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一走進白芨他們現在住的房子,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張得老大,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到處看了個遍,然後回到白芨身邊,小聲的問:“白白,這房子在這樣的地段,肯定不少錢吧?”
正在倒水的白芨,手一頓,然後轉頭,微微一笑,“梅姨,這房子是璽恩的。”
她的話惹得梅姨不高興了,“白白,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怕我和你爸妄想這個房子嗎?”
“梅姨,我不是這個意思。”白芨無奈的笑着,“我的意思是房子是璽恩的,我並不知道這個房子值多少錢。”
梅姨冷哼了聲,“最好是這樣。”
白芨只能無奈的笑着,待她走開後,才輕輕舒了口氣。
梅姨的個性她不是不瞭解,看到璽恩氣質不俗,又在京市這樣的地段擁有一套不小的房子,肯定動了心思。
只不過在自己面前,不敢承認罷了。
白芨抿了抿脣,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既來之則安之吧。
客廳裡,白爸爸和雲璽恩兩個人分別坐在茶几兩端單人沙發上,相對無言。
白爸爸是個老實憨厚的人,對這個初認識的女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云璽恩則是性格比較冷淡,一般不會主動開口說話。
於是,客廳裡瀰漫着蜜汁尷尬的氣氛。
“璽恩,這房子還挺大的嘛。”
梅姨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尷尬的氣氛。
梅姨在白爸爸身邊坐下,笑眯眯的看着雲璽恩,“璽恩啊,這個房子是你自己買的嗎?”
一聽到她又在打探人家的隱私,白爸爸低低喊了聲:“小梅!”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滿。
“怎麼不能問嗎?”梅姨轉頭瞪着白爸爸,“我這不是在替白白把把關嗎?萬一這房子只是他借來的,那我們白白不就被騙了。”
聽到她的話,雲璽恩眉心攏起,隨即淡淡的應道:“房子是我自己買的,梅姨如果不信,我可以拿房產證給您看。”
一聽他這麼說,梅姨趕緊解釋:“璽恩,阿姨不是這個意思。雖然我是白白的繼母,但我嫁到白家這麼多年了,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了,肯定會操心她嫁人以後的日子有沒有保障啊,會不會過得好。你要體諒一個母親的心情。”
端着茶水走過來的白芨,聽到梅姨的這番話,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親生女兒?這或許是白芨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如果真把她當親生女兒,爲什麼大學只支持了她一年的學費?剩下的可都是她打工兼職賺來的。
有一次放假回家,老爸想把偷攢的錢給她,被她發現全部沒收,還和老爸大吵一架,也罵她賠錢貨,只會找家裡要錢,都不會拿錢回家。
她卻忘了她只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從那次後,除了過年回家待幾天,她幾乎都不回家。
現在她竟然可以這麼厚顏無恥的說把她當成親生女兒,想想都覺得嘲諷可笑。
白芨走過去,把茶水一一放到他們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坐到了雲璽恩身邊。
“白白,你告訴璽恩,我是不是對你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像是怕雲璽恩不相信自己的話一樣,梅姨讓白芨肯定自己所說的話。
白芨微哂,“是啊,梅姨待我就和親生女兒一樣。”
“親生女兒”四個字她故意咬得很重,梅姨和白爸爸可能聽不出她話裡的異樣,但云璽恩聽出來了,眸光沉了幾分。
梅姨見白芨沒拆穿自己,便說得更歡了,從白芨小時候講到白芨讀大學,言語間盡是她對白芨無私的付出。
白芨聽着,真的有種想吐的衝動。她真的不懂有人怎麼可以睜眼說瞎話說得這麼臉不紅心不跳的。
白爸爸臉色很難看,對於梅姨是怎麼對白芨的,白爸爸是最清楚不過了。
所以聽了梅姨的胡說八大額,整個臉色都黑了,但當場他也不好發作,畢竟女婿在場,怕被看了笑話,對女兒以後不好。
“白白,你這嫁了好人家,可別忘了梅姨啊。”
在長篇大論的結尾,梅姨說了這樣的話,白芨並不意外。
她笑了笑,“梅姨,我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她的話惹得梅姨眉笑眼開,“這樣不枉梅姨我辛苦這麼多年。”
對於白芨這個繼母梅姨,雲璽恩是厭惡的,在他眼裡,梅姨就是一個市儈自私虛僞的中年婦女,這樣的人無論什麼人都喜歡不起來。
但從小的教養,沒有讓他露出一絲對梅姨的厭惡,依舊客客氣氣的說着:“謝謝梅姨把白芨照顧得這麼好。”
聞言,白芨揚眉,側頭看着他清冽的側臉,這貨竟然也能這麼虛僞啊。
察覺到她的目光,雲璽恩偏過頭,對上她晶亮的瞳眸,看到了她眼裡的訝異,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說錯了嗎?”
他問。
白芨很想點頭,但礙於梅姨在,只能昧着良心回答:“沒錯,說得很好。
”
雲璽恩揚了揚眉,轉而對白爸爸和梅姨說:“爸,梅姨,我爸媽他們已經到酒店了。”
白爸爸一聽,立馬站了起來,“那我們趕緊去吧,免得親家公他們等太久。”
白芨也跟着站起來,上下打量着父親的裝扮,微微皺眉,“爸,你要不要換身衣服?”
“我這樣不好嗎?”白爸爸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當然不好啊。”梅姨瞪了他一眼,然後對白芨說:“白白,我帶你爸進房間換件衣服,你們等等啊。”
白芨點了點頭,看着他們相攜走進房間。
“爸那樣穿不是還可以嗎?”雲璽恩納悶的問道。
白芨嘆了口氣,扯了扯脣角,“我這不是覺得見你爸媽的事特別重要嗎?我想我爸穿得正式點,這樣纔不會失禮。”
其實她是怕爸爸和梅姨穿得太隨便,會給璽恩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雲璽恩看出了她的擔憂,伸手把她摟進懷裡,柔聲的說道:“我爸媽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他們不在乎你的家庭背景是怎樣的,只在乎你這個人。而且,你爸爸是個很好的人。”
白芨輕笑出聲,“那梅姨呢?”
雲璽恩故作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勾脣一笑,“我不作評價。”
“是怕說了我會不高興吧。”白芨擡頭看他。
雲璽恩笑,“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