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下巴上的手指撤了出去,怒氣肆虐。
眼神如炬,一分一毫的都盯在喬思沐的身上,眼角眉梢的寒氣能夠凝聚成爲白霜,他沒有說話。
喬思沐也同樣一句話都沒有說,素白的小手伸出來,拿起自己扔在牀上的包包,轉身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準備離開。
“攔住她。”
一句話,還呆在房間裡面當背景的兩個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伸開手臂將喬思沐的去處攔住,李尚德的聲音中帶着冷清的強勢:“小姐,晉董叫您,還麻煩您回去。”
“給我讓開。”喬思沐的聲音,平仄的冷清,聲音不大不小,卻帶着命令感。
晉原在身後看着,兩個人誰也不敢退。
李尚德也看出喬思沐的家室不凡,再加上晉原對她還保留着的興趣,越發的不敢得罪,淡淡的道:“小姐,請您回去。”
兩個男人油鹽不進,喬思沐也不想和他們廢話,直接提着包,腳下踏着高跟鞋就準備硬闖。
可女人的力氣再怎麼大也打不過男人去,硬闖的後果還是被攔了回來。
房間裡發生的這一切,晉原都看在眼中,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略帶狼狽的喬思沐,眼眸冷冷淡淡的,不見半點溫度。
轉頭,便撞進男人淡漠且不藏怒火的雙眸之中,他就翹着腿坐在沙發上,身上沒有穿黑色的外套,僅着一件純手工打造的白色襯衫,精細熨帖,帶着他與生俱來的貴氣,黑色的褲子筆挺一絲不苟。
晉原嘴角噙着笑意,白色襯衫配着長褲,冷貴的氣勢壓在人的心頭,嗓音是沒有起伏的冷淡,卻暗含着粗暴,如同夜色般的低沉:“小野貓,你惹怒我了。”
他對她的稱呼從頭到尾都是“小野貓”,可是這次,喬思沐卻從中感覺到漫天的冷漠,颳着寒風,刺骨的厲害。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站立在晉原的面前,喬思沐的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一雙杏眸眯的狹長,裡面黑澤的厲害。
“想要怎麼樣?”晉原淡淡的笑着,沒有溫度,擡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眯起,那往日裡溫和的五官此時染上了某種危險的情緒,讓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凌冽的戾氣。
身上的白色襯衫白得一絲不苟,不用看都知道是純手工打造,質地精良,手感極好,卻透着漫天的寒意,只撲喬思沐。
慢悠悠的,晉原的聲音才傳出來:“我不想怎麼樣,只是想告訴你我背後指使的人是誰,然後讓你再被狗咬一次。”
這是剛剛喬思沐的話,也是她的交換條件。
此時被晉原說出來,眉梢忍不住的跳動了一下,冷蔑的嘲諷一閃而過。
手邊的包幾乎要被她捏碎,喬思沐的神經在此刻徹徹底底的爆發了。
“你這個渾蛋。”揚手,手中的包朝着男人那矜貴的白色襯衫上便砸了過去,毫無預兆,呼呼然攜帶着一身的戾氣。
喬思沐天生就不是大嗓門,加上昨天折騰掉了幾乎所有的體力,聲音更無法放得很高,加上有些委屈的聲調,落下來更像是嗔怒。
莫名的,一身的怒意在這一砸之中全部消散了。
晉原眼底掠過一抹笑意,盯着面前如同受驚伸出爪子的貓兒一般的女人,嬌軟的面龐,泛白的底色,還有那顫抖的睫毛,這女人說話不跟他嗆不和他犟嘴的時候,嗓音溫軟可人,聽着特別的舒服。
晉原捏了捏眉頭,有些頭疼,大半的火氣都散了出去,剩下的零星點點不知道往哪兒發。
心情稍微好了點,晉原也不再和麪前的小女人鬧彆扭。
原以爲她是隻勾人妖冶的豢養的貓妖,可誰知道,只是轉瞬間的事情,這隻貓妖就變成了野生的貓仙。
一妖一仙,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前者只有被玩弄的份兒,後者纔是高高在上,倨傲的不行。
視線盯在面前的小女人身上,就算是氣急了她還是語氣平穩,眼底的怒意不帶溫度,骨子裡的傲居和強勢隱隱散發出來。
果然是貓仙,真真有收藏價值極了。
“行了,別鬧脾氣了。”晉原朝着喬思沐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可是喬思沐卻對此不聞不問,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低着小腦袋,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素白的臉上呈現出來陰影,看不出她身邊表情。
小貓仙在鬧脾氣,晉原自然是不怒,反而朝着一旁從頭看到尾的酒店經理道:“去,將昨夜的監控調來。”
“是。”酒店經理不敢有絲毫的遲疑,領命轉身就出去了,就連李尚德也都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跟在酒店經理的身後。
頓時,房間裡只剩下晉原和一隻高傲的小貓仙的存在了。
索性領命出去的兩個人回來的快,酒店經理將昨夜的監控視頻拿到套房裡,從頭到尾的播放了一遍。
房間裡的人能夠清楚的看見兩個大漢昨夜帶着一身紅色禮服的喬思沐從電梯中出來,然後接到短信,莫名其妙的將1809房間記成了1806房。
十分鐘後,晉原的身影也出現在了1806房的門口,監控視頻到此結束。
幽藍色的火焰再次點燃一根香菸,青白色的煙霧從晉原的鼻腔間逐漸散開,爲他整個人平添了一股成熟深沉,眸深如墨,深邃的令人心悸。
喬思沐看完視頻,朝着沙發上的男人看過去,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矜貴一塵不染卻彷彿站在血光中的男人害怕的讓她瞬間捏起了小手,攥成拳頭。
昨夜的事情她原本就猜出七七八八來,現在看過監控視頻後就更加的清楚了,湛夕月算計了她,想要徹底的毀了她。
深吸了一口氣,喬思沐的心中帶着她自己從沒有體驗過的害怕和惶恐,眼神望向旁邊的男人。
他隨意的倚在沙發上,把玩着燃燒着的香菸,身子往後傾,氣息淡漠森冷,就算是白色也掩飾不住,那張俊美的臉彷彿能結出一層白色的霜霧。
“去,查查1809房是誰訂的。”說話間,晉原眼角眉梢的那股能夠凝結成寒霜的寒冷氣息沒有消散,反而眉目越發陰鷙下來,一雙眸子直直的看向酒店經理。
酒店經理心悸的低着頭,絲毫不敢看晉原,只得趕緊稱是,然後轉頭離開房間。
喬思沐看着離開的酒店經理,心裡有了自己的計量。
能夠如此使喚酒店經理的男人,能夠隨意調看監控視頻的男人,整個西城區沒有幾個,姓晉的也唯那一人。
心上泛過點點的怯意,但爲了自己的目的,喬思沐臉上還是沒有顯露絲毫,從容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晉原的面前,身側的手指緊張的在身側握成拳頭,嘴角帶着落落大方的淡笑:“晉董,今天早晨的事情是我抱歉,是我錯怪與您了。”
聽着彆扭的“您”字,晉原的臉色微微變化了點,雖然沒有了剛剛的憤怒,但一貫溫潤的眉目有些涼意。
喬思沐同樣也笑着,身側的拳頭卻攥的更加的緊了,骨節之間帶着淡淡的青色,臉上勾出淡淡的笑意,眸底卻清明,顯得疏離的厲害。
她側過身去,從自己的包中找出一份支票簿,在晉原的視線中寫下一張,一筆一劃的,字跡偏楷書,金額數目看得不是很清楚。
寫完,側眸,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清貴英俊的臉和名貴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溫潤中帶着冷鷙,眼神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身上,眸中的意味她看不懂。
站回來,喬思沐將手中的支票遞到面前的男人面前,支票上的數目這次清清楚楚的落入男人的眼中,只聽見她清冷從容的聲音:“晉董,昨夜只是一個意外,對於你和我來說都是。所以還請晉董您將昨夜的事情忘了。”
素白的小手伸在晉原的面前,過了好幾秒鐘,晉原都沒有接。
那個優雅冷峻的男人慢斯條理的整理着身上有着褶皺的襯衫,從頭至尾沒有看擡眸她一眼,彷彿她是一個毫不認識無關緊要的女人。那英俊清貴,窗外的陽光都沒法柔和那立體的五官。
眸色微微變了變,喬思沐將小手又朝前伸了幾分:“晉董,我知道今早我對您有出言不遜的情況,這張支票就當做是我對您的賠禮道歉,還請您務必收下。”
可喬思沐就算是如此的說,晉原那眉目之中還是不顯山不露水,欣長的身軀更往身後的沙發上靠了靠,沒有抽的香菸就那麼嫋嫋放在菸灰缸上面,他雙手環胸,冷睨着她:“你覺得這張支票就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