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的人很少,除了幾個穿着印有××遊樂園幾個大字的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外,就只有安染染和雲墨非兩個遊客。
他們面對面坐着,兩個人都是低着頭默默吃着早餐,沉悶的空氣把他們籠罩住了。
安染染擡眼瞄了眼對面的男人,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了聲,不過是一個不經意的反應,他怎麼像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一樣,整個人瞬間沉重了。
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打破瀰漫在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呢?安染染撇着脣,思考着該說什麼纔好。
不等她想到說什麼,對面的男人先開口了:“怎麼不吃呢?”他看到她發起呆了,忍不住出聲問她。
“啊?”安染染聽到聲音茫然的看着他,在看到他攏起了眉,瞬間思緒回到了腦中,她笑着應道:“吃,我怎麼會不吃呢?”像是要應證自己的話是真的一樣,她夾了個灌湯包直接塞進嘴裡。
因爲是剛從蒸籠拿出來的,就算外面皮不那麼燙了,但裡面混着油水的湯汁還是特別的湯。她這樣一整個塞進嘴裡,牙齒一咬,湯汁瞬間涌出來,燙得她又把湯包吐到了碗裡。
“好燙。”她吐了吐舌頭,整張小臉都皺成一團了。
“怎麼這麼心急?又沒人和你搶。”他繃着臉輕斥道,眉間蹙起了一絲心疼。
“我又不是故意的。”因爲舌頭被燙了,她說起話來有點大舌頭,他聽了沒繃住臉就笑出了聲,無奈的搖着頭輕嘆:“你哦。”
看她燙得話都說得有些含糊,他也不忍再指責她。
“我看看燙得嚴不嚴重?”他示意她把舌頭伸出來看看。
安染染聽話的把頭湊過去,然後伸出了舌頭。而他則伸長脖子,神情頗是認真的看着她的舌頭,這樣的畫面顯得有些詭異。
兩個人的頭靠得特別近,安染染可以很清晰的聞到他頭髮的香味,淡淡的帶着薄荷的清涼香味。擡眼,那對好看的眉頭映入了眼底,視線往下,長而翹的睫毛微微發顫,她忍不住嫉妒,一個男人睫毛這麼長這麼翹幹什麼呢?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雲墨非也擡眼,對上了她澄澈乾淨的瞳眸,眸光閃了閃,像是要掩飾什麼一樣,他驀地擡起頭坐直身子,眼底迅速滑過一絲慌亂,輕輕咳了聲,語氣淡淡的說:“燙得並不嚴重,過了今天就會好了。”
“哦。”安染染淡淡的應了聲,然後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就在剛纔,他和她視線一對上,他立馬就擡起頭,動作極快,就像是在逃避她一樣。
看他擡起眼瞼瞄了她一眼,發現她在看他,又立馬垂下了,隨後拿起豆漿喝着。
這樣的閃躲很奇怪哦!安染染挑眉,眸光眯了眯,脣角緩緩勾起,她想她應該明白了他爲什麼會閃躲了。
重新夾起那個灌湯包,她咬了口,咀嚼着,眉眼彎彎的說:“真好吃啊!”
聽到她的話,對面的男人擡起了頭,笑意淺淺的溫聲說道:“好吃也慢慢吃,不要再燙到了。”
“嗯。”安染染點了下頭,然後一口把筷子夾着的灌湯包咬進嘴裡,腮幫子瞬間鼓了起來。
看她吃東西其實是一種享受,看着她吃就會覺得再難吃的食物都變得有滋有味了。
雲墨非眉眼間盡是溫柔,脣畔噙着淡淡的笑意。
這樣的墨非,其實她不曾見過,以前就算他對自己很溫柔,可終究還是帶着與生俱來的氣勢,多多少少有那麼一丁點的凌厲。但現在的墨非不一樣,感覺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曾經的那些棱角似乎都被磨平了一樣,讓人感覺特別的舒服。
她突然有個荒謬的念頭,其實這個樣子的他也不錯,反正現在雲聖有湛非在管理,他也可以輕輕鬆鬆的,陪她和孩子的時間也就多了。失憶了又怎樣,只要讓他重新愛上自己不就可以了。況且,她覺得他已經對自己動心了。所以,失了憶的他要愛上她簡直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誰讓自己魅力這麼大呢,不管是沒失憶的他還是失憶的他,都逃不過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呵……”安染染嘴巴咬着筷子,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聲。
雲墨非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見她一個勁的傻笑,眼角微微一抽,無奈的開了口:“在想什麼呢?想得人都傻了。”
安染染被他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她回過神看了看四周,隨後對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而是低下頭吃起了早餐。
雲墨非見狀,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丫頭!
吃過早餐後,他們就開始在遊樂園裡閒逛,安染染尋思着要玩什麼比較好。
過山車?好像太刺激了,怕自己坐完下來直接吐了。
鬼屋?她這麼怕鬼,萬一嚇破膽怎麼辦?
旋轉木馬?太幼稚了。
激流勇進?現在這麼冷,誰還玩那個啊?
……
安染染想來想去都不知道玩什麼,她轉頭想去問問雲墨非的意見,卻發現身邊已經沒了他的身影。她頓時大驚失色,環顧着四周搜尋着他的身影,嘴裡喊道:“墨非,墨非……”
可四周盡是陌生的臉孔,根本沒有他。就在她急得快哭出來的時候,有人輕輕拍了她的背。
她連忙轉過身,只見雲墨非雙手各拿着一個冰淇淋,俊朗的臉龐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而就在看到他的這一個瞬間,一顆淚珠從她眼眶滑出,滾落臉頰。
看到她哭了,雲墨非斂去臉上的笑容,關切的問道:“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剛剛看到有家冰淇淋店,腦中閃過了一個“她喜歡吃冰淇淋”的念頭,腳步就不受控制的往那家店走去,想着自己如果拿着冰淇淋來到她面前,她或許會覺得驚喜。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因爲她哭了。
擡手抹了抹淚水,安染染扯起脣角,搖着頭說:“我沒事。只是風有點大,沙子吹進了眼裡。”
就在剛剛她以爲他又一次不見了。還好,還好,他沒有離開,他只是去買冰淇淋。
雲墨非擰眉,對她說的沙子吹進眼裡有點懷疑,剛想開口問她說是不是找不到自己才急得哭了的時候,她拿過了他手裡的冰淇淋,張嘴就咬了一大口,冰得她打了個哆嗦,她笑嘻嘻的嚷道:“這麼冷的天吃冰淇淋也是一種自我挑戰啊。”
見她又笑得那麼開心,他也就沒再開口問剛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