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涼,你抽風了嗎?世界上有兩次上當的傻瓜嗎?就算你要報仇,就算羅家是你的仇家,你是個男人,也該以光明正大的方式……”羅母又開始激動了。她又掄起胳膊,想再給他一個大耳光,但是手停在半空中,絕望地放下了,好像在說他顧西涼連挨一個耳光都不夠資格了。
她說:“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咋配得上羅琪琪!無恥之尤,你!滾吧!”
“我現在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我會努力求的她的原諒的。”顧西涼彷彿是在發誓。
羅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也分不清到底顧西涼說的是真是假。
顧西涼只好悻悻地和盤托出,說:“是我姨媽害的羅琪琪出事的,我已經把她送去精神病醫院了。”“整件事全是誤會,是我姨媽從中挑唆……我父母的車禍,完全是個……是個意外,和羅家沒有直接關係。”
他本來想說出父母車禍的真相,但是想想還是給姨媽留出點尊嚴吧,就說成是“意外”了。
羅母嘆了口氣問道:“你願意重新挽回羅琪琪?即便是孩子流掉了,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顧西涼一聽,擡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顫抖着問:“她……不能再生育了?”
羅母心裡冷哼一聲。顧家幾代單傳,你要是真的能爲了我家羅琪琪,連孩子都不要,我或許可以稍微相信你。
顧西涼的心再次被撕裂,羅琪琪,羅琪琪該怎樣的傷心難過?
“讓我照顧她吧!即便是不能再有孩子,羅琪琪依然是羅琪琪!這些都怪我。”顧西涼熱切地望着羅母說。
這一次,羅母說不出話來了,原來顧西涼是真的愛上羅琪琪了嗎?這些不是在再次做戲了吧?她深深打量顧西涼,在他的眼中,只看到真誠。
羅母嘆氣:“你們倆真是孽緣吶!”說完她轉身離去。
顧西涼站在那裡,背靠着雪白的牆壁,無比愧疚地想起自己曾經對羅琪琪做過的那些事。是她一直用小小的瘦弱的肩膀在撐起,撐起了羅氏,撐起了顧西涼心中最寧靜的一片天地。
就是因爲這個,因爲羅琪琪的這些魅力,傅彥、上官青、上官紅甚至芥川信子,才一個個願意對羅琪琪坦誠,願意效忠她吧!
我不是也被羅琪琪拿下了嗎?淺笑着的羅琪琪,大笑的羅琪琪,裝無辜的羅琪琪,傷心的羅琪琪,蒼白的羅琪琪,無數個羅琪琪才能夠填滿他空虛的心!
在醫院裡休養了幾天,羅琪琪就轉回了羅家修養。身體的狀況基本穩定,孩子也已經近五個月。肚子也漸漸遮蓋不住了,羅琪琪的房間從二樓搬到了一樓,羅母擔心每天上下樓不夠方便,把一樓的客房收拾了給羅琪琪待產。
羅琪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門鈴響了,羅母開門,說了什麼又馬上關上了。
“是誰啊?”羅琪琪隨口問道。
“沒什麼,送快遞的。”羅母答道,隨後向廚房走去。十幾分鍾以後,羅琪琪隔着玻璃看去,看見羅玄念正站在遠遠的地方凝視自己,原來剛纔那敲門聲是三叔。媽媽肯定還恨三叔三嬸一家,也不願意自己去見他,所以直接把他關門外了。
羅琪琪站起身對廚房裡的羅母喊道:“媽,我出去一下。”
羅琪琪走到羅玄念身邊叫道:“三叔。”
羅玄念想要伸手輕撫她的頭,但是擡起來又放下了,他低低地說:“琪琪,對不起。”
“不,我還要感謝三叔呢。是三叔救了我。”羅琪琪走上前,輕輕抱住他。
羅玄唸的淚立即滑落,他不好意思地伸手胡亂抹了抹眼淚:“琪琪,我已經送她去國外了,據說心理治療會很有效。如果可能的話,也許不會在回來。”
“那,筱豔他們呢?”羅琪琪問。
“都去,以後我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羅琪琪,這一次離開,三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了。你長大了,要好好照顧自己。”羅玄念伸手將羅琪琪臉上的髮絲拂開。
羅琪琪含淚點點頭:“三叔,你要保重。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再來找我。”
羅玄念笑,繼而點點頭,轉身離開。
羅琪琪站在那裡,目送他離去,終於放聲大哭。
哭了許久,感覺到有人在身邊,擡頭看見顧西涼拿着紙站在她背後。
羅琪琪嚇了一跳,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西涼沒有回答,只是把紙遞給她:“你這樣哭對身體很不好。”
羅琪琪不知道,當顧西涼可能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的時候,心裡是多麼開心。“上天保佑,羅琪琪和我的孩子還在。”
“不要你管!”羅琪琪任性地推開他。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不管誰管?”顧西涼死皮賴臉地跟上。
“誰告訴你,孩子是你的?”羅琪琪口氣很衝地問。
顧西涼的臉色變了,但是還是鍥而不捨地跟上:“羅琪琪,我管不了那麼多。我認定你懷的孩子就是我的!”
羅琪琪有些無奈地望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跟着羅琪琪來到小公園,顧西涼好脾氣地說:“羅琪琪,我知道我從前一直誤會你,但現在我是真的要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
羅琪琪不理他,繼續走,越走越快。
顧西涼在後面擔心地說:“好,好,我不追你了,你慢點走。”
羅琪琪見他遠遠地被落下了一截,果然放慢了腳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公園裡。
微風拂過,顧西涼覺得,就這樣看着羅琪琪散步的身影,心情也是很平靜、很快樂的。
羅琪琪走在前面,不時用餘光看顧西涼是否還在,明知道自己心存芥蒂,無法坦然再接受他,但是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還是覺得開心。羅琪琪知道自己還是對他有感情,但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丟失的信任真的很難再找回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各自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