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33:顧三的事(4)【求月票】

聽見自己哥哥送了口,顧三緊張的看着席成君,聲音哀求的說道:“席成君,我陪陪你好嗎?還像原來一樣,我給你摸頭髮,我給你講故事,我陪着你,不要擔心,不要害怕,不要寂寞,我陪着你。”

只要自己鬆口讓席成君摸頭髮,對方總會露出甜甜的微笑,從來不會拒絕任何要求。

可是這次席成君卻沒有任何表情,看着顧三像是陌生人一般。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住院而已,有什麼可害怕,可寂寞的。”

淡淡的聲音飄散在病房內,別說顧三愣住了,就連顧笙希都傻眼了,什麼,什麼,他是不是幻聽了,那是席成君?從來不會拒絕顧三任何一個小小哀求的席成君竟然拒絕了顧三的請求,不讓他留下,讓他走。

曾經珍惜着每個相處瞬間的席成君竟然會拒絕,因爲長大的關係,她漸漸與顧三開始保持客氣的距離,但是每次生病顧三都會去陪着,席成君也就任由着兩個人一起,反正有生病的名義,大家也見怪不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這種時候席成君卻拒絕了,顧笙希忽然感覺有些人似乎真的要放棄了。

可是顧三卻大腦漸漸空白,他已經什麼也聽不見,誰也看不見,全世界都安靜下來,眼中只有席成君,她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好似什麼都沒有了。

曾經眼眸中綻放的溫柔,溫暖,絢爛的星星點點都沒有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瞳仁那麼美,卻有什麼東西忽然不見了。

顧三踏出一步,看着席成君握緊了拳頭。

“席成君,你已經不需要我陪着你了嗎?”

“不需要……”

“席成君,你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了嗎?”

“不需要……”

“席成君,席成君,你現在就要丟下我不管了?”

“顧笙羨,我、你、算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呆着,可以嗎?”

什麼叫一個人?顧三站在那裡仰着頭,紅着眼,他真想衝過去掐死席成君得了,這個娘們怎麼那麼可惡,那麼可惡,難道除了要氣死自己,她沒有其他樂趣了?

爲什麼要生氣,他明明什麼都沒幹,都是席成君一味的跟自己保持距離。

“席成君,你這個騙子,口是心非的騙子,你從小就會欺負我,總是自以爲是去做那些讓我討厭的事情,不要說什麼爲我好,你問過我真的好嗎?我接受過你自以爲是的好嗎?誰讓你叫我顧笙羨的,誰是你的顧笙羨……”

什麼顧笙羨,什麼顧笙希,他不是她的三兒嗎?他不是她的顧三嗎?

什麼顧笙羨,誰允許她喊自己顧笙羨的,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從席成君嘴裡喊出來卻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自己心頭。

她爲什麼要冷淡的看着自己,兩個人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嗎?

爲什麼席成君要變卦,這個口是心非的騙子,騙子!

“顧笙羨永遠都是顧笙羨,席成君也永遠只能是席成君。”

席成君狠下心劃下了兩人的鴻溝,原來是她看不透,現在她卻看透了,什麼執迷不悟,才十幾歲的孩子懂個什麼,她不過是自欺欺人,顧三永遠都是顧三,他心裡沒有愛,因爲他還不懂愛。

自作孽,不可活。

這都是真話,她已經快要十八歲了,何必跟一個孩子較真。

她的人生真是可笑,從未想過自己活得精彩卻只想爲顧三活着,只是活着,多陪陪他,可是自己又能陪顧三多久?他早晚要長大,成爲別人的顧三,她又算什麼?

自私鬼,放手吧。

席成君就這樣安慰自己!

顧三站在那裡渾身顫抖,握緊了拳頭,最終揚起臉,還是倔強的神色。

“好,好,好,你別後悔,席成君,你別後悔。”

每一句都說得撕心裂肺,顧三最終還是讓眼淚肆意的落下,轉身離開,那麼決絕,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見席成君絕望的眼神。

那個從未哭過的人也會爲席成君落淚了,她是不是應該慶幸?

可是,後悔嗎?

席成君的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她很後悔,爲什麼不早早放手,斬斷了這段。

“成君,你的決定是對的,以後努力爲自己活着吧。”

爲了顧三,不值得!

雖然顧三是自己弟弟,可是他真的不適合。

可是席成君卻揚起了臉,那些眼淚簌簌落下,梨花帶雨的模樣,任誰看見都會心疼。

“顧笙希,你知道嗎?沒有了顧三,席成君永遠不會是席成君了。”

你說老天爺多可惡,她是席成君卻遇見了顧三,她偏偏遇見了也罷,卻給了她一段絕望的感情,從開始到結束,她都活得戰戰兢兢,可是沒有顧三,她的生活還剩下什麼?

“三兒,我的三兒,你看外面下雨了,你看見我的眼淚了嗎?三兒,你快點長大,成爲屬於別人的顧三,我也可以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沒有了席成君,你還會記得我嗎?三兒,我的確是個口是心非的騙子,我不想你忘記我,哪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席成君,全世界都忘記了席成君,我還是希望我的三兒記得席成君是誰,一輩子霸佔着你的心,霸佔你所有的一切,我就是這個一個自私悲哀的騙子,自欺欺人,多可怕。”

席成君對着窗外喃喃自語,顧笙希站在身後也溼潤了眼眶……

憤怒離開的顧三任性的衝進大雨中,一路奔跑,一路衝刺,最後累倒在路邊,大雨傾盆,他假裝自己沒哭,混合着雨水像是憤怒的小獸在嘶喊。

“席成君,你這個騙子,席成君,你這個騙子……”

她就是騙子,顧三生氣,回到家,爸媽看見落湯雞一樣陰沉着臉色的兒子卻什麼都沒說。一家人都不傻,守着顧三那麼多年,席成君的感情也從未隱藏過,也許只有顧三一個人懵懂不知道。

洗了個熱水澡,顧三看着牀上的畫本想要一把撕碎,最終沒有下手,顫抖着打開,裡面是兩個人從小到大的相片,那年他多大,那年她什麼模樣。

厚厚的一本,還有未來更多的時光。

顧三在紙上寫着,等我十八,你才二十歲,我們一起去環球旅行吧,我帶你去看極光,我帶你去進沙漠,我帶你去全世界所有地方,帶你走,帶你看,陪着你……

哦,我二十歲,你二十六歲,我們去哪裡,哪裡。

哦,我二十二歲,你二十八歲,我們去哪裡,哪裡。

一直一直寫到,我八十歲,你八十六歲,你不在了,我就去陪你。

你不在了,我就去陪你,別怕,別寂寞,不用等着我,你離開,我就去陪你……

顧三從未想過沒有席成君的日子會如何,他卻認定席成君不在了,沒事,他就去陪她啊,她那麼膽小,肯定會害怕寂寞,聽說黃泉路上很黑,魑魅魍魎,各種鬼怪都有,他得陪着席成君。

可是原來兩個人沒有到那天的機會,現在席成君已經將他趕出了她的世界。

那夜的大雨下了好久好久,好像永遠沒有盡頭,那天顧三失眠了,他抱着畫本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不肯去上學,他腫着眼睛會被笑死的。

消沉了三天,席成君還沒有好轉,也沒有出院,顧三被爺爺胖揍了一頓,雖然不願意,但是他終於去上學了。

渾身冰冷的顧三站在人羣中很顯眼,平日裡雖然囂張卻從不吝嗇笑容的顧三從那天之後再沒有笑過,永遠板着臉,甚至不願意跟任何說話,他就那樣沉默着混跡在學校內。

大家看見也會小心翼翼的退避三舍,初中部的顧笙簫,偶爾會從另外一棟教學樓看着自己家老三,傻不拉幾的弟弟又不知道抽什麼瘋,肯上是那天去探望席成君之後就變樣了。

唉……

“顧笙羨,你準備的東西弄好了嗎?”

上次陪顧三一起撐着傘回家,她第一看見顧三如此生動的表情,那樣的淺笑,那樣的溫柔,原來顧三不是天生就厭煩全世界,他只是將所有的耐心都用盡在一個人身上。

情竇初開的少女,都是羨慕的,可是羨慕歸羨慕,她卻沒有那麼貪心要去霸佔,不是自己的東西,搶來也變了味道。

“沒用了。”

顧三不想說話,他冷漠的身上讓身邊的女孩一愣,不過短短几天的世界,似乎什麼改變了,完全換了一個樣子的顧三怎麼了?

“顧笙羨,你們吵架了?”

雖然不知道顧三喜歡誰,她敢百分百確定,顧三是喜歡她的,很喜歡,很喜歡,只要談起她那眉梢眼角的喜悅根本不會騙人的。

“呵,我現在連跟她吵架的資格都沒有了,我不過是滾出了她的世界像是從未出現過,也許她的世界根本不需要我。”

從三兒,到顧三,到顧笙羨,他早就淡出了席成君的世界,還談什麼吵架,一個無關輕重的人,他真想找席成君大吵一架,然後看着她哭,再哄着她笑。

可是席成君卻讓他離開了,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他在席成君的世界中算什麼?

呵呵,真是個笑話,顧三,你他媽的就是個笑話,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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