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亦依轉到他身前時,突然嚇了一跳,退後一大步,“你……”
眼前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很普通的一張臉,普通到會讓人過目即忘,唯有那對光澤瀲灩的眸,緊緊吸附住她視線。
他不是蕭棄!
可是,爲什麼除了這張臉之外,無論是身型還是身高,感覺都跟蕭棄那麼想像?像到只靠着一個背影,都會讓她認錯,誤以爲就是蕭棄!
男子半眯着眸子望住她,眸底腥紅似火,妖冶的危險。勾起的脣角,是種似笑非笑的弧度,優雅得很。即使他的長相實在過於普通,卻仍掩不住一股肆意的邪惡魅力。
“你是誰?”亦依倒退着,警惕的盯住他。
他一笑,笑聲低沉纏綿,陰柔似水,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很彆扭,“你不會想要知道我是誰的。”
“這是哪裡?”亦依眉頭擰緊,又悄悄退後一步,隨時都會扭身逃跑。自從和蕭棄在一起之後,她經歷過的危險太多,警惕性也在持續增高。她瞭解洪門的背景,更清楚獬豸堂的職責,身爲堂主的女人,她是不會莫名其妙就出現在這裡的!
男子歪着頭瞅她,眸光愈發的明亮了,脣邊的笑,卻十分溫柔,“歡迎來到地獄之門。”
“地獄之門?”亦依呼吸一滯,直覺得這樣的稱呼,讓人不寒而慄。
他輕輕上前一步,亦依馬上又退後,“你別過來!”
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很詭異,詭異到……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但她內心卻是相當排斥這種感覺,只希望,自己不會認識這種人的好。
男子果然停下來,不再往前,凝向她的目光,有絲受傷,“你都不會這樣吼他的……”
他?
亦依眉頭緊蹙,從他言談不難聽出,他對自己的事好像十分了解,“你說的他,是誰?”
他又是一笑,眸光滲出幾絲妖嬈,猶如烈焰,頃刻便會將被它吸噬的靈魂燃爲灰燼。凝視着她,他輕聲,“你知道。”
亦依心頭猛地被狠狠一撞,她剛纔第一時間想的人,是蕭棄。
不再糾結那些問題,她只想知道自己的處境!她盯緊他,一字一句,“是你把我帶到這兒的?”
他笑着點頭,“我想你留在這裡。”
亦依不住後退,搖頭,“不可能!我不管你是誰,我不會留在這兒的!”她扭頭就要跑,恨不得立即離這個人遠遠的,誰曾想,腳下倏然一滑,身子瞬間就跌下了礁石。
“啊——”她驚呼一聲,千鈞一髮,右手突然被人抓了住。
亦依的身子懸空,腳下甚至能感覺到海浪撲打的浪花,她擡着頭,望着抓住自己的男人,眼中流露出的驚訝,漸漸被迷惑取代。
他的微笑……很眼熟。
“抓住了。”男子輕輕說一聲,然後一把就她拽了上來,亦依雙腳踩在礁石上,馬上推開他,離他大老遠。
他笑笑,就站在原地,也不急進,“這裡很危險的,不想死,就必須要加備的小心。”說完,他轉身就往下走,不再管她。
亦依怔愣着站在原地,掃了一圈,茫茫大海,連只船的影子都沒有。附近的沙灘上也是靜得出奇,就像是座荒島,除了這個男人,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見他越走越遠,亦依想都不想就追了過去,“等一下!”
男子腳步不停,卻微微側過頭,眸光透出一抹若有似無的魅惑之色。亦依喘息着,跟着他似乎有些吃力,她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你抓我來這裡,是爲了脅迫蕭棄?”
她在醫院的時候,是跟蕭棄一起的,蕭棄是絕對不會同意另一個人將自己帶走!那這人的身份就是敵人無疑,依蕭棄的實力,能從他手中把自己綁來,可想而知,其實力該有多強悍!況且,A市是他們的地盤,無論是明是暗,都沒人能避得過纔對!亦依自認除了有幾分姿色之外,自身可沒多大的價值,況且,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費這麼大的勁只爲帶走自己,這人的目標應該是蕭棄!自己無非就是用來威脅蕭棄的籌碼。不過,她既然仍有存在的價值,那就說明蕭棄還暫無危險,她也算是心安了。
“脅迫他?”男子失笑,腳下步伐不停,直朝那扇黑色的圓門走去。
“他跟我,同樣來自地獄,他早晚,會回來的。”他低聲輕喃,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嚮往,好像很期待那樣的畫面。
亦依心裡疑惑,盯着他,竟忘了要問他的問題。
他和蕭棄是舊識?同樣來自地獄……又是指哪裡?
男子已經走近了圓門入口,拉開門徑直走進去,卻在關門的那一剎,稍微頓了下,溫柔的問,“你真的不打算進來?”妖豔的眸光,直直盯視着她。
亦依擰緊眉,站在門外,冷笑,“慢走,不送,地獄的路可不好走。”
男子也不強求,“這裡的晚上很危險。”一笑,妖孽得很,“祝你好運。”
大門砰地關上,就似真的阻斷了地獄與人間的連接,他迴歸地獄,而她,獨自徘徊在人間的入口處。
亦依沒料到他真的就這樣離開了,當真不在意她這個“人質”會不會逃跑,任她一個人在外面自生自滅。
不過,看看四周,他也的確不需要有那樣的擔心。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海,荒無人煙的海灘,她想逃離,除非跳進海里游出去。他正是吃定了自己沒那個本事,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該死!
亦依狠狠瞪了一眼那扇大門,鼓足勇氣,轉身就走。
她必須要自救。
首先,她要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出口。這一次,她不再沿着沙灘,而是朝不遠處的樹林裡走去。
亦依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長裙,這不是她的衣服,是誰幫她換的,她不願多想,因爲那樣,她會忍不住想要有殺人的衝動。
她赤着雙腳,走在鬆軟的沙子上還好,一進入樹林,就被腳底下尖銳的樹枝扎得生疼。還沒走出多遠,就磨出了幾道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