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理他,這傢伙喜歡亂說話。”子軒見賽奇面色微紅,被氣得不輕,連忙幫迪歐說話。
誰知道賽奇搖搖頭,苦笑,“我是不是連累你被人誤會了,對不起。”
怎麼說他都好,反正也是事實,連累子軒被誤會,賽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想道歉,卻又覺得太矯情,張了幾次口,最後都沒有說出話來。
“佩克斯一會兒就來了,你再睡會兒吧。”子軒原本還想讓他在這裡多呆幾天,但是佩克斯似乎很擔心,他只好告訴他他們的住處,讓他來接人。
“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麼?”賽奇終歸是個聰明人,看子軒眼中似乎有些猶豫,便開口問他。
“尤金,你和他。。。”昨天他讓人順便把尤金撈了回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關了起來,這個教皇的侄子到處惹是生非,還害得他老婆受傷,這筆賬除了跟安德烈家族算,還要跟尤金好好算算,他們都要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提到尤金,賽奇握緊了拳頭,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回憶,極力地壓抑着。
“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子軒看着他這副樣子,微微皺眉,他其實不喜歡勉強別人說自己的秘密,畢竟誰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很好,就像一個從天堂裡走來的天使,會讓身邊的人都覺得幸福的那種人。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舒服,不需要刻意僞裝,只要做自己就好。後來他失蹤了,再回來的時候就變了,變得像個惡魔,我試圖找回從前的他,卻。。。”賽奇要咬牙,才能平息心底的怒火,“我知道他不是從前的他,就跟他徹底決裂了,我沒有辦法接受那麼溫暖的一個人變成這樣。我想,是我太追求完美了,我希望每個人都不變,永遠都有一顆溫柔的心,尤其是尤金,這個人對我來說是特別的,他曾經給過我很大的幫助,幾乎成了我精神的支柱。”
子軒在心底暗暗嘆息,一度成爲自己精神支柱的人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卻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樣子,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吧,尤其是像賽奇這樣敏感又聰明的人,一旦發現對方已經無法達到自己的要求了,那麼徹底的離開就是對大家都好的結局,否則最終將是互相傷害。
“他到處找我,我躲開了他,他不知道我是誰,沒多久就把我忘了,繼續到處惹是生非。他讓我很失望,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聯合安德烈家族,設計了那麼大的圈套,目的就是爲了抓我麼,我實在不懂。”賽奇雖然自負,卻不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一個男人費那麼大的力氣只是爲抓他。
“我想,他一開始的目的也許不是你,但是恰好發現你居然是艾爾格的二少爺,所以纔會順勢地想要得到你。”子軒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說,“我做一個簡單的假設,尤金想要插手德國內政,強大的的迪納家族和艾爾格家族沒有可趁之機,唯一可以被他利用的只有搖搖欲墜的安德烈家族,所以他選擇和他們聯手,扶持他們東山再起,毀了艾爾格家族,打亂聯盟黨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面。越亂,對他來說越有利,不是麼?”
對於德國內政,子軒瞭解得並不多,不過想來也差不了多少,兜來轉去的也就那麼幾個家族。至於尤金,也許是他背後的人想要藉助尤金的手做一些什麼,可能是教皇,也可能是誰,這都不是子軒願意插手的,也沒有必要插手他國的內政。
“沒錯,毀了艾爾格家族和得到我,其實並沒有衝突。”原本有些迷惑和茫然的眸子裡,已經清明一片,這個時候也到了他該清醒的時候了,否則旁人還以爲自己還是從前那個不聞事事的二少爺。
見賽奇彷彿想通了一般的表情,子軒別開眼暗笑,這樣最好,可以省了他不少力氣,他原本還在盤算着要是賽奇還要自怨自艾下去,他就要着手把人都調過來,在德國這裡好好鬧上一鬧,現在看來,他如今的任務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澆上一把油就好了。
賽奇回去的隔天,德國最有權威的週刊爆料,艾爾格家最近的爆炸案幕後主謀居然是安德烈家的大公子西菲斯,報道一出現,整個政治界一片譁然,輿論的指責紛紛落到西菲斯的身上,要求他給出一個說法,偏偏這個大公子又如之前的醜聞一樣躲了起來,本來以爲這種毫無證據的言論過幾天就會消退,沒想到居然愈演愈烈,在網上已經紛紛出現了類似於證據的東西。
但是德國警方遲遲沒有動靜,讓人吃不準到底是什麼狀況,但是敏感的人已經能感覺到,德國各政黨一定會有一番新的氣象。有人沉沒,必然有人升起,這是持久不衰的定理,誰都無法改變。
艾爾格家的變故,讓他們家三位公子成長得很快,聽說羅德被救了回來,但是卻生了重病,纏綿病榻,這樣的說法讓很多以他爲首的政要人物非常擔心,畢竟這位政治人物在政壇的地位非常,許多人紛紛倒向艾爾格家族,表示願意對他們進行行動上的支持。
玩政治,玩的就是人心,也許費恩不是一個最犀利的政治家,他沒有最出色的辯論口才,也沒有足以獨當一面的氣場,但是他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他對宏觀的把控非常到位。再加上佩克斯,這個曾經被認爲是三個公子中最稚氣胡鬧的傢伙,已經以迅雷之速成長了起來,他能最大程度地利用手裡的資源,用來配合費恩的任何動作。
而最重要的是,艾爾格家的三個公子,並不是在爲自己爭奪權力,他們只是想爲自己的家族討回一些公道。尤其是費恩,這個儒雅的大少爺,在他的心裡有着極爲平和的一面,他相信人性的善良,相信世界的美好,他想用自己的力量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最有趣的是,之前還被折騰地彷彿走投無路般的艾爾格家族,奇蹟似地重新突破了困境,以一種新的姿勢站立了起來。
反而是安德烈家族的家主威廉姆突然染病,急招曾經被他趕出家門的幺子迪歐回去,偏偏迪歐彷彿沒有收到信息似的,始終未曾出現,讓威廉姆的最後一點希望都失去了。
而此時,迪歐忙完了一批病人,回到辦公室裡,看起來非常疲倦,卻沒想到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到了一個他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的人,以至於他呆呆地立在門口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平靜。
僅僅一個背影,迪歐就知道這人是誰,因爲這個人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只有在自己的夢裡,她纔會溫柔地對他笑,靠在她的懷裡低喃輕笑。
“蘇怡?”縱使心裡五味繁雜,迪歐的臉上還是沒有太多的情緒外露,這些年一個人在外,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
“迪歐,真的是你麼?”蘇怡和迪歐記憶裡那個耀眼奪目的女孩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漂亮,像個娃娃,多了幾分成熟的女人味,美得驚心動魄,只是這層美麗已經讓迪歐隱隱地感覺到了危險,罌粟有毒,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
輕易地越過她的身邊,沒有停留過多的眼神,迪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擺出一個僞善的表情,“找我有事麼?”
他曾經想過無數種重逢的畫面,或是在路上巧遇如陌生人般地擦肩而過,或是在餐廳中巧遇然後淡淡地頷首禮貌離去,甚至是在酒會在任何地方,但是所有冠上的名詞都該是巧遇,而不是如現在這樣,蘇怡專程在他辦公室裡等着他。
這樣的刻意,讓他的心裡非常不舒服。
“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陌生麼?”蘇怡眉宇間藏着一份憂傷,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彷彿壓抑着什麼劇烈的感情。
若是多年前的迪歐,一定會不顧一切地上前將這個心愛的女孩擁在懷裡悉心安慰,他的骨子裡有着最男人的一面,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孩流淚難過。
只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那份心思。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蘇怡,在心裡默默地勾畫着她的眉眼,依然是熟悉的臉孔,熟悉的表情,卻已然沒有當年的心疼和憐惜。
“我們之間應該很熟悉麼?”迪歐挑眉,眉宇間流露了幾分不解,彷彿真的對蘇怡的來意不清楚,更加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無所知,就好像他從來不曾深愛過這個女孩一樣。
蘇怡微怔,沒有想到迪歐竟然會這樣反應,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