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園居別墅。
當墨亦擎牽着她的手走進景園居時,景小燦最夢也想不到,原來,他竟然把她媽媽安排在這裡。
她一直以爲他又把她媽媽轉移到了其他的療養院裡。
沒想到竟然近在咫尺。
難怪,這幾日她的眼皮一直在跳。
推開鏤空的鐵藝欄杆們,訝異的目光觸及不遠處一個身影,景小燦震驚的僵在原地,下一秒,眼淚簌簌而落時,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晨風中,不遠處的鞦韆上熟悉到骨子裡的身影悠然地坐在鞦韆上,紅潤的臉頰泛着幸福的光,身後一片奼紫嫣紅,惹人陶醉。
“你怎麼不早說。”墨亦擎見她激動的不能自己,輕笑着擁着她,伸手拭去她臉上的眼淚。
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哭什麼?我想陪你一起來啊,所以,就自私了一回。”
“小氣鬼!”景小燦掄起拳頭捶了他一下,推開他,快步跑了過去。
“早說了你就不管我了,我大方不起來。”墨亦擎被她推的倒退一步,怨氣深重的補充了一句。
景小燦在距離媽媽幾步遠的距離處停下,氣喘吁吁的頓住腳步,捂着狂跳的心,怔怔地望着媽媽,緊咬着顫抖的脣,害怕嚇到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丁瑤望着遠處的景色癡癡地笑,根本沒注意站在不遠處的景小燦。
墨亦擎追上來,站在她的身旁擁着她,兩人目不轉睛的望着丁瑤,不忍打破這一刻的時光靜好。
似是心有靈犀,下一秒,丁瑤下意識的偏頭,找尋似的望向景小燦的方向。
看到佇立在不遠處的兩人,她神色一慌。
作勢欲跳,哪知,慌亂中,她腳上的鞋子一下甩了出去。
幾乎是本能的,景小燦上前一步,撿起鞋子,走到她的面前,紅着眼睛衝着她溫柔一笑,“來,我給你穿上鞋子好不好?”
丁瑤微皺着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沒拒絕也沒反對。
景小燦小心翼翼的把鞋子穿在媽媽的腳上。
在爲媽媽穿鞋的時候,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兒時媽媽細心地呵護她的場景。
顫抖的心泛起一陣
酸楚,景小燦急忙吸了吸鼻子,強忍着眼底涌起的氤氳。
幫媽媽穿好鞋子,景小燦低着頭,不動聲色的拭去臉頰上滾落的眼淚,蹲在她的面前沒敢動。
她吸鼻子的聲音惹的丁瑤渾身一顫,她試探性地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景小燦一驚,覆住她的手貼在了臉上,擡眸對上丁瑤滿是疑惑和擔憂的目光,她連忙扯動脣角,對着媽媽擠出一個溫柔甜美的微笑。
媽媽終於不再對她無動於衷。
景小燦心裡一暖,覆着媽媽的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挲着。
下一秒,激動的眼淚再次奔涌而出。
“寶貝……別哭……”丁瑤的手劃過她的眼角,低聲地說道。
擔心嚇到媽媽,景小燦揚起淚痕狼藉的笑臉,拼命地點頭,“恩恩,聽你的,不哭,不哭。”
“我能坐這裡嗎?”景小燦笑着,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她試探指了指鞦韆問道。
“可以啊。”丁瑤點點頭,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溫柔的目光觸及她手腕上的手鍊,她一下怔住了,“你……你怎麼有小妞妞的手鍊?”
或許是這個手鍊對丁瑤來說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以至於,患病這幾年,她連景小燦都不認識了,唯獨一直牢牢地記着這個手鍊。
聞言,景小燦眼中又一陣酸澀,媽媽記着她的小名,記得她的手鍊,卻唯獨不認識她了。
“你看我像不像小妞妞?”景小燦雙手托腮,衝着丁瑤眨動着大大的美眸,企圖喚起她的一絲記憶。
丁瑤愣愣地盯着她,腦海裡劃過一個熟悉的場景,每次她擁着她的小妞妞一起盪鞦韆時,她的小妞妞爲了逗她開心,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不依不饒地問她,“你看我漂亮嗎?你看我是不是比白雪公主更漂亮?”
“你……有點像。”
“那讓我做你的小妞妞好不好?”
聽到媽媽說有點像,景小燦湊到她的眼前,一臉急迫地盯着她,唯恐她會拒絕。
“……嗯。”丁瑤低頭不看她了,糾結的表情似乎在揣摩着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最後,還是不忍拒絕,勉爲其難地點點頭。
“拉鉤,不許反悔。”景小燦抓住她的手
拉鉤,又叮囑一句,“以後,不許把我給忘了。”
丁瑤靦腆一笑,點點頭。
真好!
媽媽終於能接受她了,而且說話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顛三倒四的了,變得有調理多了。
墨亦擎目睹着母女二人擁在一起的情景,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天堂嶼的場景,他掏出煙,轉身走到一棵大樹下,依着樹幹,望着湛藍如洗的天空。
如果,他的媽媽在天有靈,他和景小燦在島上陪伴她的那七天裡,她也一定能感覺到吧?一定也會像丁瑤一樣的開心與滿足吧?
墨亦擎薄脣上揚,俊臉上閃過一絲欣慰。
另一邊。
景小燦牽着媽媽的手沿着草坪漫步,兩人不時相視一笑。
“我們來做一個遊戲好不好?”擔心媽媽走累了,景小燦拉着她坐在草坪上,絞盡腦汁地想着逗她開心,讓她努力的記住這一刻。
“好。”丁瑤滿臉期待。
“你會不會玩石頭剪子布?”這是兒時經常和媽媽在一起玩的遊戲,就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會。”歪着頭想了一下,丁瑤點點頭,然後,又遲疑地問道:“贏了有……餃子吃嗎?”
“……”景小燦再次被媽媽的話給戳中了淚點。
這句話是她小時候每次玩遊戲時說的話。
媽媽居然還記得!
見她哭了,丁瑤的眸光黯淡下來,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沒有嗎?”
“有有有,當然有!”景小燦紅着眼眶,連忙用力點頭,對着媽媽露出一個開心的笑靨,“準備好,開始啦!”
景小燦的話音落下,丁瑤把手放在背後,神色緊張地盯着她的手臂,唯恐自己會輸了似的。
“石頭……”
“布!”
景小燦故意喊出她的結果,丁瑤緊跟着伸手,“哈哈,我贏啦。”
望着媽媽笑的孩童般天真爛漫的模樣,景小燦情不自禁的跟着笑翻在草坪上,“你贏了,有餃子吃啦!”
母女二人開心地擁在一起。
景小燦望着眼前的草坪、純淨的藍天、鬱鬱蔥蔥的遠山,心裡一遍遍的祈禱,但願她能每天這樣開心的陪在媽媽的身邊,願歲月靜好,願親情不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