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遇見故人

從墓園出來,駱北辰一行就往巴黎西北方而去,在巴黎以外80公里處有一鎮美麗的小鎮——拉芳舍小鎮。很難想像富有的駱家在法國的家竟然是一個小鎮上!

沿途的積雪下可以見到一些植物的乾枝,如果是在春天,這路兩旁都是搖曳生姿的花兒,長長的路旁有無數的藝術長廊,充滿了藝術氣息。安靜休閒,連空氣都顯得格外清新,這樣的地方駱夫人卻生活了十年。自從駱鐸耀發病以後他們就從繁華的巴黎移居到了這裡。

駱鐸耀早年熱愛繪畫後來繼承家族企業經商,卻在四十九歲那年發病。號稱世界五大頑症之一的盧伽雷氏症幾乎毀滅了他,後來在妻兒的鼓勵下才重拾生活信心。不過自那以後他就不再管生意的事,來到這個小鎮重新拾起藝術。

不多時,一幢古僕的別墅就出現在眼前,別墅外停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那個專用的牌照讓人眼前一亮:“法拉夫人?”

“恩,知道你今天來,所以特地過來的。”駱夫人淺淺一笑,按住駱北辰的手,“晴晴的事你爹地還不知道,你等下不要告訴他。”

“我知道。”駱北辰點點頭,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才下車。

古樸的外形裡面卻別有洞天,攤不上華麗卻非常有格調。大廳裡燒着壁爐,暖融融的舒服極了,駱鐸耀坐在輪椅上和法拉夫人說笑,看到他們回來他高興的揚起眉毛:“回來了?”

“爹地。”駱北辰上前蹲下身握住駱鐸耀的手,心裡一陣難過,“爹地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還不是那樣?”駱鐸耀微胖的臉上泛着樂觀的笑意,“要不是我這雙腿拖累了我,連你們的婚禮也參加不了。”

“沒關係的,不是還有我嘛!”駱夫人笑笑,想轉移話題,“鐸耀,你今晚想吃什麼?”

駱鐸耀沒在回答,只是盯着駱北辰問:“對了,你老婆呢?”

老婆?他哪裡還有老婆?

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覷,沒想到駱鐸耀會提起這事。法拉夫人反應較快,笑着圓場:“怎麼,你老婆孩子乾孃都在這兒,還想着兒子媳婦?”

“當然想了!我還想抱孫子呢!趁現在我的手還能動!”駱鐸耀一句話就把氣氛給拉入了谷底。

想到笑笑,駱夫人難過的別過臉去擺弄着茶几上的插花,不讓駱鐸耀發現她的異樣。

“爹地……”駱北辰有些無奈,“爲什麼每次回來你都提這個話題?不是經常有發照片給你看的嗎?”

“你們也總不能讓我只看看照片嘛!”駱鐸耀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根本沒有病人的憂鬱和悲觀,反而讓聞者也跟着樂觀起來。

“爹地,最近晴晴她身體不大好,下次再帶她來吧!”駱北辰輕聲說,幽深的眸子似一泓深潭看不見底。

“哎,好吧好吧!最後抱着個大抱孫子過來。”駱鐸耀也不再追問,改而向駱夫人道,“儀心,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乾孃和我們一起用餐。”

“好,我這就去。”駱夫人笑着說。

法拉夫人知他有話與駱北辰也就勢站起來:“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客氣了,乾脆一起下廚?”

“好啊好啊,我也參加。”駱倩倩立刻舉手贊成,法拉夫人的廚藝最好了,今天有口福了!

目送她們三人離去,駱鐸耀臉上的笑容一僵,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坐下!”

駱北辰聽話的坐下。

“你以爲我病了就糊塗了嗎?”駱鐸耀一反剛纔的和善,厲聲質問,“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駱北辰苦笑,一手撐着下巴,“顯然媽咪的演技有待加強啊!虧她剛剛下車還左叮囑右叮囑讓我不要告訴你。”

“哼!”駱鐸耀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說,“既然人都走了那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差不多就重新找一個,你是長子,且不說傳宗接代就是將來你累了倦了也應該有個依靠!”

駱北辰的目光暗淡了下去:“爹地,我沒那個心思……”

“在我生病的時候我最慶幸的就是已經把你們兄弟養大,否則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還好有你們撐起這個家,讓你媽咪衣食無憂,阿辰,你能明白爹地的意思嗎?”駱鐸耀嘆了口氣,“你不知道,醫生說我這病有一定的遺傳性,我很擔心……”

“爸你別胡說!”駱北辰臉色一沉打斷他的話,“李醫生不是每年都有給我和南星作身體檢查的嗎?他說我們都很好不會遺傳的!”

“世事難料啊!”駱鐸耀長長的嘆口氣眯起眼睛,“阿辰,聽話,把傷痛放在心底,該怎麼活還怎麼活,就算是爲了爹地,好嗎?”

駱北辰沉默着,沒有回答,壁爐的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明明滅滅一如他的心情。

廚房裡,駱夫人堅決不讓法拉夫人動手,只站在一旁指揮傭人,順便聊天,駱倩倩百般無聊乾脆折回房間去看電視。

“阿辰最近怎麼樣?”法拉夫人問。

駱夫人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這孩子的心都已經死了吧?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我真擔心他……這樣我要怎麼對他爹地交代?”

“這孩子是個死心眼!”法拉夫人也無可奈何的嘆氣,“鐸耀呢?最近如何了?”

“他這個病……還是老樣子!不過沒關係,只要活着就行!”駱夫人說,想到病*上的丈夫以及連日以來的勞累她的眼睛微微發紅。如果那孩子還活着,相信他們的生活會豐富許多。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總會好起來的。”法拉夫人按住她的手安慰道,美麗的眼中是久經風霜之後的淡然。

“恩。”駱夫人點點頭,“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阿辰,一年了他還沒有走出陰影,我不知道這樣他還能堅持多久。”

“會好起來的!”法拉夫人也只能這樣安慰,她可以呼風喚雨但也不能讓人死而復生,“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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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郊外的另一個小鎮吉維尼,一輛越野車停在一幢舊屋前,傑克打開車門下來指一指那房子說:“雪兒,以後我們就住這兒!”

“這房子很有味道啊!”楊雪驚奇的挑挑眉,住慣了高樓大廈的洋房別墅,這鄉間的舊屋還真有些迷人!

“沒錯!我選了好久才選了這個地方,現在你總算和我一起來了!”傑克大笑着,打開門把行李搬進屋裡。雪已經停了,但風依舊很冷,可是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反而覺得心裡熱乎乎的。從現在起,他就要和雪兒開始半隱居的生活啦!

楊雪好奇的轉着圈打量四周,風揚起她米色的羊絨風衣,不自覺的揚起了淡泊的笑容。忽然,隔壁一幢別緻的莊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驚奇的張大了嘴巴:“這是……”

“這裡就是莫奈花園,一文*人物甘居小鎮享受田園生活,嘖嘖,真是讓人羨慕啊!”傑克接口道,調皮的衝她擠了擠眼睛,“怎麼樣,對你口味吧?”

“恩恩!我現在就要去參見莫奈花園!”楊雪興奮的跳起來長久以來的抑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莫奈可是她最崇拜的印象派畫家呢!

“哎,等我搬完東西和你一起去!”傑克手忙腳亂的收拾着東西。

楊雪看他狼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呵呵,你收拾完再來,我先過去啦!”

清靈靈的笑聲在雪地上飄散開來,傑克怔怔的看着她,手裡的東西落了一地。雪兒笑了!雪兒笑了!他不是在做夢吧?他用力掐掐自己的臉,痛!他裂開嘴傻傻的笑了:“我不是在做夢……這地方來對了!不行,我要趕緊收拾完然後去找她!”

平時來參觀莫奈花園的遊客不少,但現在隆冬時節,花園裡的花也敗了,實在沒人願意頂着嚴寒的天氣來參觀一個小鎮,所以花園裡靜悄悄的根本沒人。

楊雪手裡舉着新手機一邊走一邊拍,開心得不得了。

忽然,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她渾身一震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那,那不是沈修晴嗎?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她怨恨着她鬼魂一跟蹤到這裡?

“鬼,鬼啊!”

手機啪的掉在地上,楊雪驚駭的跌坐在雪地上,蒼白的望着沈修晴那張同樣蒼白的臉,失聲驚叫。

沈修晴只不過是趁路過到莫奈故局來取幾個景,沒想到竟會碰上楊雪!她的驚嚇不亞於楊雪,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轉身就跑。

壞了壞了,怎麼會遇上楊雪呢?這要讓駱北辰知道她還活着可怎麼辦?

她已經在這裡遊蕩了兩三個小時了,輕車熟路,快速從側門衝出去跳上車就趕緊吩咐司機:“走,我們快走!”

寂靜的上空楊雪驚駭的叫聲尖利刺耳,爲了方便與沈修晴溝通顧淮澈幫她請的是中國司機,司機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驅車離去。

正在收拾東西的傑克聽到楊雪的尖叫,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朝隔壁的莫奈花園衝去。

冰雪的雪地上,楊雪跌坐在那裡,雙手抱着頭不斷的放聲尖利,她的臉色驚惶蒼白,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雪!”傑克急忙衝上去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雪,怎麼了怎麼了?”

“鬼,鬼!這裡有鬼,有鬼跟着我!”楊雪縮在傑克懷裡瑟瑟發抖。

“什麼鬼?”傑克不明白的鬆開她,強迫她擡起頭來柔聲說,“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傑克,這裡有鬼!有鬼跟着我!”楊雪顫聲說着,擡手指了指剛纔沈修晴出現的方向。

傑克順着她的手看過去,那裡什麼也沒有啊!他皺了皺眉:“雪,沒有人!更沒有鬼!你自己看!”

楊雪一愣,實在沒有勇氣再看。

“你看看!”傑克鼓勵的笑笑。

楊雪這才顫魏魏的別地頭看過去,空曠的雪地上什麼也沒有。

“傑克,鬼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她恨我,她在怪我搶走她的幸福,所以她一直跟着我……”楊雪撲進傑克懷裡,泣不成聲。

傑克無奈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言安慰着。好一會兒才讓她平靜下來,他扶着她站起來,撿起地上的手機,手機的畫面定格在一張臉上,那樣同樣震驚胸前還掛着一架單反。難道雪兒剛纔看到是的她?他皺了皺眉仔細觀察那人出現的方向,失笑出聲:“雪,你看到的是人不是鬼,你看,雪地上還有腳印呢!”

楊雪愣了愣,不敢相信的問:“真的嗎?”

“真的,你看!”傑克扶着她走過去。

果然,雪地上有一排腳印。鬼是沒有影子沒有腳印的,難道剛纔她看到是人?難道沈修晴沒有死?!

“雪,估計那人也把你當成鬼了,你看這一排腳步凌亂的,簡直就是落荒而逃啊!”傑克指着腳印笑道。

“她爲什麼要逃跑?”楊雪喃喃的自言自語,她猛的擡起頭來,“傑克,我們快去追!我要追到她!”

“啊?”傑克詫異的張了張嘴巴,看她那麼急切的樣子只好說,“好!”

他們尋着腳印來到側門外,雪地上什麼也沒有,只剩下車輪印子。傑克聳聳肩兩手一攤:“人已經走了!”

“真的是她……”楊雪怔怔的望着車子離去的方向。

“雪兒,她是誰啊?你認識嗎?”傑克拿着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解的問。

手機竟然陰差陽錯的拍下了沈修晴!楊雪接過手機望着上面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眼神複雜了下去。

她沒有死,那她爲什麼要躲起來不見駱北辰呢?還有那個孩子,還在不在世上?

“雪,你怎麼了?”傑克問。

“哦,沒什麼。”楊雪眨了眨眼收回心神,“傑克,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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