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白把他們的表情一點不落的看進眼裡。
他嘴角含笑,修長漂亮的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眸底似是有計算的光。
夏冰傾全程低着頭吃完了早餐。
“姐,我上學了!”她只對夏雲傾說了一句,便起身背上書包。
慕月森跟慕月白在那邊同時站起了身。
這場景,讓慕錦亭不禁被果汁噎到,在那邊劇烈的咳嗽。
夏雲傾往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用口型對他說:“吃你的早餐,別插嘴!”
“是的老婆,遵命老婆!”慕錦亭小聲的回答,他哪裡敢管,這兩小子都明刀明槍的上了火線了,他去攙和,那就是炮灰。
夏冰傾分別看了看慕月森跟慕月白,表情有點不大自在,她低下頭,拉着包包的帶子就往外走。
慕月森跟慕月白也隨即往外走。
到了門外,慕月森快了幾步超過去夏冰傾,去拉開副駕駛室的門。
而一門心思低着頭走路的夏冰傾,哪裡會知道他擋在了前面,毫無察覺的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反彈的退了幾步,腰被強壯的臂彎給攬了回去。
熟悉的氣息飄進了她的鼻子。
“上車!”慕月森在她左耳邊沉聲吐了兩個字。
夏冰傾的耳朵發麻,這邊的思緒還沒反應過來,右邊的耳邊忽而又吹來一陣酥麻的熱氣:“小可愛,你剛可是答應了月白哥哥的,現在反悔可不好。”
夏冰傾的背脊不由的僵住。
慕月白的手掌重重的壓上她的肩膀,意示着他不會放她走。
夏冰傾被他們夾在中間,一個摟着她的腰,一個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你們都放開——”她惱火的各瞪了他們。
可惜一點用也沒有。
夏冰傾深呼吸,冷靜下來,對慕月森說:“今天我答應了他,讓他送,你鬆手!”
她的眼神很堅決。
慕月森目光黑沉沉的注視了她片刻,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甩上車門,走到駕駛室那邊打開坐進去,頭也不回的開走了。
望着開走的車子,夏冰傾胸口不禁一空,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他帶走了。
路上,她都悶悶不樂看着窗外發呆。
在旁開車的慕月白不經意的問:“要不要跟月白哥哥講講你爲什麼而不開心?是因爲感情方面的事情嗎?”
夏冰傾不自在的坐了坐,語氣不怎麼好的回他:“跟你說感情的事情,你不會感到受傷嗎?上次,你可是跟我表白過的。”
“呵呵,是誰告訴你愛一個人就不能接受聽她將跟別人的感情故事了?弄不好我聽了之後,還能找機會趁虛而入呢,聽聽沒壞處。”慕月白笑意盈盈的說。
這男人有一種特異功能,就是任何歪理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的有道理。
夏冰傾趴在窗子上,用手接着吹來的風:“那我還是不跟你說了,我還不想讓你趁虛而入。”
“小可愛你這樣,月白哥哥真的要心痛了!”慕月白捂着胸口。
“嘁,你真的知道心痛的感覺嗎?”迎着風,她失落的吐息。
“我當然知道,”慕月白輕輕的微笑,眼裡有着很深,很孤單的物質:“那些年,那些事,就像如影隨形的陰影,在心底每個黑暗的角落蹲守着,等着你走進去,一口把你吞噬,讓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夏冰傾聽的稀裡糊塗的,懵懂的轉過頭:“慕月白,你在說些什麼啊?“
慕月白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的愈發明媚:“沒聽過嗎,這是一首歌的歌詞!”
“哦,我沒聽過,我很少聽這麼悲傷的歌。”夏冰傾轉開頭去,繼續發呆。
白天上課她的腦子裡一直都是慕月森的身影。
蕭茵可能在季教授那邊受了打擊,也萎靡不振的。
兩人都無心上課,下午最後一節乾脆都去上,蕭茵回了寢室,她回了家。
晚餐,慕月森缺席。
他很少不回來吃晚飯。
起碼在她來到慕家之後,他幾乎是每天都會回來的。
夏冰傾的心情更是低落了,心臟就像是被扔入了無盡的深淵,一點點的往下沉,往下沉……
草草的扒了兩口飯,比嚼蠟更加乾澀的味道。
回到房間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感覺人醒着,又感覺醒不過來,心裡反反覆覆只有一個聲音:他還沒有回來!
明明有可能他是去應酬了,也有可能在公司加班,可她就是有種感覺被他拋棄了冷落了的感覺,而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算男女朋友。
十二點,完全清醒過來,套上衣服爬下牀,跑到陽臺上往樓下看。
他平時停車的地方還是空空如也。
那一個空位在黑暗中猶如野獸的嘴巴朝着張開着,摧毀着她的神經,吸一口氣,就不知該如何承接。
在陽臺上磨蹭了很久,倔強着不肯進去,不知還能等待什麼,可她就是要等。
秋天的夜風涼的能凍透每條血脈,她站的腿都麻了。
遠處,有個光點從門口進來。
她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一股衝動涌上腦門,她光着腳,只披着一條開衫就跑出了房間。
快要一點鐘了,慕家上下都睡熟了,她光着腳跑的很快,一會就到了樓下。
走到大門邊,聽到車子在外面熄火的聲音,她又慌張了起來,等會他進來她要說什麼,難道說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夢遊麼。
不過藉口也不重要,隨便說說就好了。
那要是他不理她,給她臉色看呢?那就也酷酷的走掉好了!
似乎鐵了心的要見他,臉皮厚的鋼板也打不穿。
大門開了。
夏冰傾的心隨着這推開的門縫提的越來越高,她也侷促不安的想着第一句話該說什麼纔好。
踏進一雙黑色皮鞋來。
隨後又踏進一雙白色的高跟鞋來。
深藍色西裝的慕月森跟一身米色職業套裝的溫紫惜走進來。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杵在門口的夏冰傾。
夜涼夾帶着紅酒的氣息又混雜着一縷女性清雅的香水味撲灑在夏冰傾的臉上,就像是一記狠狠的耳光,打的她昏頭轉向。
“怎麼還不睡?”慕月森看着眼前連鞋子都沒穿的丫頭,輕擰了眉頭。
夏冰傾仲愣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啊,我——,口渴了,下來,喝水,聽到門口有聲音,就過來看看,我上去了——”
轉身,她飛快的往樓上走,根本不給他們再跟她說話的機會。
她只想儘快的儘快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