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璨,我們只是暫時分開而已。”他依舊重複着這一句話。
沒有人能夠懂得他此刻的心情,他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如果不是陸璨往前跨出一步,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去走完後面的九十九步。
他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可他現在不過是個學生,他沒有任何依靠,他還擺脫不掉私生子的身份,爲什麼要拉着她和自己一起被人嘲笑議論呢?
如果她身份普通,或許別人的眼光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可偏偏,她是陸家的小公主。
他已經得到她的感情了,如何還能夠讓她成爲陸家的罪人?
她現在不明白,再過一段時間,她總會明白。
“你真的確定要暫時和我分開麼?方司墨,你信不信,你一旦走開,我就會有新的男朋友。”說這話時,陸璨慢慢從他懷中退出來,紅着的眼睛裡,滿是決絕。
他擡手拭掉她眼角的淚水,能夠清晰地看着她的睫毛在顫動,如同蝴蝶的羽翼。
他說:“陸璨,等我,一次就好。”
話音落下,他轉身便走。
陸璨停在原地很久,明明是六月的天,她卻覺得渾身冰冷,寒風在她心上吹……
從這一天開始,在課堂上,陸璨就再也沒見過方司墨,偶爾看見,也不過是他匆匆的背影而已。
有時候陸璨會想,自己和方司墨之間的那段戀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還是一切都只是她YY出來的?
想到這些的時候,她的心臟總是一陣抽疼,疼的時候,她就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的父母曾經想讓她轉學,但是她沒有,她堅持留在這所學校裡,即使看不見他,也能從別人的嘴裡,聽到與他有關的事情。
雖然越到後面,就越聽不到了,但她還是在固執地等着。
她身邊的男孩子來來去去,總有人喜歡她、向她表白,但她都沒有理會,有時候陸璨會自嘲地笑笑,自己真是傻透了,居然真的乖乖在等他……
同年九月。
豐城有一件大喜事,那就是之前舉辦婚禮,最後被破壞掉婚禮的,左司驍和蘇辭在國外海邊,再次舉辦了婚禮。
伴娘還是慕林初。
熱鬧程度雖然不及第一次,可現場佈置卻依舊精緻漂亮,依舊是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婚禮!
在婚禮上,新郎和新娘互相交換了戒指,互相接了吻,現場照片傳到網絡上的時候,引起了一番轟動。
眼尖的人則在照片裡發現,伴娘慕林初似乎和陸家四少有更爲親密的關係,一時間,大家都猜測,慕林初是不是和陸崇言在談戀愛。
陸崇言是個率性的,在左司驍和蘇辭的婚禮過後三天,直接在網絡上發佈微博:“謝謝大家關心,我和初初的確正在戀愛中。”
也是到這個時候,陸家人和慕家人,都才知道,這兩人在戀愛……
可想而知,催婚大軍正在蜂擁而至。
陸崇言也非常給力地嚮慕林初求婚了,把慕林初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可,慕林初最後說,她還不想那麼快結婚,她要先享受夠戀愛的美好,再考慮結婚。
陸崇言自然事事順從她……
卻說左司驍和蘇辭度蜜月回來之後的第二天,左司驍去公司時,傅淸告訴他,方司墨來找他。
左司驍遲疑幾許,才讓傅淸去把人帶進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學生氣息依舊濃郁的方司墨,眉眼之間,依舊滿是倔強。
左司驍晾了他一會兒,才擡眸看向他,卻不開口說話,他要等方司墨主動開口。
在這樣的較量中,誰率先開口,誰就失了氣勢。
方司墨抿了抿脣,知道他的意思,往前跨出小半步,道:“上半年,我救了你兒子一命。”
左司驍扯了扯領帶,往椅背靠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你今天到這兒來,是來跟我要回報的?”
他的眼神,讓方司墨感到很不舒服,彷彿自己在他的面前,什麼都不是,甚至不如一隻螻蟻。
可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有什麼資格要別人尊重自己呢?方司墨如是想着,尊嚴這種東西,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掙來的,而不是靠別人給的。
所以,左司驍的眼神,不算什麼,他不能因爲左司驍看不起他,他就也看不起自己。
想明白了,他“嗯”了一聲。
左司驍一點意外都沒有,只道:“好,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回報?”
“我跟你要一個機會。”
“哦?”
“你的父親,也是我的父親,在法律上,私生子並非不具備爭奪家產的權利。不過,我說這個,不是告訴你,我想分走左氏集團的財產。”
左司驍輕嗤一聲,“你可以想,但你未必能夠分到。”
穩了穩心神,方司墨告訴自己,今天過來只有一個目的,別的不需要多說。
“左氏集團在準備下個月和格蘭傑先生的合作談判,我要擔任這場談判的主要負責人。”
“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生意嗎?”左司驍向他比出二十個億,“這筆錢對左氏集團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它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對於你來說,不是。所以,你憑什麼以爲,我會讓你負責這個項目?就憑你一個本科在校大學生的身份?”
“就憑我曾經救過你的兒子,我現在是來要報答的。”
左司驍眯起眼眸審視着他,許久後才道:“然後呢?你談判成功的話呢?你打算做什麼?”
“把星榮娛樂公司給我經營,我要做星榮娛樂公司的總經理。你已經放棄星榮娛樂公司了,林琛在輿論壓力下,已經無所建樹,這家分公司只能再支撐個一年,甚至只是半年,就肯定要倒閉了,我能讓它起死回生,但你得把公司給我。”
“你的意思是,反正星榮娛樂公司也是要倒閉的,我不如把這家公司給你經營,死馬當活馬醫?可是你知道嗎,有些東西,即使我不要了,我也不想讓別人觸碰。”
方司墨的手,握成了拳頭,“我會談判成功,賺到能夠買下這家公司的錢!”
“那就等你談判成功再說。不過,如果你以今天這幅樣子,去談判的話,我直接告訴你,你的成功率爲零。”
方司墨的脣,幾乎已經抿成一條線,他知道左司驍說的是他的穿着打扮,還有他的學生氣息。
可是,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全力以赴,又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