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還要爲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的行爲,向您道歉。”蘇辭補充道。
夏長川的資料,她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夏長川看着她,忽然變了一張嚴肅的臉。
“你真的敬佩我?”片刻後,他問。
“是的,很敬佩,如您這樣的書法家,可遇不可求。”
夏長川仍舊嚴肅地看着她,半天沒說話。
蘇辭有點忐忑,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果真啊,如他這樣成功的書法家,脾氣就是古怪!
“既然你敬佩我,又說我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如這樣,你拜我爲師好了。”夏長川說道。
什麼?蘇辭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大師都是隨隨便便收徒弟的嗎?
“夏老先生,您不必因爲我當時拉了您一把,就收我爲徒的,我想,換做任何一個善良的人,見到那樣的情況,都會上前搭救您的,真的!”
如果他是因爲這個原因,收她爲徒,那就大可不必了。
“你看你看,你們年輕人真是滿口謊言,前一秒還說敬佩我,下一秒讓你做我的學生,你都不答應!你這不是撒謊騙老人,是什麼?”
夏長川氣急敗壞地說道,讓蘇辭瞬間錯覺,自己是個不尊老愛幼的壞人。
她先是一陣錯愕,然後弱弱地道:“可是,我書法……並不出彩啊。”
她寫的字最多隻能算是工整,距離所謂的書法……她簡直想都不敢想!
“是我要收你爲徒,又不是你主動要拜我爲師,你怕什麼?像你這種對自己沒什麼信心的人,是很難成大事的。”夏長川氣呼呼地訓斥道。
蘇辭沒有生氣,反而彎脣一笑,“師父教訓得是,是徒弟對自己太缺少信心了,以後我會改掉的。”
哎呀,他既然看上她這個徒弟了,身爲大書法家的他,都不怕她學不好,那麼,她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原本臉色陰沉的夏長川,在聽到她這一聲“師父”之後,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想他已經活了六十多歲,一直想要收個徒弟,都沒有遇到有緣人,他幾乎要放棄收徒弟這回事了,結果他遇到了蘇辭!
他看過蘇辭寫的字,雖然寫的是她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但是那筆鋒,他一眼就相中了!
蘇辭看着夏長川,雖然自己在說完話之後,他沒有立即表態,但她發現,他的臉色和緩了很多。
她環顧一圈病房,然後頗爲遺憾地道:“按照道理來說,拜師的時候,我該給師父敬杯茶的,但鑑於您身上有傷,病房裡又沒有茶水,所以敬茶的事兒,我想推後一些,不知道師父覺得怎麼樣?”
夏長川爽朗道:“好!”
蘇辭甜甜地笑起來,還算是個溝通無障礙的老頭。
之後,她坐到牀頭,拿起剛剛夏琪切好的蘋果,遞給他吃。
沒過多久,夏琪就回來了,帶着醫生過來,定時給夏長川做檢查,蘇辭便主動提出告辭。
夏長川的臉一下子拉下來,蘇辭忙笑道:“我明天沒事兒,再過來看您,師父再見。”
夏長川的臉色這纔好了不少。
蘇辭拿着包包出了門,司機已經在醫院停車場等着了。
只是,她沒想到,會在去停車場的路上,遇到曾潔。
“蘇辭姐?”曾潔一看到她,就掉眼淚。
蘇辭拿出紙巾給她,“先擦擦眼淚吧,再說事情。”
曾潔接過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蘇辭姐,還是你對我最好!”
蘇辭看着她淚流不止的樣子,又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多了,差不多該吃午飯了。
“小潔,不如這樣吧,我們在附近找個飯店吃飯,你也調整一下心情?”
“蘇辭姐,我都聽你的!”曾潔哭着說道。
蘇辭帶她上了車,在附近找了個還算乾淨的飯店坐下。
蘇辭點了三四個菜,還有一個湯。
之後,她給曾潔倒了茶,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她捧着杯子,看着對面的曾潔,並不打算主動開口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曾潔喝了一口熱茶,雖然已經不哭了,眼睛卻還是紅紅的。
這個時間點吃飯的人還不多,所以,飯菜很快就上來了。
蘇辭又主動給她盛了碗湯,遞到她的面前去,曾潔捧着碗,又開始掉眼淚了。
“先吃飯吧,吃飽了,很多傷心事都會變成小事的。”蘇辭道。
曾潔“嗯嗯”地不住點頭。
可是飯菜才吃到一半,曾潔忽然紅着眼眶看着她,帶着哭腔道:“蘇辭姐,你回霓裳去上班吧,好不好?”
蘇辭早就猜到,她今天過來,爲的就是說這件事。
所以,當下她十分冷靜地看着曾潔。
“小潔,你我同事一場,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來醫院的?”
曾潔咬着脣,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下來,沒有說話。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但是,小潔,我們做同事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你多少應該瞭解我的吧?我十分討厭被跟蹤!”
蘇辭半點情面不留地道:“上次在半月清池,你們調查慕小姐的行蹤也就算了,現在還來調查我的行蹤?你們請我回去上班的誠心呢?在哪兒?”
不用想,肯定是莫可讓曾潔來請她回去的!
現在莫可終於知道窮途末路了啊?就想動用曾潔這顆棋子來請她?呵呵,她這個算盤真是打得噼啪響!
“蘇辭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無奈的!是莫經理讓我這麼做的,我沒得選擇啊!”曾潔又哭了起來。
蘇辭仍舊將紙巾遞給她,等她情緒稍稍平穩下來。
“小潔,你今天既然是爲莫可來找我的,那麼,說明我們兩之間的交情,全都散了,所以,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叫我回去呢?”
“當初被迫休假的人不是你,你知道那種被人掃地出門的屈辱嗎?小潔,你不知道!所以你可以輕易地出現在我面前,並毫無壓力地讓我回去!”
蘇辭冷然一笑,續道:“她莫可以爲讓你出來,打情感牌,我就會回去?她未免太搞笑了!我是可以回去,但是,得莫可親自來請我!”
“小潔,念在我們同事一場,今天我給你說的話有點多了,但,這就是我心裡的想法,你自己好好掂量,我先走了。”
蘇辭說完,招來服務員,買了單,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