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7 早點清醒
驀地懊惱,他脫口而出,“這都怪你不好!”
厲俊還依然記得,當年藍母去世的時候,她都沒有怎麼哭,堅強的不像是一個十餘歲的孩子,甚至還微笑着對他說她很好。當時他一把將她拉過,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單車後座,而後拉過她的手,挽在他的腰間,讓她抱緊了,不然他騎車騎的快,會把她甩下去的。
那日傍晚的風,卻是初夏時節的微熱。
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而她也沒有。時不時的,他會告訴她讓她坐好了,她則是乖巧地“恩”一聲算是回答。轉彎的時候,他騎得快,所以藍星夜就撞上了他的後背。那日他穿着白襯衣校服,還有毛衣背心。
可是到了最後,他卻感受到襯衣都溼透了,透過背心,那溼漉漉的感覺傳來。
厲俊沒有回頭,他竟也不敢回頭。
他知道,那是藍星夜的眼淚。
而在今時今日,他竟也一如當日,那樣的不知所措。
這都怪你不好!明明叫你有事就找我!
這都怪你不好!明明叫你抱緊我!
藍星夜只是望着窗外,卻也一如當年兒時,她輕聲應着,“恩。”
她又是乖巧的應聲,讓厲俊皺緊了眉頭。
他亦是緊握了下方向盤,而後說道,“阿辰葬在哪裡了,先帶我去看他,然後再送你回藍爺爺那裡。”
厲俊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賠罪纔是,他犯了那麼大的錯誤。
藍星夜道,“太晚了,墓園的門已經關了,改天吧。”
“那就明天吧。”
“恩。”
車子往前行駛着,厲俊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剛纔那個男人是誰?”
藍星夜輕聲道,“我們公司的經理。”
公司經理?厲俊的眼前又浮現那個男人的面容,那真是一張天妒俊顏,用來欺騙女人再好不過了,特別是像她那樣單純的女孩!他悶聲道,“我看你和他一起下來的,怎麼,你們關係很好?”
“還好吧。”藍星夜並不願意多談。
“不要怪我事先沒有告訴你,像他那種長相的男人,就是會騙女孩子,擺明了是個花花公子,你別和他太親近了,小心被騙……”厲俊的話還不曾說完,這一次藍星夜卻打斷了他。
她的聲音有些輕,“小俊,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厲俊頓時停住,卻見她閉上了眼睛,果然很累的樣子。他懊惱蹙眉,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不耐地收了聲,不說話了。
週五的傍晚,正是放學的時光。
珠海大學的門口,學生們都由私家車接送離去。
快要到校園,邵明陽撥了個電話過去。
邵騏菱在那頭接起了,邵明陽道,“我快到了,你整理好東西。”
“大概多久呢?”
“二十分鐘。”
由於路上沒有堵車,也沒有吃到紅綠燈,所以一路暢通無阻。比之前所說的時間,整整快了十分鐘,只花了一半時間就趕到了學校的西大門。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學生了,大多都已經被接走,零星的兩三個。
邵明陽又要拿起手機,讓邵騏菱可以出來了,他就在西大門這邊。可是扭頭瞧去,一個不經意間,卻瞥見了兩道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正並肩前行着。
而那個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邵騏菱。
邵騏菱單手提着包,和那個男孩子有說有笑的模樣。也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她竟然大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飛揚,有些青春的明媚感覺,卻也太過張揚了。
邵明陽很少見到邵騏菱會這樣的歡笑。
邵家的女兒,從小接受淑女教育,笑不露齒行不搖頭,坐不露膝站不倚門,不和長輩頂嘴,更是絕對的不能忤逆。可是此刻,邵騏菱卻如此笑了,那是邵明陽不曾見過的一面。不再是謹慎小心的,不再是畢恭畢敬的,卻又彷彿,這纔是她應該有的模樣。
那是二十歲的女孩兒,才應該有的青春臉龐。
邵明陽的目光,又定格在了那個男孩身上。
長相俊朗剛毅,身形也是挺拔,一眼就瞧得出,家世應當是不凡的,不然不會有這樣的氣韻存在。
可是,他又是誰?
澈依母世後。從來沒有聽菱菱提起過。
邵明陽心中升起了困惑,隨即他也下了車,卻並不呼喊,只是瞧着那兩人慢慢走近。
然而,那個男孩子還是發現了他。
他腳步一停,邵騏菱也腳步一停,擡頭望去,只見邵明陽就站在前方。
“是你哥。”男孩子低聲說道。
“恩。”邵騏菱有些緊張,輕聲一句,“那我先過去了。”
“等等,你的書。”
邵騏菱從他的手中,將書籍取過抱在懷裡。
男孩朝邵明陽點了個頭,而後往一旁的小徑錯開了位置離去。顯然,他只是來送邵騏菱一程的,並不是順路而已。又或者,他是故意避開邵明陽。
邵明陽瞧着邵騏菱快步走近,他的視線從遠處的男孩身上收回。
“哥,不是說要二十分鐘嗎?怎麼這麼快?”邵騏菱擡頭問道。
“我要是不快點到,估計也撞不見你們在一起了。”邵明陽溫聲說道,只見邵騏菱低下了頭,咬着脣不說話了。
“先上車吧。”邵明陽也不急着詢問,爲她打開了車門。
車子駛離了校園,邵騏菱這邊倒是惴惴不安,而後主動開口了,“他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同學,和我一屆的。我們以前在澳大利亞的時候就認識了,是很多年的朋友。”
“菱菱,我記得你在澳大利亞,唸的是女校。”邵明陽靜靜聽她說完,一陣見血的說道。
“女校難道就不能認識男孩子嗎?”邵騏菱輕聲抗議。
邵明陽這下全明白了,看來是多年相識,所以漸生情愫了,只是不知道,這份情愫究竟有多少。
“怪不得暑假裡你還要來學校。”此刻,邵明陽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說邵騏菱在盛夏裡在放假期間還要來學校的原因。可他從來不曾談論過她的感情問題。
這一次,他低聲開口,“菱菱,你喜歡上他了?”
“沒有……”邵騏菱的聲音很輕,明顯底氣不足。
沉默了一瞬,邵明陽道,“那就不要再和他來往了。”
“哥,爲什麼!”邵騏菱反應激烈,懊惱反問。
“第一,你是女孩子,我不放心你和他來往。第二,你應該知道,你的婚事大伯已經有人選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邵騏菱揪緊了手中的書籍,那聲音很低沉,卻也很壓抑,似乎一直在隱忍,一直在壓抑,“可是哥,你們從來都不問我是不是願意,是不是同意。你們總是自己定好了一切,就讓我按照計劃進行按部就班的生活!你們從來也不問問我是不是高興,是不是願意,就這樣替我做了決定!”
“我不想嫁給別人。”邵騏菱猶如繳械投降了一般,輕聲說道,“哥,我喜歡他。”
終於,這句話還是說出了口。
前方紅綠燈,車子停了下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邵明陽低聲詢問,他也確實想要知道,他的妹妹,究竟是在何時起已經開始長大了,有了屬於自己的情感了。而他卻發現太遲太晚,還以爲她一直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兒。
“我也不知道。”邵騏菱輕聲回答,顯得那麼茫然。
“如果你只是對他有些好感,那現在就斷了吧,你知道你們兩個不會有可能,我也是爲了你好。”邵明陽淡淡說道。
“哥,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又不是開關,你把它關上就好了!”
“你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邵明陽的聲音一冷。
“來不及的,就算是現在懸崖勒馬,也來不及了。”邵騏菱靠着車座,將頭倒向了一側。邵明陽扭頭望去,邵騏菱則是望着窗外,“哥,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不受控制的。”
“那是被吸引了,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好像有一根線,一直扯着你。有時候,可能他只是說一句話,有時候,可能只是他在做某件事,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有時候就會突然冒出來,你根本無法阻擋,也無法拒絕。因爲感情,不由自己做主。要麼接受要麼投降,別無他法。”
一陣寂靜無聲,紅燈已經轉爲綠燈,車子又往前開去。眼前交織着陽光,邵明陽的眼前卻是浮現起一張靦腆微笑的臉龐來,這讓他有些愕然。
“哥,我真的不想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邵騏菱輕聲哀求,雙眼泛紅。
邵明陽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再和大伯商量。但是,我要你保證,不許和那個男孩子有越界的行爲。”
邵騏菱有些尷尬,“哥!”
“你必須保證!”
“我知道了,我保證!”邵騏菱應道,又支吾了下,“哥,其實我很想去意大利留學……”
“菱菱,你知道大伯不會答應。”邵明陽低喝了一聲。
邵騏菱沒了聲,愁眉不展。是啊,邵家的女孩兒,不需要夢想不需要才能,只需要嫁人。
邵明陽卻也有些心浮氣躁,剛纔腦海裡浮現起的人影,竟然是藍星夜。
今日藍星夜要陪同邵明陽前往富藍商貿商談,司機在前方駕駛,兩人就坐在了後座。藍星夜想到上週五的時候,厲俊突然出現,從而回絕了他的好意。
她感到很抱歉,默了下道,“那個,上週五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邵明陽微笑應聲,卻是側目瞥向了她,他忽而問道,“只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藍星夜也側目瞧向了他,邵明陽問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她和厲俊?藍星夜急忙搖頭,“不,不是的。”
“你不是說過,只要牽手,就算是戀人了嗎?我可是親眼看到了。”邵明陽不疾不徐說道。
但是莫名的,讓藍星夜覺得那目光是在審問,她木然一怔,卻也被她問住了,其實之前當他問那個問題的時候,她不過是剛剛好看到前方路人的一對戀人在牽手,只是沒有想到,他卻是當了真。
“之前還說自己身邊沒有男孩子,原來都是騙人的。”他低聲笑說,單手撐着車門,那目光斜斜的掃過來,在陽光傾倒下那張俊臉隱沒在陰暗的光影裡,“怪不得之前還拒絕了我,原來是因爲這樣。”
“不,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因爲我們從小是一起長大的,所以已經很熟悉了,他過來牽我的手,也只是習慣而已,並沒有什麼的!”藍星夜卻是急了,因爲他完全都誤會了,她着急的解釋着,就連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慌忙,最後輕聲說,“真的不是那樣……”
“從小一起長大,原來你還有一個青梅竹馬。”邵明陽低聲幽幽開口,又是微笑說道,“之前在小餐館吃飯的時候,你的好朋友張思思就曾經說起過,你早就有喜歡的人了,該不會就是他吧。”
藍星夜愕然,他的記性怎麼能這麼好,在這個時候將往事全都一一重提,“不是……”
“我看你倒像是單相思或者暗戀。”邵明陽又是笑着道,“現在這個年代,可不時興那一套了,只會讓人覺得好笑。你和他認識了那麼久,都沒有在一起的話,那麼只能證明,你們沒有可能,他是不可能會喜歡上你的。”
他的話語條理分明,字字句句刻進藍星夜的心裡,他說的沒錯,她也早就清楚知道,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些話卻讓她覺得渺茫,她望着邵明陽,此刻分明那麼接近,並肩而坐在一輛車子裡,可是忽然之間是那麼遙遠的距離。
藍星夜輕聲回道,“我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
許是那番話的緣故,所以藍星夜在會議中有點走神。
而心思縝密如邵明陽,他又怎麼可能會沒有注意到。
出了富藍,回四海的路上,他不禁問道,“剛纔開會的時候,你有些心不在焉。”
藍星夜一驚,“對不起……”
“沒事,下次注意就好了。”邵明陽應道,“學妹,你該不會是因爲我剛纔的話,所以不高興了吧?”
“當然沒有……”藍星夜急急回答,她又怎麼可能會不高興,因爲都是實話。
“我的話是重了些,可能會讓你難受,但也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學妹,早點清醒吧。”他好意提醒,嘴角的笑容揚在脣邊。
藍星夜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她輕聲說,“我一直都很清醒。”
“那就好。”他微笑着點了個頭,藍星夜亦是微笑。隨後邵明陽的手機響了,他接了個電話,目光望向了前方。
“恩,那中午見……”耳畔,依稀是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應着來電。
藍星夜也收回了視線,卻是望向了窗外。
車窗倒映,映出邵明陽的側臉。
她將窗戶降下些許,那些風呼嘯着吹過耳邊,吹去那些雜念。
是的,她一直都很清醒。
正要臨近午休時間,藍星夜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瞧,這一次卻不再是厲俊,而是照旋清。
其實之前兩次拒絕了照旋清,藍星夜心裡也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她也是好意。她本來也想空了找她出來,請她吃飯算是賠罪,而今天無疑可以當是彌補了。
約見的西餐廳就公司旁邊不遠處,藍星夜趕到了之後,瞧了一眼周遭,照旋清還未到。
她便在服務生的招待下,走向了窗口的位置坐下。
藍星夜點了一杯檸檬汁,喝了一口後,那酸澀的滋味,從牙尖一直酸到了牙根去,讓藍星夜蹙眉。
其實她一向都不大愛檸檬,更不喜歡酸的東西,從小她就偏愛甜食,喜歡吃糖果吃巧克力。只是因爲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的身上就似乎總是帶着淡淡的檸檬清香。
真是奇怪了,爲什麼聞起來那麼好聞,可是喝起來卻那麼酸澀呢。
她不禁輕吐了下舌頭,有些受不了檸檬的刺激。
而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切,早就被另一個人瞧見了。
就在餐廳上樓的vip層,隔空的樓層上邊,一雙溫潤眼眸一直注視着她。自她從外邊進來後,邵明陽就瞧見了她。瞧着她點了檸檬汁,瞧着她喝了一口,而後也瞧見她因爲受不了那酸澀,輕吐舌頭的滑稽模樣,這讓他不禁玩味微笑。
“你們認識?”對面的女子,一張清冷的臉龐,她的聲音也很是冷漠。
邵明陽的視線從藍星夜的身上轉移,落回到對方的臉上,“恩,她是我的學妹,現在暫時在我的手下做事。”
“暫時?”那就是還不是正式。
“她是富藍的員工,暫時借調來四海。”
“你是有打算將她招安?”
“還有待觀察。”邵明陽應了一聲,那餘光又瞥向了樓下的她,卻見她正張望着餐廳入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誰。
藍星夜不時地望着餐廳入口,終於在不久後瞧見了一道靚麗的身影閃現,她長髮披肩,一雙眼睛水汪汪的,依舊是那那般的秋水剪瞳,正是照旋清。本就是跳芭蕾舞的女孩子,氣質更是好到不行。
而照旋清也在第一時間瞧見了藍星夜,她微微一笑走了過來,“對不起,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嗎?”照旋清抱歉笑問,藍星夜回道,“沒有,我也是剛剛到的。”
說話之間,兩人便瞧起了菜單,點了兩份套餐。食物上來了,熱氣騰騰的,冒着香氣。
藍星夜動手拿起刀叉,照旋清亦是。她是會用刀具的,以前在厲家的時候,就曾經被厲俊逼着一起學習西餐禮儀。
而照旋清卻是更爲嫺熟,她笑着說,“阿夜,你的刀叉用的很好呢。”
“以前學過一些。”藍星夜擡眸,照旋清笑道,“我知道,小俊跟我說過,小時候家裡讓他學西餐禮儀,他就拉着你一起學了。”
“本來我是不會西餐這些刀叉的,只是去了國外,也不得不會了。你知道的,美國那邊都愛西餐,只有唐人街那裡的中餐館比較多,很少能吃到中餐的。都怪我不好,連煮飯都不會,小俊倒是找了個廚師的,可是煮的飯菜味道真的是好怪……”照旋清微笑着聊起了他們在國外的生活。
藍星夜安靜聆聽着,她只覺得那些離她很遙遠。
聊了半晌後,照旋清這才收了聲,忽而想到什麼,她的聲音一沉,歉然說道,“對不起,阿夜,其實今天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恩?”藍星夜微愣。
“我不知道那天是你弟弟的忌日,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還以爲你是不想和我出來吃飯。”照旋清說話的時候,眼睛泛紅,藍星夜急忙搖頭,“不,也是我不好,沒有說清楚,那天讓你誤會了,還害你病了。”
“我是老毛病了,總也不見好,也幸好小俊在我身邊照顧我,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現在還活着沒有。”照旋清笑着說道,又是詢問,“阿夜,那你不生氣了是嗎?”
“我當然沒有生氣,也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藍星夜微笑,“今天這頓我來請。”
“不行,一定我來請。”照旋清堅持道,“是我來向你賠罪的。”
“那下次我來請吧。”藍星夜也沒有再堅持了,照旋清點了個頭,便又吃了起來。
藍星夜是餓了,一早上工作下來,整個人都空了,照旋清卻是吃的極少,只動了幾口後,就沒有再吃,偶爾的,纔會又嘗上一口沙拉。藍星夜瞧見了,不禁說道,“旋清,你還是吃這麼少哦,要多吃一些纔好。”
“我知道,小俊也一直這麼說,他也嫌我吃的少,可是你也知道的,我總是吃不多也吃不下。而且,我是跳芭蕾的,要保持體形啊,要是走樣了,那就不好了。”照旋清是個芭蕾舞者,時刻都要求保持身材美好。
藍星夜也是理解,卻也嘆息,“只是這樣,你就會失去好多享受美食的機會了。”
“是啊,所以阿夜,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照旋清雙手交握,胳膊肘撐在桌子上,而後雙手託着下顎,她望着藍星夜道,“我羨慕你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其實你也可以的,偶爾吃一下,身材也不會走形的。”藍星夜笑了,照旋清卻是眼眸微眯,繼而又道,“可是阿夜,我更羨慕你,能被厲家認可,能被他們一家人接受。”
藍星夜一時啞然,聽見她輕聲說,“你輕易的做到了,我卻怎麼也辦不到。”
“阿夜,你有一個在厲家給老太爺當司機的外公,如果我也有,那麼現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和厲俊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照旋清的眼中有一絲憂傷,那聲音更是低到不行。
藍星夜心裡一緊,不知道爲什麼,她竟也能夠明白照旋清此刻的心情。
只是……
“旋清,有些東西,是我們沒有辦法選擇的。”
“所以,我已經認命了。”照旋清輕聲說着,忽而眼眸一凝,她近乎哀求着說,“但是阿夜,你可以幫我的。只要你告訴他們,說你不喜歡小俊,只要你肯離開他,只要你開口,那麼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旋清……”藍星夜很是爲難。
照旋清見她不肯答應,她秀眉一凜,忽而問道,“阿夜!你是不是喜歡小俊?”
“我和小俊,不是那樣的。”藍星夜輕聲回道,照旋清卻是追問,“那到底是怎樣?”
“我……”藍星夜當下一怔,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剛要開口,卻被服務生打斷了話語,“小姐,您的紅酒。”
紅酒?藍星夜詫異,“我沒有點啊。”
“是樓上那位先生送的。”服務生說着,指了指上樓。藍星夜狐疑望去,卻是對上了上層而坐的邵明陽。他正微笑着望着她,朝她微微點了個頭。藍星夜愕然不已,她沒有想到,邵明陽竟然一直都坐在上邊。
而照旋清也是困惑,瞧了過去,只見是一個英俊溫雅無雙的男人,他正朝着她們微笑。
那笑容真是炫目,只是那簡單一顰,竟是這樣的瀟灑。
“還有,今天您和您朋友的午餐,這位先生都買單了,祝用餐愉快。”服務生這麼一說,藍星夜更加尷尬,卻只能點頭。
藍星夜這下是坐立不安了,一想到邵明陽就在上面,她又怎麼能泰然若定。照旋清卻是狐疑,她不禁問道,“阿夜,他是?”
“他是我的上司,我們公司的經理。”藍星夜輕聲道。
“你的上司經理,長得很好看呢。”照旋清不禁誇讚了一句,藍星夜點了個頭。
“恩?他要走了……”照旋清忽而說道,藍星夜擡頭瞧去,只見邵明陽翩然起身,和另一個女人離去了。而那個女人,一身職業裝扮,大概是哪位部門主管,只瞧見了背影,並沒有看見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