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安翻動了下身子,丁檬嚇了一跳。
“素昕,素昕……別走。”
秦子安喃喃道,繼續昏昏沉沉地睡去。
丁檬心裡一痛,果然還是那個江素昕最好麼?自己還真是天真,以爲這樣就可以留住子安,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現在看來,這一切還要靠自己。
拿好文件,丁檬準備離開。
“恩?”
丁檬的手被抓住,心虛的回頭。
只見秦子安正握住自己的手腕,“別走……”
丁檬微微一顫,卻沒有走動。
看到辦公室有牀,丁檬拖起秦子安,試圖把他放在牀上。
秦子安很沉,倒是讓丁檬累的不行。不過好歹是放在牀上了,做好一切,丁檬卻有了另一個想法。但是很快就被打消了。
因爲秦子安醒了。
秦子安並不習慣辦公室的牀,揉着太陽穴,有些意外的看着丁檬。
“你怎麼在這裡?”
丁檬一愣,難道秦子安把剛纔的事忘了?
似乎緩和了點,秦子安站起來,準備開車回家。
又看見丁檬受傷的腳,問道,“腳傷怎麼樣了?別穿高跟鞋了,走,我帶你回家。”
這一刻,就像回到了曾經那段屬於他們的時光。
秦子安可以對任何人發脾氣,但是唯獨沒有對她,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子安心中,是不一樣的呢?
丁檬喉間一更說不出話來。
“子安。”
秦子安清醒了不少,看着丁檬,“怎麼了?”
丁檬張嘴,“其實我……”
丁檬很想把一切都告訴秦子安,可話到嘴邊她才發現說不出口,那屬於她的過去,怎麼能毫不遮掩的告訴子安?
那樣子安會怎麼想?
但眼前她真的不想背叛子安,他不想去出賣,去討好,她想要的,一直以來就只有子安一個人啊。
“子安……我……”
丁檬從包裡拿出那份機密文件,秦子安意外的看着她。
“子安,對不起。是陸濟辰,他比我做的……”
丁檬低着頭,她要說出來,不管結局是什麼樣。
秦子安拿文件的手一頓,陸濟辰?怎麼又是他?手都伸到我秦氏的產業上來了麼?
“他逼你什麼?”秦子安走到保險櫃旁邊,把文件重新放進去,他做的標記,果然有開過的痕跡。
“子安。”
秦子安驚愕的回頭,丁檬竟然跪在了地上。
裸露的膝蓋,冰冷的地板。
“你這是幹什麼?會凍壞的。”
秦子安連忙去扶起她,丁檬的眼睛溼潤了,“子安,我不配你對我這麼好。”
秦子安愕然,卻沒有說話。
“你不在的這幾年,我被秦老封殺,離開了秦家,我什麼工作都找不到,我沒有辦法,跟人去夜場賣唱,結果被人看上,逼我做那些齷齪的事情,我不願意就要捱打,一步步淪落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沒想到能有一天再遇見你,子安,我覺得這樣的我不
陪站在你面前,我太髒了。”
丁檬哭起來,這些年他的遭遇是真的,所有的一切也是真的,但他愛秦子安,也從來沒有產過半分假。
“所以陸濟辰找到我,拿這些東西逼迫我,我如果不來偷文件,就要曝光我,我不怕別人的怎麼看,可我害怕你會知道,會不要我。”
丁檬的淚水接連落下,秦子安的眼睛裡卻有了另一抹色彩。
他不知道丁檬會說這些的,在重見丁檬時自己就起疑心了,爲什麼她會對自己這麼篤信,爲什麼周圍的人都覺得有問題。
所以他暗下去查了丁檬,查了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
所以她說的這一切,他都知道。
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個女人會把這一切告訴自己,並對自己坦白告訴自己幕後黑手,這讓秦子安多了一份感動和意外。
攬過丁檬,秦子安聲音低沉的說,“我都知道。”
這下丁檬愣住了,看着秦子安。
“你都知道?”
他都知道?那麼他還把自己留在身邊?爲什麼不拆穿自己不棄自己而去?
還是說,他仍念舊情,擔心自己過得不好,想到這裡,丁檬有點觸動。
“恩,我知道。“秦子安低沉的嗓音回覆着。
“怪我。”
丁檬心疼的看着秦子安自責,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有兩個字怪我,丁檬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回答。
自己當年遇到的那一切他竟然說怪自己,絲毫沒有埋怨自己的意思。
她原以爲,秦子安只能屬於過去了,在錯誤的時間相遇註定沒有好結果,可是他包容着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多年以後。
好像從始至終,他都在爲自己操心,從來沒有半句怨言,哪怕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他也會擋在自己面前,保住自己,然後說一句,“怪我。”
一舉一動都是溫柔的,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丁檬的眼睛裡酸澀的一層一層的淚光,氤氳了秦子安胸前的白衫。
“子安……你會不會不要我,你會不會怪我做了好多錯事,我一直都麻煩你。”
“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可是她真的能過去麼?
但秦子安的話就像一級強心劑一樣撫平丁檬,他真的不介意麼?
自己何德何能遇見子安,丁檬靜靜的靠在秦子安的胸膛上,聽着他重而有力的心跳,莫名的心安。
廢棄工廠裡,傅九川儒雅的坐在上座,旁邊是李健和另一個禿頭,叫黃禿子。
“傅少,沒有動靜。”
“秦子安還真沉得住氣,那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面了。”傅九川看着奶媽懷裡抱着的孩子,“江小姐估計也想孩子了,我抽時間去趟醫院,還有,注意秦子安的人,一旦發現。”
黃禿子和李健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傅九川優雅的翹着二郎腿,“看來是該給秦老打電話了。”
秦子安守在江素昕病牀前,直到江素昕醒來。
每次江素昕昏迷都是因爲自己,可是這個女人,能不能體諒一點自己。
江
素昕擡眸看見秦子安,竟然有幾分妥協,她看着秦子安,眉眼裡是無奈。
“放了我吧。”
秦子安皺眉,何出此言?
“子安,看在我們感情一場,放了我吧,以後你做什麼我都不干涉,我不會再拖你後腿了。”
江素昕滿眼真誠,希望秦子安能答應自己。
秦子安心中一痛,放?什麼叫放了她?
還有什麼叫拖自己後腿?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爲了一個江素昕,他放棄過多少東西。
爲了一個江素昕,他打破了多少原則?
爲了他,他流過多少眼淚,心疼過多少次,醉過多少酒。什麼都可以不要,不聞不問。
結果呢?她就是要離開。
哪怕離開這裡會死,會被秦老抓走,她就是要離開。
他秦子安是老虎麼?會吃了她麼?
還是與這一切都無關,她想要的就是一個死了的伊旭陽。
這些委曲求全,這些妥協都是他的藉口,只有那跟伊旭陽一樣的臉纔是她的真正理由。
如果自己不去爭取些什麼的話,最終什麼都得不到。
“你最好死了這條心。”秦子安冷冷的說。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總會動怒,因爲她簡直就是時時刻刻想離開自己,從來都沒有跟自己統一戰線。
似乎感覺自己言語激烈,秦子安補充道,“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會找到我們的孩子。”
這是他給出的最大讓步,這個女人,知不知道正面臨着什麼。
“滴滴滴滴——”
秦子安眼睛冷冽的眯起,離開病房。
電話裡的聲音讓他越來越緊張。
“這件事想都不要想。”秦子安吼道。
直到掛斷電話,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然後一拳重重地砸在牆上。
“給我看好病房。任何人都不能帶她走。”
秦子安吩咐道,江素昕沉重的合上雙眼。
他不讓自己走,自己就走不了,就是這樣。
只有下午傅九川過來時,江素昕纔有了一點生氣。
“好些了麼?我買了水果。”傅九川前來看望江素昕,一身儒雅的白色西裝,在醫院裡顯得和醫生一樣潔白無瑕。
江素昕點點頭坐起來。
“慢點。”
“孩子怎麼樣了。”
“一切都好,你放心好了。對了,我拍了照片。”傅九川拿出手機放在江素昕手裡,觸到一抹溫熱,傅九川收回了手。
“好像長大了點啊。”江素昕看着孩子,眼裡含情脈脈。
“是啊,小孩子簡直一天一個樣。”
“好想見見他,抱抱她啊。”江素昕嘴角撤出艱難的弧度,眼淚一瞬間決堤。
傅九川看着江素昕,無時無刻不充滿着心疼。
這個孱弱的女人,就是有本事讓人揪心,她的倔強,她的堅強,讓人無法不動心。
傅九川暗暗思量,很快我就會帶你離開這裡了,你不會再受秦子安折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