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臉上浮着冷笑,一把撥開他,頭也不回的衝出門。
身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和楊心怡潑婦般的吵鬧聲:“這日子沒法兒過了,我看你媳婦是嫌我過來沾你的光,我還沒癱沒病呢就被你們這樣嫌棄,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雲朵聽的更加心煩意亂,電梯都沒等,直接從樓梯跑下樓。
坐班車到了公司,她的工作很清閒,打掃完衛生後,泡了一杯花茶,打開電腦,瀏覽網頁。
上午九點多,她接到媽媽的電話。
媽媽先是關心了她幾句身體,然後唸叨她:“朵朵,媽媽知道自古以來婆媳之間就不好相處,你性子又倔強,不像你姐姐似的那麼會撒嬌,嘴甜討喜,但明面上的事你好歹要做,你婆婆在時,你早起一會兒,。給他們做個早飯,下班後去商場給她買點東西,哄哄她,你和你婆婆鬧,夾在中間爲難的是遠方,夾在婆婆和媳婦中間的男人最爲難,遠方是老實孩子,你別欺負他。”
雲朵聽着,苦澀難言。
媽媽對紀遠方這個女婿非常滿意,紀遠方很會做人,他們獨處時和她相敬如冰,但不管是年節還是她父母的生日,他都記得十分清楚,金錢方面更不會吝嗇,什麼昂貴買什麼。
她必須承認,她看不懂紀遠方。
人們常說,愛屋及烏,如果他和她之間夫妻恩愛,他這樣討好她父母,她覺得理所應當,可明明他們貌合神離,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紀遠方的殷勤,讓她無法不猜測,他做這些,是因爲她的父母不但是他的岳父岳母,也是溫寒洋的岳父岳母。
這樣想了,只能讓她對他更厭惡。
她搪塞幾句,想掛斷電話,母親說:“朵朵,明天我訂個飯店,我和你爸請你婆婆吃個飯,你和遠方都去。”
“不用了,媽……”雲朵想拒絕,那邊卻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楊心怡是個體商戶,在紀遠方老家的菜市場賣菜,後來紀遠方出人頭地了,想把她接到這邊來,住了沒幾天,楊心怡就說渾身不自在,又回到縣城老家。
紀遠方無奈,給楊心怡在老家買了一棟單獨的二層小樓,在一樓弄了個棋牌室,街坊四鄰有空就去她那裡打打麻將,象徵性的收點錢,日子過的開心又滋潤,不管誰去打幾圈,都忘不了誇獎楊心怡有個爭氣的兒子。
紀嫣然高中畢業後,選擇了這邊的大學,平時住校,楊心怡有時來看女兒,母女兩便在紀遠方的公寓裡住幾天,以前雲朵曲意隱忍,還能井水不犯河水。
昨晚紀遠方的漠然,讓她的隱忍達到極限,矛盾終於爆發。
她沒想到的是,紀遠方居然會找找她媽媽告狀。
他怎麼有臉?
她深吸了口氣,撥出紀遠方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漠然,“有事?”
雲朵站在窗邊,望着遠山冷笑,“你向我媽告狀?”
“我是希望岳母教給你,做人家兒媳的規矩。”
雲朵壓制不住心裡的怒火,低聲喝:“紀遠方,你別太過分!”
“我很忙,回家再說。”電話猛的掛斷。
生氣時,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不是吵架,而是你想吵架,對方卻連吵架的機會都不給你。
雲朵自認是個冷靜自制的人,可此刻她氣的臉色泛白,死死摳着窗臺,大口呼吸着。
她的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猶豫了下才滑開接聽鍵,耳邊傳來一個甜美卻陌生的聲音,“你好,請問您是雲姐嗎?”
“你是……”
“我是紀董的秘書小謝,雲姐,您來過我們公司一次,我們見過面,不知道您還是不是記得我。”
雲朵蹙眉想了下,眼前浮起一個年輕女孩兒陽光嬌俏的臉孔,“是,我記得,你事?”
“雲姐,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謝茗卉壓低聲音。
雲朵只是傾聽,沒有追問。
謝茗卉繃不住,主動說:“雲姐,剛剛王家的小姐王佳瑩來了。”
雲朵心頭跳了下,“是嗎?”
“雲姐,我是看不過去才告訴你,”謝茗卉聲音壓的更低,“雖說現在王家的公司和我們公司有業務往來,但王佳瑩來的也太勤快了,她進紀董的辦公室都不用通報的,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雲姐,我們都是女人,我能看得出,您是個好女人,我不忍心看您被蒙在谷裡,紀董是個難得一遇的好男人,不知道多少女人覬覦他,您可千萬要把他看住了,別讓他被居心叵測的女人搶了去。”
雲朵握着手機,許久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謝茗卉小心翼翼問:“雲姐,您在聽嗎?”
“是,我在聽。”
“雲姐……”謝茗卉遲疑了一瞬,“您要不要來公司看看,王佳瑩剛來,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走。”
去做什麼?
捉姦嗎?
如果是以前,雲朵一定不屑,可今天卻不一樣。
她真想知道,如果她抓了紀遠方和王佳瑩的現行,紀遠方是否還能義正詞嚴的說,讓她母親教教她,怎樣做個合格的兒媳!
她請過假,拿着包去了紀遠方的公司。
她是紀遠方的正牌夫人,卻在樓下前臺被擋了駕,想到謝茗卉說王佳瑩進紀遠方的辦公室不用通報,雲朵只覺得諷刺。
她給謝茗卉撥了個電話,謝茗卉讓前臺放行,她一路暢行,來到紀遠方辦公室外,謝茗卉迎過來,悄聲說:“雲姐,她還在裡面呢。”
雲朵看她一眼,沒說話,門也沒敲,徑自開門進去。
紀遠方和王佳瑩面對面坐着,臉上都掛着笑,相談甚歡。
見到雲朵,王佳瑩先是一愣,隨後迅速起身,“這是雲朵姐姐吧?好久不見。”
她長髮披肩,妝容秀婉精緻,嫣然微笑,楚楚動人,讓雲朵無法將她與那天說出“一夜三次,金槍不倒”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紀遠方皺眉,面色冷沉似水,“你怎麼來了?”
雲朵目光冷冷的,含着輕視的嘲諷,“聽說你正和你的晴人在幽會,我過來瞧瞧,運氣好的話,拍個照,我們離婚更方便些。”
紀遠方赫然變色,唰的站起,“雲朵,你不要太過分!”
雲朵譏誚揚脣,“是我說的過分,還是你做的過分?”
紀遠方強自壓着心中的怒氣,“雲朵,我們吵架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別把佳瑩扯進來。”
“是我將她扯進來,還是她迫不及待的擠進來?”雲朵譏誚的目光落在王佳瑩身上,“王小姐,你用的口紅是魅色七號吧?”
王佳瑩輕抿了下脣,秀氣的笑,“原來姐姐對口紅也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口紅的牌子。”
雲朵冷笑了聲,視線轉回紀遠方身上,“紀遠方,你襯衣領上的口紅印就是魅色七號,我從不用口紅,如果那口紅印不是王小姐留下的,那就是另有其人,找初戀當小三兒是多情,再多幾個就是濫情?”
王佳瑩有些難堪的捂住脣,輕呼了聲:“呀!姐姐你千萬別誤會,那天我和遠方參加完一個宴會,遠方送我回去,路上險些撞上一輛逆向行駛的車,遠方踩急剎車的時候,我身子搖晃的厲害了些,不小心撲進了遠方懷裡,我和遠方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姐姐你千萬別誤會。”
雲朵冷笑,“那還真是巧。”
王佳瑩嫣然嬌笑,看起來溫婉,卻隱含着洋洋得意,“姐姐,人們常說,無巧不成書,就是這樣了。”
雲朵看出她眼中的得意,心中怒火更盛,揚起脣角衝她笑了下,扭頭對紀遠方說:“我媽說明天中午請你媽和你妹妹吃飯。”
“好,我安排飯店。”對待岳父岳母,紀遠方從不含糊。
果然看到王佳瑩眼中閃過嫉妒的神色,雲朵心中冷笑,“你們繼續忙,我不打擾了。”
轉身出門,謝茗卉很快迎過來,“雲姐,怎麼樣了?”
“他們在談事情,沒什麼。”
“怎麼可能沒什麼?”謝茗卉跺腳,“雲姐,你千萬別被他們騙了,我們公司和王家的合作已經在收尾了,王佳瑩根本沒必要三天兩頭往董事長的辦公室跑,而且還一待就是半天,她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雲姐你要狠狠罵她一頓,將她趕走才行,不然她覺得您是軟柿子,更會蹬鼻子上臉,沒準哪天就把董事長給搶走了。”
雲朵看着她,眼珠漆黑,目光深邃,“這是我和紀遠方之間的事,你爲什麼這麼熱心?”
謝茗卉登時語塞。
她怎麼可能告訴雲朵,她也喜歡紀遠方!
她來紀氏時,紀遠方已經結婚,最開始時,她也沒什麼邪念,後來時間久了,她發現紀遠方經常和王佳瑩眉來眼去,她開始漸漸有些心裡不平衡。
成功男人與身邊漂亮的秘書,幾乎是被默認的一對,有的是做晴人,有的運氣好還能扶正。
謝茗卉是大學校花,長的很漂亮,每天守着紀遠方這樣高大英俊又成功的男人,難免不動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