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顧的頭垂得更低了,卻沒有說一句話來反駁我,這讓我的心口像是被澆過一盆冰水,涼得徹底。
“經過了昨晚,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虛僞的兄妹關係嗎?”我悲慼地問:“我再問一遍,你確定你要我去?不後悔?”
他迅速擡眸看了我一眼,又飛快轉開視線,“已經二十幾個小時了,再拖下去,志成會挨不住的……貝兒,算我……算我求你……”
“你、你求我?”我訝然後,酸澀地苦笑了,緩緩放開抓着他西裝的手,“希望有一天我絕食的時候,你也會這樣爲我求人!”
說完,我轉身往相反方向,走向老趙早已等着的車。
“貝兒……”寧顧在我身後低嚷,有着震驚與傷感。
他在爲我的話感到驚撼嗎?擔心會有那麼一天嗎?他與樑志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手足,能和我幾年的僞兄妹感情相提並論嗎?
“放心,我沒那麼脆弱,受再大的打擊也不能使我作踐自己的生命!所以,你沒有那個機會!”我悲涼地落下話,在老趙爲我打開車門後,坐了進去。
去樑家的路上,車廂裡靜得嚇人,沒有人敢大口喘氣,只偶爾聽到寧顧微風般的輕嘆。
樑家人個個像長期睡眠不足似的憔悴不堪,在見到我的時候,明顯露出鬆口氣的樣子,連最恨我的寧惠都不再對我擺臉色,可這一切在我看來,簡直就是一大笑話!
中國人都很看重傳承,樑志成是他們唯一的一個兒子,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身爲父母的,應該會肝腸寸斷吧!
沒有耽誤時間,寧顧帶着我直接上了二樓,停在了樑志成的房門前。
“志成!你還好嗎?開開門,我帶貝兒來了!”寧顧重重敲着門,朝裡面喊着。
裡面似乎有了動靜,過了一會纔有聲音微弱地傳出來:“你走……我不想見你……你們都想騙我,貝兒不會來了……她討厭我……”
我心裡一緊,這把聽起來孱弱無力的聲音真的屬於那個二十六歲的樑志成嗎?潛藏的良知趕走了寧顧把我推向他人的冰冷憤恨,我的手拍上了房門,朝門裡怒吼:“樑志成!你還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就給我出來!”
等了一會兒,竟然什麼動靜也沒有,我皺起眉頭,掠過身邊的寧顧,斜睨了一眼身後的樑家人,再一次重重錘了門,“不出來是吧?今天我走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我!”
話落,我轉身就對身後一整排的樑家人沒好氣地低喝:“麻煩讓一讓,借過!”
“貝兒……”寧顧扼住了我的手腕,神情複雜地對我搖頭,要我別走。
“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還想怎樣?”我想拽回我的手,身後的房門就在這時打開了,顫抖的聲音自我背後傳來:“貝兒,真的是你……”
我暗歎一聲,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我冷漠而痛恨地瞪了一眼寧顧,使他黯然放開手。他退後了一步,把他站的位置讓給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一夜的癡情兄弟。
“貝兒!”樑志成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未刮的胡茬是他臉上最富生命力的一樣東西,餘下的,蒼白的蒼白,憔悴的憔悴,孱弱的孱弱,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