？那麼大的雨？而且，他的手上還有傷，剛剛她都看到他的傷口又裂開了，現在，他在哪裡？這個男人，似乎已經摒棄了從前冷靜的本質，常常那樣衝動，跟個孩子似的。她撐起傘，疾步走了出去。
雨確實很大，夾雜着風，打在傘上鏗鏘有力。打着手電，在黑暗中行走，她的眸子急切地望着四周。他會去哪兒呢？一陣着急，卻是無措，她的腳步更加快了一些。
一個渾身雨水的身影鑽入視線，蘇伊一握住雨傘的手緊了緊，那漆黑的眸子也發現了她的存在，她的腳步頓時僵住，隔着幾米的距離，目光在雨簾中對視，耳邊似乎安靜了，嘩嘩的雨聲不復存在，他猩紅的眸子深邃如海，只那樣看着她，複雜到她不懂的情緒。
他的腳步朝着她逼近，後退，幾乎就是下意識的行爲，卻也是無法移動腳步。很快，他便是逼近了她，巨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無措地站着，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想什麼，在目光觸及到他手臂上的傷口時，她終是驚然地開口：“你的手……你的繃帶呢？”
血，順着雨水洗得幾乎沒有顏色，卻是那般地觸目驚心。水盈的眸子氤氳起來，還想說什麼，他澀啞的聲音卻打斷她的話：“死不了……”
“……”蘇伊一眨了眨眼，把雨傘舉高了一些，睫毛輕輕扇動，“下雨了，我……”
“不是沒有牽扯嗎？”打斷她的話，他漆黑的眸子灼熱而傷痛，不敢對視這樣的眼睛，那樣情深似海，她怕……很快低下頭去，卻又很快被他擡起下巴，“既然沒有牽扯，你管它天晴還是下雨？你不是很希望我馬上消失在你的世界，你不是很感激我的消失？你不是寧可一輩子不嫁都不願意跟着我一起照顧孩子？……你管我是死是活？”
“你的傷……不能這樣淋……”
“不準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他粗暴地開口，嗓音澀啞，她的眸子，澈然清純，似乎有着濃濃的關心，他簡直想要狠狠地欺負卻又捨不得，“再這樣看着我，就算要不了你的心我也要定了你的人……”
蘇伊一眨了眨眼，想迅速低下頭去，他卻不準，扣着她下巴的手稍一用力，便是湊住了自己的脣，冰冷地貼近：“就這麼急着逃開？……”
深深地凝視着她帶着愕然的眸子，他猛地攜住了她錯愕的脣瓣，狂野的吻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他拿穩她手中的傘，一隻手扶着她已經不再纖細的腰肢，心頭依然是澀痛難當，一陣陣的灼燒感，蘇伊一，你逃不掉，就算要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定了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