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經是千倉百孔的人生,如今更是支離破碎,二十多年的幸福卻在今年全部崩踏了,現在的她怎麼樣面對呀,面對爹地,面對那個至今都是了無音信的凌暮辰。
而她的喉嚨已經哭到沙啞,她的嘴脣被自己咬破,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卻硬是感不到一絲的疼痛,也無法改改這已經成了事實的事實,最後緊握的雙手終是放開了,本已失去色彩的雙眼,此刻現在卻更是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的神彩……
樂小七靠着房門緩緩蹲下來,咬着嘴脣,捂住耳朵,痛苦地張大嘴巴,想大喊想大叫,可似乎發現自己連大聲喊的勇氣也失去了……
第二日中午,樂小七虛弱的從酒店走出來,楊卓軒優雅的走在她後面,他又穿回了那套體面的西裝,帶上無框眼鏡,恢復了一副斯文爾雅的模樣。
楊卓軒彎腰,靠在出租車的窗邊,溫柔的望着她:“想怎麼樣隨你,我也願意收你做我的情人!”當然情人那兩個字說得很小聲,小到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
司機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瞭然,樂小七冷着臉道:“開車。”
樂小七一路呆滯的坐着,她沒有哭,是因爲淚水早已乾涸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很茫然,很茫然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要去告他,她不能放過他,她一定要去告他,一定要!絕對不是自己願意的,決對不是的,樂小七一遍遍的說着,但那夜的記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任憑她怎麼樣去想也想不起來了。
可是她真的好累,全身都好痛,她想回家,想回家,可爲什麼,就連回家的路也變的這麼遠,怎麼累?
一直到司機提醒她到了,她才從呆滯中醒過來,下了車,回到自己家的院子的門口,忽然有了一種景物依舊物事人非的感覺了。
小區的路還是那一條,她從這裡經過無數次,她忽然想起,她從這條路走過時的情景,很多很多的情節充斥在腦子裡,她記得凌暮辰每天會來接她上班,替她買好早點,伸出自己溫暖的懷抱迎接自己,自己則是一臉幸福的撲到凌暮辰的懷裡,啃着凌暮辰的愛心早點……當時都覺得自己真的掉進了幸福的深淵裡,飄飄然然……
她記得,每次自己哭了,凌暮辰總是會人替她抹掉臉頰的淚水,在她的臉頰映上一個深深的吻,萬般疼愛的對着自己:“小七不哭,我要好好的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哭了!”
記得凌暮辰對她說過:“凌暮辰的樂小七……”曾經的話猶記在耳,可是那個人又去了哪裡,自己現在卻……
樂小七忽然停住,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掉下來,她僵硬的看着前方,無法動彈,冬季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她身上,可卻她的竟然有一種涼徹心緋的感覺!好冷,好冷!
她在馬路上蹲了下來,她低着頭,雙手緊緊地抱着膝蓋,右手無名指上的磚石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絢麗的十字光芒,那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慌忙的用手捂住它,緊緊地閉上雙眼,一陣揪心的痛。是的,這枚戒指她一直不曾摘下,因爲她深信,凌暮辰不會就這樣扔下自己的,她深信凌暮辰以她的愛也不會是假的。這枚戒指就是凌暮辰對她的承諾!她要守着這份承諾……直到他回來,可是現在……自己竟然連這個守候的權力也沒有!
不!不是痛!是比痛更難忍的感覺,那感覺混合着恥辱,嘲諷,疼痛,揪心的感覺鋪天蓋地的向她涌來!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啊……
她覺得,她快不能呼吸的,真的好想死。
一想到暮辰,一想到暮辰,現在的自己竟然連等待他出現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加沒有資格是問他爲什麼要丟下她,爲什麼要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要的資格都沒有了啊! 更加不能恨她了
怎麼辦?暮辰,暮辰,我已經沒有勇氣再等你出現了……本來恨你是我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支撐了, 可是現在了…… 暮辰……
你曾經是那麼的疼愛我,那麼的寵愛我,可是爲什麼整整半年了,你竟然音信全無了,你到底在哪裡,你的小七現在真的支撐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啊,暮辰……淚水從她的眸中不滾落下來,一滴滴落在地上,化成一朵朵小雛菊,就連雛菊也跟着悲傷起來……
她不知蹲了多久,緩緩的站起身,,用力的咬住嘴脣,可能是蹲得太久了,站起身一個蹌踉險些摔倒在地上……卻落下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蹲在路邊,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小七,你怎麼呢?”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樂小七的耳邊響起。
樂小七全身止不住的一陣顫粟的,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掙脫掉了那個懷抱,逃也似的離開!
強忍着腳上的疼楚,奮力的跑着,她只覺得自己好狼狽,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更不想讓他看到……更加覺得自己好髒啊…… 髒到覺得別人碰一下都會污染別人一般!
傅琰弈看着那悄瘦的背影,今天看上去顯得格外的孤寂與淒涼 ,帶着這種擔心傅琰弈追着樂小七跑着。
樂小七跑到自己家,剛要伸手敲門,門就被人打開了,樂逸凡一見是自己的女兒,趕緊打開門把拉着樂小七進來說着:“小七,你一晚上去了哪裡呀,我打電話給筱蔓,筱蔓說你先回來了,怎麼你手機也關機呢,你知不知道爹地很擔心你啊!”
“我……沒事!”樂小七垂着頭用長髮遮住自己的臉,不想讓爹地看出自己的異樣,她不想讓你父親再爲她擔心了,更不想讓父親爲此而自責。
樂逸凡似乎看出了女兒的不對勁,欲用手撥開樂小七貼在臉上的髮絲,樂小七有意識的躲閃着,樂逸凡一手掰正樂小七的臉,正好看到女兒眼睛佈滿了血絲。還有那雙原本就不明亮的雙眼,此刻看上去顯得格外的空洞無神。
正想尋問,門被人敲響了,樂小七掙扎着脫掉樂逸凡的禁固,蹌踉的跑回了臥室把自己門上了鎖。
樂逸心忍着心裡的疑惑,但還是先打開了門一看是傅琰弈連忙問着:“小七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傅琰弈搖了搖頭
回到房間的樂小七靠着房門緩緩蹲下來,咬着嘴脣,捂住耳朵,痛苦地張大嘴巴,想大喊想大叫,卻又不能發出聲音來。
她擡起視線,忽然看見家裡的那張大牀,一瞬間,好恐怖,好恐怖,,她顫抖着,看着那張大牀,昨夜她就是和楊卓軒就是在這種地方……
傅琰弈本想尋問樂父與此同時聽到樂小七的尖叫聲,摔碎東西的聲音“啊!啊!啊!!!!……”她像是再也壓抑不住似的,瘋狂大叫着,她使勁的拿東西砸着大牀!瘋狂的砸着!
樂逸凡在外面和傅琰弈對望一眼,傅琰弈的心咯噔一顫,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使勁地拍打着門板,他的聲音裡帶着緊張的哭腔:“小七啊、,小七,你怎麼了?小七啊!你先開開門啊。”
“小七啊,開開門,有什麼事可以跟爹地說,不要做傻事啊”
傅琰弈拉開樂逸凡,擡起腳使勁的踹着門板,一下. 兩下. 三下,門終於被踹開,只要是樂小七能拿的動的東西,她就拿起來瘋狂的砸着大牀,她的眼神狂亂,她的手不知道被什麼割破,淅淅瀝瀝的流着鮮血。
樂逸凡連忙上去一把抱住激動中的樂小七,用顫抖的聲音問:“小七啊,小七,你怎麼了?怎麼了?你……你是不是讓人……讓人欺負了?”
樂逸凡的問題,讓狂亂的樂小七突然安靜下來,一直忍着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接着一顆的落下。
樂逸凡滿眼通紅的看着女兒,她擡手,將女兒的頭擡起來,將她的長髮撩起,她的嘴脣紅腫破裂,她脖頸上佈滿了鮮紅的紅痕。過來人不會看不懂這一切……這究境是怎麼回事啊!
樂逸凡強忍着心裡的那些疑惑:“小七,不哭啊,我的寶貝女兒,不怕,不怕,爹地在這裡,!”樂逸凡緊緊的抱着女兒,身子也在不停的顫抖着。老淚縱橫,這都怪自己啊,若不是自己鬆口答應,又豈會有今天的局面啊……樂逸凡的緊握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彷彿正極力的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女兒啊,她還這麼小,失了孩子已經是致命的打擊了,自己心愛的人丟下她不管,可如今你還不滿意麼,真的要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人你才滿意嗎?
樂逸凡擡頭看着天花板心。緊咬的雙脣,強烈的壓抑着自己心裡的悔意,若自己執意不讓女兒去參加什麼聚會,又怎麼會如此啊!
樂小七再也忍不住,抱住自己的父親,哭的像個孩子,大聲地哭着:“爹地,爹地,把牀拆了,把牀拆了,搬走,我不要看到!爹地……”
“好好,拆,爹地馬上找人拆。”樂逸凡拍着她的背,哭着哄:“爸……現在就找人把牀拆了。”
一直站在一邊的傅琰弈,雙手緊緊握起,眼神銳利冰冷的嚇人,咬着牙問:“是誰?”
“是誰!”他猛的蹲下來,暴怒的按住樂小七的肩膀問:“是誰!是誰幹的!”
樂小七哽咽的搖搖頭,不能告訴他。決對不能告訴傅琰弈!
傅琰弈失神的自言自語:“是不是那個男人!一直糾纏你的楊卓軒!?”
樂小七猛然睜大眼,驚恐地望着他。
“是他。”傅琰弈肯定了。
樂小七伸手拉他,他退後一步:“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他雙目暴睜,緊緊地咬着牙,爲什麼他昨天晚上沒有執意要讓人去接她,如果自己執意派人去接她回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猛的轉身,暴怒的衝出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