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御沒有想到魏小純對四年前他說的那番決絕話,到至今仍是一字不漏的記得。
她以記恨的心情揹負着他曾經贈與的“心理包袱”走過這四年?
“魏小純,當年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是……”
宮御想解釋。
浴室裡的掛壁式座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了電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了阿爾傑的聲音。
“什麼事?”
他冷冷地反問道。
“少爺,小少爺見你一晚上沒有回來,他以爲四年前魏小姐離家的舊事會重新上演,趁着傭人還在睡覺的時候,偷偷地溜出去了,保鏢甚至沒有找到小少爺,估計是公爵帶的路。”
阿爾傑的稟報讓宮御雷霆大怒,嗓音冷厲的道,“混賬,還有心思給我打電話,加派人手去找。”
宮御不想驚動眼前的魏小純,不可以讓她知道宮灝離家出走了,否則,她肯定會崩潰。
他非常明白兒子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
“我現在不想聽你和別的野男人的那些屁狗事,總之門在外面,你洗完了現在就可以走了。”
宮御英俊的俊龐緊繃着,面無表情的道。
魏小純有些怔然,他突然又轉變了態度。
這男人簡直就是神經病加變態。
心情陰晴不定,此一時彼一時,變卦起來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魏小純什麼也沒說,她走到淋浴間,解開浴巾當着宮御的面沖涼。
反正這身體他喜歡看就看個夠,她管不着也不想管,現在只想洗完澡快速走人。
他的逐客令都下了。
該有的尊嚴,她魏小純還有。
宮御見魏小純洗完澡裹着浴巾正要走,他有想過去攔住她離開的腳步,可是一旦回到城堡,要是宮灝沒找到,指不定她會當場暈過去。
算了,記恨就記恨,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兒子。
那個該死的混小子,在這種節骨眼上給他添亂。
昨晚選擇來酒店而不是回去城堡,有太多的因素,首先不喜歡他們母子這麼快重逢,再者,有兒子這張王牌在,他可以多見魏小純幾次,感情都是做出來的,他會想辦法套出她四年來的心裡話。
誰料到,宮灝那小子居然敢離家出走。
等他回去就斬了公爵那條死狗,不好好在城堡裡陪着小主人,敢帶着越獄,找揍。
魏小純離開酒店,她想到藥店去買事後藥,想到這兩天是安全期也就沒有去,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肚子餓的有些難受,這附近找不到平價的早餐店。
她乘着公交車前往宅子那邊,直到下車纔回過神來,這是老家的方向,可是已經來不及。
四年沒有回來了,當初燒燬的房子不知道變得如何?
魏小純朝着熟悉的小路走去,她的腳步極慢,極慢,沉重的不像話,當雙腿上被什麼抱住時,低眸一看,那一瞬間頓時紅了眼眶。
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位小小的少年,眉宇間有宮御的影子,他站在那裡,瘦瘦小小的身板被黑色西裝包裹住,頭髮有些凌亂,釦子也有幾顆扣的並不準確,一定是出來的時候太着急了。
公爵圍繞着魏小純打轉,它聞到了女主人的氣息,興奮的不得了。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四年時間,連狗都認得她,可是宮御呢?他又是如何對待她的。
“小灝,是小灝嗎?”
魏小純摘下口罩,她朝着宮灝溫柔的喚道。
她嗓音顫抖着,雙眼蒙上了氤氳淚霧,朝着前方的宮灝一步一步走去。
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刀尖上,她足足有近一千五百個日子沒有見到兒子,這輩子魏小純認爲最對不起的那個人正是宮灝。
他站在那裡,看着魏小純一步一步走過來,並沒有哭,臉上帶着微笑。
宮灝那張粉雕玉琢的臉龐不似四年前那麼肥嘟嘟,現在的他臉龐瘦了一些,長手長腳的,在身形上逐漸有了宮御的趨勢與模樣。
魏小純站在屬於她住過的宅子外面,蹲下身抱住了四年未見的兒子。
那一刻,宮灝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滑落,灼熱的熱淚帶着思念仿若一滴滴落在了魏小純枯萎的心田,讓她心底深處的那朵相思之花慢慢綻放,盛開。
早晨的陽光照耀在母子倆的身上,拉長了他們抱在一起的身形,夏風吹過,知了聲聲叫,這副相隔四年後重逢的畫面充滿了愛與溫情,熱昏的公爵趴在樹蔭底下乘涼,它伸長舌頭吐舌散熱。
雙眼始終看着宮灝的方向,仿若那是它應該守護的,這是忠心耿耿的安全護衛,最溫暖的小夥伴。
“小灝,你爲什麼不會說話?”
魏小純雙手捧住兒子的臉龐,疑惑不解的問道。
他朝着她做了個手語,安撫魏小純不要擔心。
當她看到宮灝用手語的時候,心碎的抱住了兒子,雙手輕撫着他小小的背脊,七歲的孩子背脊不再是那麼的柔軟,已經定了型,可是她摸上去是那麼的瘦。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宮御打你了?還是魏家傷害你了,是歌菲爾對嗎?”
魏小純情緒激動的接連反問道。
面對宮灝只會打手語不知道說話,讓她感到安分焦急。
他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小的手機,撥通了阿爾傑的號碼,讓魏小姐來發言。
在她打電話的時候,宮灝一直緊握着那隻柔荑,另一隻手輕輕地摸着魏小純的手背,她低眸,看到兒子小心翼翼的動作,心酸的眼淚直流。
以前的他那麼聰明,那麼健康,怎麼會在四年後變成了這副摸樣。
魏小純覺得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麼原因指使兒子不會說話?
車子很快抵達,率先下車的是宮御,他的身後跟着一羣保鏢。
“把這條狗牽走殺掉。”
他冷冷地道。
宮灝一聽宮御要殺死公爵,他拼命跑上前把公爵藏到身後,它似乎也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躲在後面“嗚嗚”叫喚着,水汪汪的雙眼望着雷霆大怒的男主人。
“你除了怪罪別人之外,還會什麼?”魏小純走上前幫公爵求情,“你要是把它殺死,不如把兒子殺死。”
宮灝緊緊握住魏小純的手,他認爲她說的很對。
宮御幽冷的目光斜睨着站在宮灝身邊的魏小純,嗓音陰冷的說道,“想救這條狗你就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