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再也沒有看他,她停止哭泣,張科陪着她找辦案警官處理母親的事情。
剛出警局,韓世鐸碰到了匆忙趕來的沈慕風,他四處奔走保住了邵敏的工作;郝溫雅藉機發難舉報邵敏要開除邵敏的黨籍。沈慕風與她大吵一架徹底鬧翻。
邵敏母親的事情,沈慕風做過最壞打算,坐牢是在所難免,他會盡量和法官求情,判決後也會找機會減刑,但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
兩個男人冷冷對視一眼,擦肩而過,一個是因,一個是果,但也是互爲因果,誰又能說的清。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只是邵敏並不知道,爲何平白無故的遭受了這般痛苦…….
韓世鐸駕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轉,從下午轉到了華燈初上,車裡音樂開的很大,他彷彿一下失去了方向,公司不想去,家更不想回去,他不想去面對那滿室的煎熬……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和她終是回不到原點,更不會有什麼圓滿的結局.......如今,他們徹底結束了.....而他以愛的名義害慘了她.....
電話響了很久韓世鐸才接起來,“世鐸,你小子忙啥呢,不接電話.....”電話裡傳出王英豪的聲音,裡面還混雜着音樂聲。
“哦,沒聽見....”韓世鐸無精打采的應着。
“呦,你這什麼調調啊?鼎皇KTV,麻利兒的過來,哥哥給你個驚喜!”
韓世鐸去鼎皇的時候,王英豪他們已經沒少喝了,韓世鐸臉上雖然還是帶着笑,但眉宇間的憂鬱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
“世鐸,你怎麼轉性兒了,坐在這和個大姑娘似的,守身如玉呢?”王英豪把煙叼在嘴裡,打開一罐啤酒遞給韓世鐸,韓世鐸接過了啤酒,喝了一口,伸手摟住旁邊的女人,但笑不語。
“哥哥今天可是特地給你找了一個文藝範兒十足的雛兒,等會兒讓她跟你走....”
懷裡的妹子很乖巧懂事,低眉順眼的陪着笑,說話時溫言軟語,不時的用崇拜並愛慕的眼神看着他,她知道男人喜歡聽什麼話,也知道什麼時候該送上自己的紅脣和身體。
韓世鐸又做回了那個沒心的韓公子,他毫不猶豫的吻上了眼前的紅脣.....既然越在乎越留不住,那要心幹嘛?受傷嗎?疼痛嗎?
邵敏離開他是對的,他們要是早一點結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無法控制的局面,她可能會痛苦,但不會像現在這樣痛不欲生,都怪他,都怪他放不下......
韓世鐸沒少喝,在平時這些酒不會把他怎麼樣,可此時心裡愁苦,這些酒喝下去,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起身去衛生間。
一個醉的不成樣子的女人在走廊裡發酒瘋,一會哭一會笑,她嘴裡亂七八糟的大喊着,身旁的女伴根本扶不住她,她東倒西歪的撞到韓世鐸的身上。
韓世鐸順手扶住了她,擡眼看她的臉時吃了一驚,酒也醒了幾分,“敏敏?”
“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她喝醉了....”她的女伴忙過來扶她,“苒苒,你喝醉了慢點走.....撞到人了……”
“我沒醉,我還能再喝....”安苒打着酒嗝,舌頭大了一圈,她醉眼朦朧的看着韓世鐸,“臥槽……帥哥,長的不錯啊,新來的?你說,你一晚上多少錢....”
韓世鐸甩了甩頭,眯起眼睛仔細盯着她,她的五官幾乎和邵敏一模一樣,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她的穿着打扮特別的前衛,她穿着熱褲和露臍裝,金色的頭髮紮成滿頭的髒辮,耳朵上打滿了耳洞,脖子上手上戴着個性十足的金屬飾品。
“你叫什麼名字?”韓世鐸扶着她的手臂,聲音清冷的問她。
“哈哈....想知道我的名字.....”她擡手纏上韓世鐸的脖子,身體也貼了上去,紅脣輕啓幾乎快碰到韓世鐸的脣,“和我喝一杯,我就告訴你....”
“先生,對不起,她喝多了,多有冒犯,對不起.....”一旁的女伴看到韓世鐸面色不善,雙手用力把安苒從韓世鐸的身上拉開,拖着她往門外走,“苒苒,別鬧了,你醉了,快點走吧……”
“薇薇,我要喝酒....給我拿酒.....”安苒又打了個酒嗝,指天指地的大喊着,“我特媽今天......喝死,看他,看他管不管我.....”
“你都喝死了,還管你幹嘛?給你操辦後事嗎?”穆雨薇真是哭笑不得,毫無辦法。
韓世鐸看着她們東倒西歪慢慢離去的身影,一陣的神思恍惚,怎麼有這麼相似的人?他想追上去弄清楚。
“世鐸,你在這兒躲什麼?走,走,今天說好了不醉不歸.....”王英豪攔住他,不由分說把他拉回了包間。
………..留偏分的大米………
經過十幾天對閆麗蓉案件的調查,案件移交了司法機關,閆麗蓉主動投案自首,並且如實供任了自己的犯罪事實,量刑上予以減輕,張科也會盡一切努力請求法官從輕或者減輕刑罰。
明天就要開庭審理了,邵敏終於可以見母親一面,但時間很短。
閆麗蓉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精神狀態看上去很放鬆。
邵敏進了會見室時,韓世鐸居然也在。她想不到在這裡又見到了他,她定定的望着他,她不是好恨好恨他的嗎?爲什麼總是口是心非?總是對他恨不起來,好吧,好吧,她改爲恨自己,恨自己不爭氣!她別開視線,說出的話不帶一絲溫度,“韓世鐸,你怎麼在這裡?你出去.......”
終究還是負了她,終究還是沒有做到……韓世鐸深深的凝望着邵敏,她瘦了很多,他最愛的三千青絲也不復存在,變成了齊耳短髮,看上去倒是非常幹練。
這麼多天沒有見,除了上班下班,他又過起了燈紅酒綠的生活,他以爲自己可以再做回了以前的花花大少,可再次見她,他才知道思念瘋長,早已開出漫山的情花,他忘不掉,也放不下。
“敏敏,是我讓他來的......”閆麗蓉語調平緩,她看向韓世鐸,一字一句的說道:“韓世鐸,一命抵一命,我希望你能保證,放過敏敏.....”
她四處籌集資金週轉,安撫那些債主,和多數人已經達成了協議,可有幾個債主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只說要報警,後來乾脆失聯,在機場裡無意中碰到其中一位,那人只告訴她兩個字:韓赫。
再見韓赫的時候,他雙眼充滿了仇恨,告訴她,世勳的死居然是她的女兒造成的!天吶!天吶!聽了韓赫的話,她的心彷彿被凌遲,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嗎?爲什麼這麼痛苦的事情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萬念俱灰,到韓世勳的墓前懺悔,她已經失去了兒子,她再也不能看着女兒出事,既然這一切都是由她引起的,那麼,所有的後果都讓她一個人承擔吧!
本來她可以準備的更充分的,可李麗告訴她邵敏被抓了,她嚇壞了,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出手了,韓赫的手段她知道,邵敏一旦入獄,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她慌忙來自首,甚至忘記了換衣服。
“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邵敏瞟了一眼韓世鐸,他一臉嚴肅,看不出任何想法,再說她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