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左家沒辦法接受你，關於原因，司驍媽媽也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今晚和你談話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你要怎樣，才願意離開司驍？”
左耀正不像楊千鳳那樣，說話還做長長的鋪墊，他直接開門見山，而後目光很直接地看向蘇辭，要得到一個答案。
蘇辭雖然猜到他要談的是這件事，但是她沒想過左耀正會如此直接，殺她個措手不及，很難在很快的時間內，給予對方回答。
也由此，她的氣勢輸了一大截。
好在她在職場上混跡了幾年，心理素質相對比較強大，在最快的時間內，調整過來了。
“左叔叔，您的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愛情、婚姻，是我和司驍兩個人的事兒，我沒辦法一個人做決定。”
“但是離婚或者分手，從來都是單方面決定的，如果你決意離開，司驍又怎能留住你？”
“問題就在於，我找不到和司驍分開的理由。我明白你們看重聲譽，也介意我曾經嫁過人，但我不能因爲理解你們的心情，就嫌棄我自己，從而和司驍分開吧？”
左耀正哼着冷笑一聲，道：“蘇小姐真是能說會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真的愛我兒子，還是單純地看上了左氏集團總裁夫人這個身份！司驍還年輕，識人不清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和司驍媽媽還沒老。”
“司驍是還年輕，但他也不小了，他身爲左氏集團的總裁，肯定不會識人不清，這一點我是相信他的，左叔叔身爲他的父親，對他沒有信心嗎？”
蘇辭臉上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不卑不亢。
左耀正的臉色瞬間鐵青，怒火猛地上漲，手掌“啪”的一聲，拍在茶几上。
“注意你說話的對象！我是左司驍的父親，他的終身大事，我有權過問！你不過是來自小地方的女人罷了，身份根本配不上我兒子！”
蘇辭看着暴怒的左耀正，幾秒鐘後，她垂下眸子，嘴脣抿起。
剛剛左耀正的這句話，可以說是她近期聽到的最難聽的話了。
而她，並沒有將自己放在左耀正的對立面，相反的，她現在和左司驍在一起，她和左司驍是夫妻，就算左司驍的父母不接受她，她也是想要努力，將他們當成親人來對待。
得不到認可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聽到這種羞辱性的言語，蘇辭沒辦法做到內心毫無波瀾。
“現在你知道羞愧了是嗎？司驍是怎樣的身份，你又是怎樣的身份，你們相配嗎？如果你沒有和司驍在一起，這些話我也不會說的，錯就錯在你和他在一起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得不說。”
左耀正以爲她低頭不說話，就是羞愧難當了，當下說話更加肆無忌憚。
“你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可以養在左家。但你必須離開司驍，我和司驍媽媽都接受不了你成爲左家未來的女主人，你的身份也不配。”
蘇辭咬住嘴脣，仍舊低垂着眸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自尊有一天，會被心愛的男人的父親，如此反覆踐踏！
她渾身發冷，臉色蒼白，潔白的牙齒幾乎要咬破嘴脣。
她沒想好要如何應對左耀正的話，相對於左耀正的言辭來說，楊千鳳先前算是相當優雅且有禮貌的。
“蘇小姐，你開個價吧，在上面寫下你想要的數字。”左耀正拿出一張支票來，一起遞過來的還有一支筆。
這是要蘇辭親自填寫數額的意思。
也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茶室的門，忽然被大聲拉開，全身怒火的左司驍，猝然出現在門口處。
左耀正和蘇辭同時扭頭看去，就見左司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長臂一伸，將蘇辭從坐墊上一把拉起來，扣在自己懷裡。
他眯起眼眸，冰冷的目光看向左耀正。
“怎麼？你控制不住我，就想要控制我的女人？我給你這個資格了麼？”他薄脣輕啓，沉聲質問，絲毫不給左耀正一點面子。
“我是你的父親，需要你給我資格麼？”左耀正站起來，怒不可遏，擡手指着左司驍的眉心。
父與子就這樣對峙着，左耀正才五十歲出頭，眉目稍顯凌厲，常年身居高位的他，有着成熟男子的韻味，氣場更是不弱。
然而，站在左司驍的面前，他這個父親的氣場卻還是弱了左司驍很大一截。
“你是我的父親？可我怎麼覺得，我的父親不是你這樣的呢？”左司驍譏誚問道，他的聲音不高，卻如薄薄的利刃，很輕易能將人的心給割出血。
左耀正的身軀猛地顫抖了一下，幾乎要站立不穩。
左司驍依舊眯着眼眸看着他，冷冽道：“我在這裡，我女人就會在這裡，你想將她趕走，就得想辦法先把我趕走。”
“你會毀掉左家的！”左耀正聲嘶力竭，但音調卻被壓得很低，彷彿喉嚨被割破了。
“毀掉左家？”左司驍像是被這句話給刺激到了，他一腳踹翻茶几，哐啷的聲響十分刺耳，他盯着左耀正，道：“你知道怎麼樣纔算是毀掉一個家嗎？”
蘇辭內心一緊，感覺左家的秘辛就隱藏在左司驍這句話裡。
“你要是真怕毀掉左家，當年你就不會背叛我們！”左司驍的目光仿若淬了毒似的，恨不得能就此要了左耀正的命。
被他護在右手臂彎裡的蘇辭，迅速將他的左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她能夠感受到他身體在顫抖，手指很僵硬。
背叛……
背叛啊！
一個父親的背叛，究竟代表着什麼了？
就是因爲那場背叛，左司驍纔會對這個父親視而不見嗎？左辰希纔會變得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嗎？左媽媽纔會和樣一個丈夫、貌合神離嗎？
左耀正的臉色青紅交替，嘴脣不斷地抖動着，活像是犯錯的孩子，被父母給捉住了。
然而嘲諷的是，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兒子啊！
“那件事已經過去五年了，不是嗎？”許久之後，他艱難卻又泄憤似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語氣的弦外之音，無非是：事情都過去五年了，你爲何還揪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