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爵墨和秦悠之間那段若有似無的曖昧,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看出來。
只是那段曖昧維持的時間太短,也許是因爲他們都太年輕,不知道該怎麼維護一段感情,也可能是因爲他們都太過強勢,不知道珍惜,所以那段在最美的時光裡最溫暖的柔情,被他們自己生生地放手了。
爵墨沒有任何改變,也許對他來說,放棄秦悠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畢竟只是因爲秦悠陪他度過了一段痛苦的日子,而讓他有了一些類似於依賴的感情而已,那個時候的他,其實已經成長到了可以分辨什麼是感情什麼是感激的時候了,雖然他一直都相信,如果後來沒有遇到肖櫻的話,也許他真的會和秦悠在一起。
但是對秦悠來說,卻是一件無法釋懷的事情。女人對感情的執着程度永遠都高過男人,在男人可以瀟灑轉身的時候,女人永遠無法真正做到無動於衷。只是,她太驕傲了,驕傲地不肯示弱,所以即使心裡有多麼地不願意,卻也沒有想過卑微地挽留,看着爵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也走出自己的人生。
那以後,秦悠就開始滿世界飛,幾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沒有踏上過意大利。很久很久以後,到她相信自己已經可以淡然地面對爵墨的時候,纔出現在了意大利。
如果說,最瞭解爵墨的人,必定是秦悠無疑。
她曾經擁有過最單純呢清澈的爵墨,陪他度過了一段最黑暗的時刻,在秦悠的眼裡心裡,爵墨是一個全無防備的人,和現在這個滿臉笑意卻不達眼底的人,根本不是一個人。
“秦悠,我再說一次,你最好離開意大利。”爵墨冷冷地看着秦悠,他不是一個會手下留情的人,一旦起了殺心,不達目的就絕對不會罷休,從以前到現在,從未改變。
“他是你父親。”秦悠勇敢地迎視他的冷眼,她不想看到爵墨變成他最討厭的那種人。
“那又如何?”輕飄飄的一句話之後,爵墨輕笑起來,“秦悠,你以爲我會聽你的?你未免太過高估自己了。”
秦悠微怔,彷彿一下子不認識眼前這個滿眼嘲諷的爵墨了,他不該是這樣子的,永遠風輕雲淡的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嫉惡如仇的模樣,只是因爲見過那個人麼?就讓他起了殺心了麼?
“如果你執意留在這裡,其實我並不在乎,我只是怕若楓會擔心你而已。”爵墨隨意地說着,彷彿真的不在意秦悠的去留。
“成暉,是個好人。”半晌之後,秦悠才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她的話說完,爵墨露出一個很奇怪的表情,沉了幾分,卻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爵墨才重新擡眼看她,“秦悠,如果你要站在我的對面,我不會因爲你而手下留情的。”
如果,成暉是個識時務的人,也許他不會趕盡殺絕,但是如果他堅持幫那個人的話,那麼他絕對不會留下成暉的命。
愛胡鬧愛耍寶的爵墨,和絕情冷血的黑手黨教父,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只是因爲常年做一個冷酷的人,實在太累了。
“你……”秦悠嘆了一口氣,彷彿有些恍惚,“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個善良又開朗的大男孩去哪裡了,爲什麼爵墨會變成這樣?秦悠皺着眉,有點難過。
“男人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即使她是若楓的姐姐,他也不會留情,他想,若楓不會怪他的。
“你父親身邊的保鏢都不是省油的燈。”秦悠突然扯開了話題,彷彿在警告什麼。
爵墨挑眉,言辭譏諷,“你以爲,我會暗殺他?”
“難道不是麼?”秦悠奇怪地問。
當然不是。爵墨輕笑,讓一個人最痛不欲生的做法,是讓他唾手可得的東西,在他以爲已經可以得到手的時候,狠狠地摔碎,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那個人也應該嘗一嘗。
“爵墨……”秦悠還想說什麼,卻被爵墨打斷了。
“秦悠,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就不要再說了,否則……”爵墨頓了頓,聲音陰冷莫名,“我不會因爲是你,而手下留情的。我要做的事情,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
其實爵墨真正想說的是,這纔是爲什麼最後他沒有跟秦悠走在一起的原因,他們都是固執己見的人,有着自己的堅持和原則,不會爲任何人改變。爵墨並不討厭秦悠,因爲她的身上有一種他喜歡的溫暖,但是她卻總是想用自己的想法來改變他,甚至是駕馭他,而這是他不可能會接受的。
這也是爲什麼爵墨會那麼迅速地喜歡上肖櫻的原因,她的身上也有如秦悠那樣的溫暖,淡淡的,不灼人的暖意。她很驕傲,很有主見,也很獨立,但是她和秦悠不同,她不會強迫任何人接受她的想法,也不會勉強別人改變自己的觀點,甚至於,只要她真正信任的人,她會無條件地支持對方的做法。
如果現在立在他面前的人是肖櫻,爵墨幾乎可以肯定,即使不喜歡他變成冷酷殘忍的人,肖櫻還是會無條件地支持他,因爲她知道現在的他需要的是什麼,他不需要別人告訴他該怎麼做,更不需要別人來開導他,他需要的,只是信任和支持。
聽到爵墨這樣說,秦悠忍着沒有開口,她知道他已經把話說到了絕處,如果她再說下去,也許真的就會無法收拾了。
終於,她還是嘆了一口氣,黯然離去。
而爵墨,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勢,只是右手,卻微微撫摸着左手中指的那枚戒指。
那是,他和肖櫻,一起買的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