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雨看着他,他很少表露自己的感情,可是,這一刻,他有多麼的害怕會失去了她!
他和她已經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但是,卻是走不進婚禮的城堡嗎?
在她準備搖頭的瞬間,皇甫觴說道:“你若答應我,我也就答應你,放他一條生路!”
儘管這個條件非常的卑鄙,正因爲她愛着他,她不想讓他揹着一個弒父的壞名聲,因爲她愛着他,她纔不想在失去了清白的前提下,還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還是利用了這一點,因爲她愛他,她可以答應他所有的條件。
夏落雨哭泣着:“你怎麼可以這樣逼我?”
是!他就算是逼她,他也要留下她在身邊,這是皇甫家犯下的錯,他怎麼能忍心讓她一個人從此生活在暗無天日的世界裡?
而他,就算背下弒父的名聲也在所不惜,要知道,他今後的歲月裡,若是沒有了夏落雨,一樣是生不如死行屍走肉的生活。
他低下頭,吻去她的淚水,他不該逼她,可是,他卻是沒有留下她的方法。
夏落雨眼看着,車又快到了剛纔出來的房子時,她知道皇甫觴的性格,必定是做得出來。
於是,她趕忙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其實他在逼她的時候,他的心也是在滴血的,他擁緊了她:“我們先去換婚紗,然後去婚禮現場。”
夏落雨有些懇求的看着他:“今天,能不結嗎?”
“不能!”皇甫觴凝視着她,“我的妻子,我要她名正言順的和我在一起,從此之後,我皇甫觴的所有東西,無論是從法律的角度,還是我本身的角度,都是要和我的妻子共享這一切的。”
這樣平淡無奇的表白,讓夏落雨感動得險些又再落淚,“可是,我今天……”
皇甫觴卻不會給她時間,讓她獨自去承受這一切,他道:“就今天,今天你就是我皇甫觴唯一的妻子。是誰人說過,我若不離,你必不棄?”
夏落雨感動得撲進了他的懷裡,她是說過,她說過,從今往後,她和他定然是不離不棄。
只是,他們都太高興,沒有想到在婚禮上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由於皇甫觴一直沒有出現在婚禮上,南宮驕打了電話過來,他道:“我們一會兒就到,婚禮照常進行。”
夏落雨重新穿上了新的婚紗,挽着皇甫觴的手,重新走在了紅毯之上,她的眼睛還有些溼潤,皇甫觴卻是堅定不已。
離微揚和南宮驕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心思慎密過人的聰明人,他們都猜到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婚禮還能照常舉行,這也等他們結束之後,再問了。
莫小兮一向大而化之,她見兩人出現了,於是歡呼道:“終於出現了,我們以爲你們倆怕我們今晚鬧洞房,已經跑去度蜜月了,將我們這些賓客丟在了這裡呢!”
婚禮照常舉行。
皇甫觴和夏落雨大牧師的宣誓下,他給她戴上了戒指,這一個圓圈形式的戒指,圈牢他們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分開。
當牧師問夏落雨,願意嫁給皇甫觴爲妻嗎?
她不由望向了他,她不是不願意,她只是不知道,她和他還怎麼生活?
可是,皇甫觴霸道的替她回答:“她願意!”
然後迅速的替自己戴上了戒指,他揚了揚自己的手指:“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多麼好聽的誓言,卻是染上了不潔的罪名!
夏落雨的脣欲動時,卻是被皇甫觴一個狂熱的吻,一吻封緘。
臺下,這時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花童們在灑花,那些金光閃閃的花片,紛紛揚揚的落下,讓一對新人在陽光的沐浴下,盡情的沉醉在愛河裡。
作爲伴郎和伴娘的離天穹和雲依柔兩人,也相視一笑。
她在這一刻,甚至也期待着披上婚紗,成爲新娘了。
她以爲,以前的歲月裡,只有工作,沒有想到離天穹的出現,讓她的少女芳心重新活了過來。
儘管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愛情不就是不可思議嗎?
離天穹微微一笑,看向了夏落雨在不斷的流淚,而皇甫觴則是不停的在拭淚,但是,脣片,依然是在一起。
結婚的儀式進行到了這裡,皇甫觴看着離天穹說道:“天穹,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我和依柔幫你們敬酒,你們去吧!”離天穹儘管在他什麼也沒有說,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代賓客敬酒的事情,他主動的承擔了起來。
皇甫觴帶着夏落雨悄然離開了。
離天穹執起了雲依柔的手,“還累不累?我們去幫阿觴敬酒!”
“可以的。”雲依柔輕聲說道,她和他還是第一次牽手,他在她面前很是有禮貌,她這麼大的孩子,也是和男人第一次牽手,不由心也“噗通噗通”的跳過不停。
當他們敬到了南宮驕和離微揚這一桌時,離天穹執杯:“姐姐、姐夫,小兮,阿威,還有這些朋友,來……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雲依柔看着離微揚:“姐姐……”
離微揚點了點頭,然後封了一個紅包給她:“拿着!”
“姐姐……”雲依柔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由看着離天穹。
“姐姐給的,拿着吧!”離天穹倒是很大方。
莫小兮一見,不由瞪了一眼離微揚:“微揚,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封紅包也不跟我說一聲?現在我身上都沒有紅包……”
離微揚無語,只差沒有說,關你什麼事了!
可是,東方威非常積極的似變魔術一樣的給她:“老婆,來……”
“老公真好!”莫小兮哪知道,這個腹黑男故意顯擺的。
她在拿走他手上的紅包時,他還將臉湊過去,莫小兮也不怕秀恩愛,於是“吧唧”了一口,東方威在離天穹面前格外得意。
雲依柔接過莫小兮的紅包,“多謝小兮……”
莫小兮是快人快語,而且說話不想後果,她道:“等你和天穹結婚的時候,我再封個大大的……”
離天穹的臉色在不易察覺的變了變,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雲依柔被莫小兮說得臉紅了,倒是沒有在意離天穹的表情,她有些害羞了。
離微揚來解圍:“好了,小兮也別逗依柔了,你們敬完酒,也趕緊休息一下。”
……………………
皇甫觴帶着夏落雨去了島上,夏落雨在路上很是沉默,她一直期盼着能成爲他的新娘,卻不料在結婚前的那一剎那,她卻是被人給玷污了。
命運如此的捉弄人!叫她真的是覺得上天待她太薄了。
皇甫觴握着她的小手,她的小手有些冰涼,他伸手擁她入懷,一路上,沉默着。
回到了島上,皇甫觴將她抱進了臥室,她則是說道:“我想先洗澡……”
“好,我在外面,我會等你出來。”皇甫觴握緊了她的小手,堅定的說。
夏落雨點了點頭,然後進去了浴室。
在浴室裡,夏落雨擁抱着自己,她這樣了,還怎麼和皇甫觴在一起?
爲什麼這樣的噩夢,會一直糾纏着她?
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最後還是在皇甫觴的敲門聲中,才匆匆的洗了洗然後走出來,擔心他會傷心,她還裝作堅強的樣子。
皇甫觴凝視着她,將她抱進了懷裡來,輕柔的吻着她……
她也回吻着他,當一切水到渠成時,本是兩人的新婚夜,此刻,她卻是進入不了狀態之中。
她在害怕!
她終是將他一手推開,“對不起,我……我沒有辦法……”
她還想過,今天是他們的新婚夜,他們應該是怎麼樣過,而離微揚和莫小兮定然是不會放過鬧他們的機會,但是,一切都成了泡影。
本來應該是綿綿繾綣恩愛異常的一晚,但是,她卻是活在了陰影之中,不能自拔。
皇甫觴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他柔聲道:“沒事的,小雨,我抱着你,好不好?”
就算今晚沒有夫妻之間的那些恩愛,可是,屬於他們之間的情濃一刻,依然是必不可少。
他抱着她,沒有再來親密的舉動,讓寬厚的胸膛溫暖着她受傷的心,知道她在哭泣,他竟然一時找不到安慰的語言。
所以,這一晚,兩人的情緒都在悲哀之中……
……………………
風雲堂。
離天穹最後是楊城將他扛回來的,他喝醉了!他本就不擅長酒量,可是今天卻是喝了很多的酒!
楊城將他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轉身去給他倒水。
“皇甫歆,給我煮醒酒湯!”離天穹閉着眼睛,像往常一樣大聲喊道。
楊城的腳步不由一滯,還好雲依柔不在這裡,否則,這事兒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是,這小子,心中明明就是有皇甫歆,偏偏還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當楊城將水遞到了離天穹的嘴邊時,他喝了水之後,還不忘記損道:“你煮的菜真難吃……”
“人家早走了,還說什麼說?”楊城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離天穹意識不清,他也沒有聽到楊城在說什麼,他繼續說道:“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皇甫歆,這一生,都不要讓我看見你……”
吼完了這句話之後,他竟然是睡着了。
楊城又伸手推了推他,見他真的是醉得沒有了意識之後,他無奈之下,將他扛進了臥室,讓他去睡一覺。
……………………
出租屋裡。
皇甫歆做了好幾個菜,她每樣都吃了一點,然後自言自語的道:“你是在說我做的不好吃嗎?好像是呢,這個忘記放鹽了,那一個的鹽放多了……”
“我現在就重做,然後還是叫楊大哥來先試一試……”皇甫歆端起了菜,然後起身時,才發現這不是在風雲堂的家,這是她自己住的地方,也沒有離天穹在損她的菜不好吃。
皇甫歆慢慢的放下了菜,才發現自己是在幻覺之中,她不由苦笑了一聲,自己是中了愛情的毒麼,明明他今天這樣冰冷無情的損過了自己,自己還會做菜給他吃?
難道愛情真的就是可以卑微到塵裡嗎?
她連恨他的勇氣都沒有,或者,她真的心疼他年少的遭遇,她怎麼也恨不起他的舉動來。
可是,還想他做什麼?他此刻正和雲依柔一起,在做着伴郎和伴娘呢!
伴郎和伴娘再往前一步,就是新郎和新娘了麼?
皇甫歆的心瞬間疼痛了一下,他和雲依柔走進結婚禮堂,應該算是他人生新的開始吧!這樣也好,這樣就好……
……………………
小島上。
皇甫觴看着夏落雨在他的懷中睡着,他微微的動一動,她就會醒來,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似的。
千算萬算,卻是沒有算到了父親的這一招,如此卑劣和措手不及。
他等她完全睡着之後,皇甫觴才起身,走到了房間外去打電話:“楊城,去查一件事情。”
楊城馬上應道:“是!觴少爺……”
翌日。
夏落雨一覺處得大汗淋漓,她彷彿又從噩夢中驚醒,當看到了是皇甫觴在身邊,她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皇甫觴直接用棉質衣袖爲她擦汗,看着她身心受着煎熬,他將她抱起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夏落雨也清醒過來,她去梳洗了之後,和皇甫觴一起出去。
她不知道去到了哪裡,只知道離開了小島,然後在莫氏醫院裡停了下來。
她不由心一緊,然後握住了皇甫觴的手:“觴……我,我……”
他不會是帶她來看傷的吧!可是那麼隱秘的地方……
“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皇甫觴凝視着她,然後握緊了她的手,她都不敢給他看,他又怎麼可能交給醫生去看!
夏落雨的心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她跟着他一起走進去。
莫凌風已經在病房裡巡查,看見了他們一起來,點了點頭。
而此時,夏落雨纔看到了皇甫槐躺在了醫院裡,她不由看了看皇甫觴,是不是他找人打傷了的?
但是,皇甫觴卻是沒有明確的回答她!
莫凌風看着他們道:“我已經爲他詳細檢查過,他年輕時就患上了ed,根本不能和女人進行真正的交流,這種人久而久之,就會形成幻想,比如看上了某一個女人,就會幻想到她,但實際上會用一些輔助道具來實現自己的幻想,我已經驗過,當時有一把小刀在現場,上面染了血跡,證明是你夫人的……”
話說到了這裡,已經是很明顯的了,那也就是說,夏落雨並未遭真正的侵犯,但是卻是受了皮肉之傷,她當時太過於驚恐,所以纔會覺得是被皇甫槐所侵犯了。
夏落雨聽到了這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皇甫觴見她輕鬆了下來,自己也才放心。
“他現在怎麼樣了?”夏落雨問道。
莫凌風看了一眼皇甫觴,道:“他現在陷入昏迷之中……”
夏落雨看到了他頭部包着紗布,她趕忙問道:“會不會是我擊了他的腦,所以才昏迷?”
皇甫觴低聲斥道:“關你什麼事?他是壞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所以才讓他安分守己。”
夏落雨的心裡有點矛盾,她不想傷害到人,可是人家卻是想傷害到她,她還這麼擔心做什麼呢?
這樣想一想時,她也就釋然了。
兩人從醫院走出來,皇甫觴和夏落雨擁抱在了藍天下,她將他抱得很緊很緊,“觴,還好,我沒有……”
如果她真的是有,她不敢想象,這以後的生活,她和他還怎麼去面對……
“傻瓜……”皇甫觴在她的耳畔輕聲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小雨……”
夏落雨擡頭望他,他又怎麼會想到父親竟然是這樣了呢?所以,“這事也不能怪你,觴,以後我們好好的過……”
“我必不負你!”他深情的說道。
“我也是!”夏落雨覺得,她的整個天空都晴朗了起來。
……………………
學校。
翌日上班,雲依柔的臉上還有紅暈,她放下了手提袋,皇甫歆道:“昨天醉了酒,現在還有點頭暈。”
皇甫歆馬上煮了醒酒湯給她:“雲老師,現在喝和當時喝了酒,效果會差一點,但是,你還是可以喝一點,可能下午就會好了。”
“小歆……”雲依柔端過來,感動的說,“你這麼年輕,就這麼厲害,什麼都懂……”
皇甫歆只是微微的彎了彎脣,她也不是什麼都懂,全都是離天穹罵出來的,他經常罵她損她什麼也不會,她又是個不服氣的人,非得要做到好爲止。
“對了,小歆,昨天的事情對不起……”雲依柔馬上道,“我昨天也急了,並沒有去想誰纔是剪壞我禮服的兇手,並且也誤解了你,我向你道歉。”
她昨晚上回去,看到了學校的老師發來的短信,才知道並非皇甫歆所爲。
皇甫歆搖了搖頭,“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雲老師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沒有怪雲老師。”
雲依柔點了點頭:“這樣就好,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可以告訴我。”
“謝謝雲老師。”皇甫歆微微頷首,“我先去做事了。”
她見雲依柔醉了酒,想必是昨天在結婚宴上醉了的,那麼離天穹呢?他也醉了吧!
她還記得,那一次,他假裝醉酒,給她設計了一個陷阱……
那麼這一次,美人在旁,他估計是真的醉了吧!
皇甫歆搖了搖頭,自己還想這些做什麼?忘了吧!於她於他,都纔好過。
……………………
風雲堂。
離天穹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來喝,就看見了楊城已經在客廳裡泡茶,他走出來:“楊大哥,今天有空?還在家裡?”
楊城看了他一眼:“你還沒有醒來,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怎麼樣?好點沒?”
“沒事了。”離天穹將一杯水喝完,然後蹙了蹙眉。
楊城可沒有放過他的這一個小動作,“如果昨晚喝了醒酒湯,今天肯定不會這樣了,但是我不會弄,會弄的人又不在這裡……”
當然,這話也是有深意的,會弄醒酒湯的皇甫歆不在這裡。
離天穹聽了,卻是很平靜似的,他彷彿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如果楊城不是昨晚在他醉酒了聽到他叫皇甫歆的名字,他恐怕都會被離天穹給騙了去,他雖然年輕,但卻是很擅長隱藏心事,任外人不能窺探得到半分。
“天穹,你可知道,你昨晚醉了酒,叫了誰的名字?”楊城忍不住問他,雖然他也覺得雲依柔不錯,知書達禮學識淵博出身名門,但是,總是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離天穹的雙眉如畫筆畫上去的好看,他微微一挑,沒有提問。
楊城繼續說道:“天穹,你叫了歆歆的名字……”
離天穹似乎覺得他有點大驚小怪,於是道:“那又怎麼樣?能說明什麼呢?在我心中,只是個小女傭罷了!”
楊城:“……”
過了一會兒,楊城問道:“你真的打算和雲老師以結婚爲前提交往嗎?”
“當然。”離天穹很是認真的說道。
楊城覺得兄弟之間應該坦誠相待,於是繼續道:“你不覺得,你和雲老師之間差一點戀人之間的什麼嗎?”
離天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楊大哥,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父母也曾恩愛得如膠似漆過,但是,我父親還不是背叛了我的母親?再濃的感情,也不能洗去婚姻不忠的污點。或者,結婚對於我來說,不需要驚天動地泣鬼神,一份平平凡凡相敬如賓也未嘗不好。”
楊城知道他身上揹負的多,也不多勸,“兄弟,只要你自己想通了就好,做哥哥的,就只希望你生活得好就行了。”
“我知道的,楊大哥。”離天穹點了點頭,“我沒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行,我去睡一會兒。”楊城也不和他客氣,起身去了臥室。
在楊城離開了客廳之後,離天穹的雙眸變得漸漸冷漠了起來,他點燃了一支菸,他的頭還有些痛,宿醉之後的後遺症,此刻特別明顯。
感情於他,早就看淡,不需要生死相許,只要平淡如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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