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時後,車子一在座城堡外停下來,城堡依山而建,山下是一片小鎮。這裡不同於巴黎市區的白雪飄飛,這裡一朵雪花也沒有。雖然是冬天,也有冷風呼嘯,但山清水秀的讓人看了就很舒服,就連天空也不同於雪後的蒼茫,藍得很漂亮。
“到了。”顧淮澈率先下車來,第一件事就是眯着眼睛四下掃視了一圈,他必須要負責這裡的安全。
沈修晴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城堡,非常震憾:“小維,就是這裡嗎?”
“是啊!”顧淮澈點點頭,招呼喬治,“不是想見希希嗎?還不下來。”
短暫的驚訝之後,喬治拉着笑笑下了車。
“哇,這城堡好漂亮,就像童話故事裡公主和王子的家啊!”笑笑新奇的睜大了眼睛,一張粉嘟嘟的小臉窩在毛茸茸的風帽後,烏溜溜的大眼睛慧潔的轉啊轉,看起來更像一個從童話劇上走出來的小公主。
喬治低頭摸摸她的腦袋:“美麗的公主殿下,我們去找王子好不好?”
“這裡面真的有王子嗎?”笑笑歪着腦袋問。
“當然有!”喬治說着把笑笑抱了起來,寒冷的風中呵出一口氣來都化成白霧,他眯起眼睛凝視着城堡,心裡有些震憾。
顧淮澈掏出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緊接着大門就吱吱呀呀的開了,一衆黑衣保鏢、白襯衣黑裙子的傭人魚貫而出,恭敬的彎腰行禮:“顧先生!”
這樣的架勢還真是爲王子公主服務的。笑笑開心的彎起了脣角,學着電視劇昂了昂小下巴驕傲的說:“媽咪,我是公主!”
“好,我們的小公主,請回家。”喬治抱着笑笑走進去。
顧淮澈自然而然的去拉沈修晴的手:“微微,我們走吧!”
“好。”
城堡裡暖氣十足,華麗的裝潢讓人眼花繚亂如同置身古代的宮廷中。沈修晴好奇的東看看西看看,對顧淮澈更加欽佩了:“小維,你太厲害了,竟然能擁有這樣漂亮的古堡。”
“喜歡嗎?”顧淮澈問,眼神溫柔如水。在他的想像裡,他的微微就應該是生活在城堡裡的公主,不沾染污染,不被世俗所傷。
“喜歡。”沈修晴笑着點點頭,她看着走廊上古老的油畫,忽然萌生了繼續搞攝影的念頭,興奮的說:“小維,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顧淮澈柔聲問,心裡像有暖流流過。這是他找到她以後,第一次看她像笑得這樣純淨這樣開心。
“我想重新學習攝影。”沈修晴說,星眸綻放出異樣的光彩,“我想用這座城堡拍攝一組照片!”
顧淮澈聞言笑了:“很好的想法,不過攝影藝術不止是拍照那麼簡單,如果你想成爲一名優秀的攝影師要吃很多苦頭的。”
“我知道,但是我喜歡攝影。以前是因爲笑笑所以才放棄了這門愛好,現在有你在我萬事無虞,我想實現自己的願望,證明自己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好,明天我讓人把攝影器材送來。”
自從來到這個城堡,微微好像又找回了激情和活力,沒有辜負他的一片苦心。他看着前方她的身影眯了眯眼睛,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只要假以時日微微就能痊癒,忘了中國忘了駱北辰,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新的感情。
傭人帶着路,他們緩緩的朝古堡深處走去,每走一步都驚喜萬分。
忽然古堡深處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樂曲,喬治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顧淮澈:“這是……”
“希希彈的。”顧淮澈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這幾年與你水火不融,但我還是盡心盡力的照顧他,相信我,他將是你的驕傲。”
“恩。”
喬治重重點頭,溼潤了雙眼。
他們在古堡裡撤去冰冷無情的外表,柔和的像一個慈祥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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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的眼裡慢慢升起氤氳,笑笑自他懷裡滑下去,尋着鋼琴聲跑開了。
顧淮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他是琳達留給你的驚喜。”
近鄉情怯,想了七年的兒子就有不遠處,可是喬治卻失去了前行的勇氣。一個殺人不睜眼的黑道老大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怯生生的站在那裡。
已爲人母的沈修晴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不再說話尋着笑笑的方向走去。
一間開着門的琴房裡,一個金髮男孩正坐在窗下的鋼琴前十指翩飛,動聽的音樂便從指尖飛揚開來。修剪得體的燕尾服,筆直的脊背,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披在他身上,把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渲染到了極致。
“你就是王子嗎?”
軟軟糯糯的英文讓正在彈琴的希希一怔,音樂嘎然而止,他回過頭來看着門口那個粉雕玉琢般的中國小女孩有些困惑:“你是誰?”
“我是沈笑笑。”
笑笑友好的朝他伸出一隻手。
希希擰了擰眉,連笑都沒有笑一個:“你不是我們城堡裡的人。”
“呵,被你發現了。”笑笑開心的笑了,她小跑着跑到他面前,好奇的看着他淡藍色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像藍天一樣。”
“藍天?”這還是有人第一次這樣形容他的眼睛,希希不由得放鬆了警惕,“他們都用海水來形容我的眼睛。”
“海水?”笑笑歪着腦袋,“海水哪有藍天漂亮!你看外面的藍天,多麼迷人啊!”
希希順着她的手指看向外面,蔚藍的天空上飄浮着幾朵潔白的雲,在這樣的冬日看起來格外溫暖,還真是很美。他彎了彎脣角:“你是個很有趣的孩子。”
“唔,喬伯伯說從現在起我是公主了,你要叫我公主。”沈笑笑一本正經的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摸鋼琴,“你剛纔是在彈這個嗎?我可以摸一摸嗎?”
“不可以。”希希忽然沉下臉來,用力扒開她的手,“這是我媽咪留給我的琴,除了我誰都不可以碰!”
他猛然發力,笑笑措手不及被推倒在地上,地上雖然鋪着地毯但一屁股坐下還是很疼,笑笑嘴一癟委屈的哭了起來:“哇哇,哥哥欺負人……哇哇……”
希希也被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你,你不要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護媽咪的琴。”
“可是你推我?我又沒把你的琴怎麼樣,我只是想摸一摸,那樣也不行嗎?”笑笑委屈的問,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掛着淚水珠,可愛極了。
“當然不行,這琴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碰。”希希蹲下身,凝視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
“啊?”笑笑張大了嘴巴,看看他又看看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弱弱的問,“那你爹地也不可以碰嗎?”
“爹地?我沒有爹地!”希希忽然變了臉色,淡藍色的眼睛隨着他的情緒變化漸漸變深,最後藍得像海水一樣,他站起來,不客所了的說,“這是我的城堡,請你離開!”
笑笑還沒被人這樣輕視過,血液中的好強因子冒了出來,她不服氣的回瞪他:“喬伯伯和顧叔叔都說這裡也是我的家!這裡是王子和公主的家!”
“叔叔來了?”希希聞言一愣,旋即陰鬱的臉上浮起開心的笑,“快告訴我,叔叔在哪裡?”
“在……在那裡……”笑笑指了指門口。
“希希……”
熟悉的呼喚自身後傳來,希希回眸看到喬治一行站在那裡,他不悅的皺了皺眉,今天城堡裡的外來客怎麼這麼多?都打擾到他彈琴了!
“希希,過來。”顧淮澈笑着朝希希招了招手。
希希看了看還坐在地上的笑笑,還是朝顧淮澈走了過去:“叔叔。”
“希希的琴彈得越來越好了!”顧淮澈捏捏他的臉,把他推到喬治面前,“希希,這是你爹地喬治先生。”
希希看着喬治,迷茫的問:“爹地?我有爹地?”
“當然,我就是你的爹地,寶貝!爹地想死你了!”喬治蹲下身與希希平視,滿心狂喜。沒錯,這是他的兒子。那雙眼睛與琳達一模一樣!多少年的相思終於得以釋放,他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流下淚來,“希希,爹地來陪你了。從今以後爹地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希希小小的臉有些震動,他看看喬治最終還是把目光落到顧淮澈身上:“叔叔,爺爺說我沒有爹地的。”
“那是爺爺騙你的,爹地這幾年在外面執行任務,所以不能回來看你。”顧淮澈笑笑,憐憫的看了喬治一眼,“你彈的那架琴就是你爹地送你你媽咪的,如果不是你爹地的手受傷了,他可是彈得一手好鋼琴的!”
“是嗎?”希希不信的看看五大三粗的喬治,扶在他肩上的雙手佈滿大大小小的疤痕,很難想像這樣一雙手也會彈奏鋼琴。
“當然。”喬治用力把希希拉進懷裡,“寶貝,讓爹地與你一起合奏!或者,我們來聊聊你的母親!”
希希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先說說我的媽咪,如果能確定你就是我爹地,我才與你合奏。”
“沒問題。”喬治抱起希希往裡面走去。
沈修晴悄悄的上前把笑笑抱開,與顧淮澈慢慢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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