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幫我

一家名爲家常菜的小飯店裡。

林伊南和方琪坐在靠着窗戶的角落裡,方琪翻看着有些破舊的菜,點了兩道自己喜歡吃的菜之後把菜單遞給林伊南,林伊南接過菜單一邊翻看一邊點菜,等到林伊南點了三道菜之後,方琪伸手壓住菜單,“已經夠了,不要在點了。”

“好吧。”林伊南合上菜單遞給服務生,對着方琪微笑道,“聽你的。”

服務生抱着菜單離開之後,林伊南才說道,“今天約我出來是有事嗎?”

“沒有事就不能約你出來嗎?還是……”方琪頑皮眨眨眼睛,裝作可憐兮兮的說道,“你不想見我嗎?”

“那倒不是。”林伊南失笑,“剛剛是在跟你小小的抱怨一下,誰讓你平時沒事的時候都想不起我這個朋友的存在。”

林伊南的話讓方琪的臉龐變得通紅,她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每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總是有一些事情發生的。

林伊南看到方琪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不由的笑出聲來,他伸手揉了揉方琪的髮絲,寵溺的說道,“說吧,有什麼事?”

“什麼事都可以嗎?”

林伊南的眸光一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不會推辭。”

由於他們來的時候時間還早還沒有到了吃飯的高峰期,所以在方琪剛想說話,剛剛點好的五道菜就送了上來。服務員把最後一碗雞蛋湯擺上桌之後微笑着說道,“這個是我老闆送你們。”

林伊南微笑着對服務員說道,“謝謝。”

服務員哪裡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在他衝着她笑的時候腦袋一下子就變得暈乎乎了,等到她反應過來自己盯着一個男人看了很久之後,臉龐一下子漲紅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客氣。”儘管十分的不好意思,但是美色的誘惑終於是無窮無盡,服務員聽到剛剛進店的客人招呼的聲音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方琪見狀忍不住掩着脣微笑,“真是禍害啊,可憐人家少女一片純純的心。”

林伊南斜睨着方琪,脣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眼底似乎搖曳着無盡的溫柔,有些幽怨的說道,“你說你怎麼就沒有被我禍害了呢?恩?”

那個‘恩’字的尾音微微的上挑,似乎有些無盡的纏綿。雖然見多了這一張臉,但是當他故意流露出這種蠱惑的樣子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失神。

林伊南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方琪臉龐一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指控般的道,“禍害啊。”

林伊南湊近方琪,小聲問道,“那你給不給禍害。”

方琪上身後傾,悻悻的道,“我們先吃飯吧,不然一會菜就涼了。”

林伊南對於方琪的這種逃避式的態度十分的不爽,不過卻沒有爲難方琪,開始體貼的幫她的夾菜,不過他自己卻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口之後就不在動筷子。

方琪不由的擡起眼來看了林伊南一眼,然後低下頭專心的吃飯,等到吃的八分飽之後方琪才放下筷子。

林伊南拿起一張餐巾紙想幫方琪拭擦脣角的油漬,方琪忍不住一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自己來。”接過餐巾紙,自己草草的一擦。

林伊南眼眸一暗,卻依舊笑望着方琪,“你剛剛準備說什麼?”

方琪透過玻璃望着馬路上形色匆匆的行人,停頓了片刻才說,“我想請你暫時做的男朋友。”

林伊南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心中的狂喜幾乎讓他忽略了方琪話中的兩個字‘暫時’。

方琪的視線落在馬路上手挽着手共吃一支冰激凌的年輕情侶,眼中浮現出羨慕的光芒,“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很失禮,甚至還會帶給你很大的困擾,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林伊南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腦海中迅速的理清方琪說這話的意思,“你是想離開了嗎?”

方琪十分的乾脆,“是。”

“爲什麼?”林伊南能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來她不只是想離開司洛,而是想徹底遠離有他,有司洛的世界,他連忙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方琪望着他,“我跟你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跟你,跟司洛認識都只是一個錯誤,我現在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方琪的話讓林伊南的心臟不由的一縮,他聽着她的聲音慢慢的響起,“我是一個孤兒,我聽院長奶奶說,她是在我只有幾個月的時候從孤兒院的門口撿到我的,包着我的包裹裡只有一張,寫着我出生日期和名字的紙條。”

林伊南似乎預料道方琪接下來的話,他忍不住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琪琪,不要說了。

方琪卻不理他,只是垂着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慢慢的說道,“那時候孤兒院跟我一樣大的孩子有很多,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那些孩子就開始爭院長奶奶的寵愛,爭玩具,爭食物,爭衣物,爭玩具,爭着被領養……在那樣小小年紀,每一個人都那樣的不擇手段,那樣的可怕……”

林伊南情不自禁的看着方琪,眼中流露出疼惜的光芒。

方琪的眼睛裡浮現出點點的淚水,脣角卻固執的揚起美麗的弧度,“可是我從來都不跟她們爭,因爲我知道只要等我爸爸媽媽回來找我之後,我就什麼都有了,所以我每一天都打扮的乾乾淨淨的,乖乖的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等待着他們的到來。我等啊等,可是他們一直沒有來……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會因爲個人的想法改變的。”方琪看着自己的手,“在那一批孤兒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個孩子沒有被領養,後來我們慢慢的長大了,一邊照顧新來的弟弟妹妹,一邊認真的讀書,因爲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想要擺脫這種生活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可是,等到我們都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孤兒院的孩子太多了,而願意贊助的好心人士卻少了,所以只能供一個孩子去上大學。”

林伊南不自覺的把呼吸放慢,腦海中似乎浮現出幾個小小的人兒在命運面前面臨抉擇時的殘酷。

方琪斷斷續續的說着,“那時候我是準備放棄去上大學的,可是我捨不得,於是就想着一切交給時間吧。我很幸運,院長奶奶選擇讓我繼續讀書。當院長奶奶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圍着院長奶奶的質問,爭吵,說院長奶奶偏心,還說很多氣話……院長奶奶急了就拿出戒尺抽他們,我拼命的拉住院長奶奶,讓他們走……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眼淚順着方琪的臉頰滑下,“在很多個夜裡我看到院長奶奶伸着脖子望着門口,我知道她是在等他們回來……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時不去讀大學就好了,他們就不會離開了,我把這個想法跟院長奶奶說了,結果院長奶奶狠狠的罵了我一頓,她說如果覺得抱歉就努力的去幸福。”

林伊南安靜的聽着。

方琪再次微笑,“再後來,我在大學裡遇到了漫漫,遇到了鄭浩……”

林伊南啞着聲音問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很普通,沒有錢,也不帥氣就如同千千萬萬的大學生一樣,可是他對我很好,在我兼職打工的時候,哪怕很晚他都會等着我下班,直到把我送回宿舍之後他才離開,他帶着我吃遍了M市所有的小吃街,帶着我玩遍所有的公園,還會跟我在有風的日子去看街頭看美女。”想起以前方琪忍不住的眸子忍不住散發出溫柔的光芒,“你知道嗎?鄭浩是第一個在我傷心的時候陪着我的人。我以爲……我們可以這樣甜甜蜜蜜過下去的時候……可是沒有想到……”

在結婚的當天鄭浩被撞成了植物人,期待了那麼久的幸福一下子變得遙不可及了。

林伊南望着方琪,握緊她的手,“你想要的幸福我都可以給你。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不。”方琪微笑着搖頭。

“你不相信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嗎?”林伊南有些急切。

方琪從桌子上已經冷掉的卻沒有怎麼動過的一盤盤菜餚上掃過,“我信。”

“那……爲什麼?……”

方琪沉默了好久,才說道,“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勉強的在一起只會讓彼此受更重的傷。”

“琪琪……”

方琪靜靜的說道,“如果愛一個人是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有的時候放手纔是最好的選擇。”

林伊南心中一痛,卻明白了方琪想法,可是她卻不知道他沒有辦法放手了,他好不容易纔找到‘她’的,他已經失去‘她’好久了,所以這一次他怎麼樣都不會放手的。一個想法飛快的在他的腦海中形成,停頓了好久之後,他舒了一口氣,說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方琪認真的望着他,“幫我離開司洛。”

“好。”林伊南點頭,“我幫你。”

方琪露出感激的笑容,“林伊南,謝謝你。”

林伊南微微側頭,不去看方琪的笑容,“不用謝,我們,是朋友。”

“是。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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