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晨還是充滿了涼意,加上山裡本就陰寒,林子妃莫名地打了一個哆嗦。
現在還是在麒麟山的外沿地帶,綠色勾勒着天際邊的美麗輪廓,在一層霧氣之下,宛若仙境。鳥聲陣陣,時不時地可以見到蝴蝶紛飛,這一處人間仙境也不知能保留到何時。
雖然現在沒有被開發,可一旦被人盯上,這一處景色很快就會被人跡踩踏地毫無一點靈氣,大自然又怎敢與人類爭鋒。
最毫無保留的報復也只能是毀滅,毀滅了這自然所造就的美麗,也毀滅了肆意破壞的人類。
例如沙塵暴,例如地震,例如海嘯……
“好了,這裡就算是分界線了,走過這裡,那可就真的是人跡罕至的深山了。先休息一下吧。”
在最前頭的餘安突然停了下來,周圍是參天的樹木,將烈日的溫度擋在了外面。
林子妃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接過雲慕遞過來的水壺喝起了水。
同時,她也注意到了,來自另一邊那個男人專注而又銳利的目光。
現在已過正午,即便熱焰被遮擋在外,林子妃依舊可以感到陣陣熱浪襲來,可是山間的風一直都很是清爽,只要輕輕一拂,便是可以吹走所有的煩躁。
林子妃吃完乾糧正愜意地享受着爲時不多的悠閒,卻是被一陣咳嗽給拉了回來。
循聲望去,看見龍千佑蒼白的臉頰以及乾澀的嘴脣,明明知道兩人之間已經有着邁不過的坎兒,可是心的悸動終究還是無法掌控。
他們的準備很充足,還帶了隨行醫師,只見他連忙趕過去給龍千佑做着檢查。見狀,林子妃也起身緩緩地走了過去,雖然周圍的環境並不安靜,可是腳步踏着落葉發出的颯颯聲還是驚動了這些人。
看到林子妃過來,龍千佑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變成了一臉的猶豫不決,他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過去如同之前好久不見的模樣打個招呼。
可是他還沒有想好,也還沒有準備好,要怎麼跟她解釋那晚發生的事情。
“既然有傷,還是趕緊回去,山裡的毒蟲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味道了。”
龍千佑認識她,但是其他人並不認識,聽餘安的介紹這個女人對毒蟲頗爲了解,因而她話一落,幾人都是猶豫了起來。
其實這次原本是要大老闆親自前來的,可是麒麟山終究太過危險,龍少執意反對,最後決定由他帶隊。
可是,他前段時間受的槍傷還未痊癒,而這種進山都是要連日的奔波跋涉,一不小心就可能扯動傷口。
因而他們都是猶豫了。
“只是舊疾而已,不礙事。”
龍千佑輕輕回了一句。
林子妃見他不死心冷哼了一句“死了別怪我沒提醒”之後便是再次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龍千佑苦笑一聲,看來她真的很生氣,只是她的眼神裡還沒有絲毫地恨意,那麼他還是有機會的吧。
剛剛,明明就是在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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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是他?”
林子妃回來一坐下,雲慕便是陰沉着臉小聲問她,剛剛纔發現這個帶頭的老闆竟然是龍千佑。
這一點讓他憤怒:果然那晚林子妃受傷就是他下的手,那些人都是他的人。
他不去理會爲何他也會受傷,事實證明:他們就是一夥的。
“冤家路窄吧。”林子妃靠着樹幹閉目養神。
就這樣,雲慕這一路又多了個需要提防的人——龍千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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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村內,餘安雲慕幾人前腳一走,小芹就帶着小狗子和小寒趁着天還未完全亮想要離開村子,去孃家暫避風險。
可是很不巧,就在她收拾完欲要離開之時,幾個黑衣人便是敲開了院門走了進來。
小芹聽到動靜一慌,沒想到真的如人所料,可是來的未免也太快了,慌忙將小寒和小狗子藏了起來。
“這位是小芹姑娘吧?”
黑衣人一到她的面前,就兩排散開,從另一頭走來一個氣勢十足的中年男人,國字臉看似嚴肅,眼眸深陷,如同照不進光線的黑洞,看不出任何的思緒。
小芹雖然不是個見過多少世面的農村婦女,可是就昨天的架勢來看,也不是個普通的女子。但是即便如此,在這個中年人面前她也敬畏起來,有一種顫抖的感覺從四肢蔓延開來。
“小芹姑娘,不用害怕。”中年男人看出了小芹的警戒笑了笑繼續說,“我只是來請你喝茶的。哦,想必還沒用早點吧,不如一起吃。”
男人自顧自地說着,可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忽略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小芹發現站在兩側的黑衣人沒有一個是恐懼的,但是他們的臉色都是滿滿的尊敬。
小芹調整了自己的心態笑着拒絕:“謝謝了,只是我一個農村婦人不懂這麼文雅的東西,就不和先生一起喝茶了。”
“哎,小芹姑娘這就說錯了。”中年人笑着繼續說話,“我兒子可是和你當家的一起進山的,他臨走前,叮囑我可要好好照看他內人的。”
話中的警告,就連小芹沒多少墨水的都聽明白了。
她知道,即便自己不主動前往,也是會被人架走的,這個時候她慶幸自己眼疾手快將兩個小娃娃給藏了起來。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動手事件,小芹連屋都沒有回,就跟着中年男人走了。
隨着他們離開,小狗子和小寒一臉憤怒地衝了出來。
“不行,我一定要救出嫂子。”
小狗子雖然纔不過16歲,可是這個年紀的他已經懂了很多,看着大哥前一步剛要帶那些人進山,後一步這些人就把小芹嫂子給帶走了,立馬意識到了不好。
小寒點了點頭:“小狗子哥哥,我們跟上去吧。”
一大一小互視着點了點頭,隨後帶上龐大的小黑偷偷地尾隨而上。
……
“怎麼了?”
20多個人走在沒有路的深山裡,步步小心。王斌和餘安帶頭在最前面,每走一步都要查探一番。
這裡的山地看似堅實,實際上很多地方都是空心的,有些是以前留下來的陷阱,也有些是因爲地質的改變造成的,一旦踩上就會陷入麻煩之中。
這時餘安突然停了下來。
“前面的路壞了。”餘安神色凝重,一路上他們自己踩踏出了一條小小的山路,可是卻就此封死了。
看似前面的地與別的毫無不同,可是餘安知道,這一塊地都是空心的,只要踩踏上去就會鬆動,然後很有可能喪命。
“那要往回走嗎?”毛軍問話。
“不用。”
餘安默默地走到一顆大樹的邊上,樹枝上藤蔓纏繞,有一條條堅韌的類似柳條一般的藤蔓下垂着,一行人看着,恍若進入了原始森林。
“那要怎麼走?”毛軍上前問道,他的身形很龐大,站在餘安的身側,竟是直接將他的半個身影給擋住了。
餘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大多都是年紀不大身手矯健的能手,唯一有些障礙的就是林子妃,雖然之前雲慕跟他說過“這女人比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厲害”,可是心裡還是有些疙瘩。
這個世界,女人的弱勢,猶如深刻的烙印落在所有人的心頭。
“這個藤條很堅韌,大家需要用這個走過這段路了。”餘安扯了扯粗壯堅實的藤條,看似一拉就斷,但是卻堅韌異常,即便餘安用盡了全力也是扯不斷。
“你是讓我們扯着這些藤蔓過去?”
毛軍兇惡的臉隨着他的蹙眉顯得更加凶神惡煞,難道要一個個地藤蔓蕩過去?
“不錯。”餘安點頭。
“沒有別的路嗎?”毛軍試探着問道,不是他怕,只是覺得總會有路的,完全可以換一條別的路。
“無論什麼路,想要去麒麟山深處,都會有這種斷路。這一條還是好的了。”
餘安自顧自地清理着附近的荊棘,王斌收拾了下裝備之後打算第一個先過去,卻被餘安攔了下來。
“我先過去,這條路我之前摸過一遍。”
說着便是攥緊之前的藤條,雙腳一蹬快速蕩了起來,晃盪的弧度完全靠着起始的力量,或許是餘安沒有助力的原因,第一下並沒有直接盪到另一顆大樹跟前,因而往回蕩的時候餘安大腿一個後蹬,直接踢在了後方大樹的粗壯樹幹上,在藤蔓的甩蕩之下,到了前方另一顆大樹的樹根之上,這塊地也就只有樹根是安全的。
餘安並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因而倒也熟門熟路,衆人都模仿着他一個個往前行着,而林子妃和龍千佑雲慕三人卻是落在了最後。
“你先吧。”
雲慕看着龍千佑冷冷地說着,誰知他根本裝作沒聽見,直直地看着林子妃,兩人四目相對,自成了一個世界。
雲慕苦笑一聲,最後先行離開。
而見他離開,龍千佑終於說話了。“你怎麼來這了?”
雖然感覺明知故問,可是龍千佑一時之間竟是找不到更好的話題。
“你不是也來了。”
林子妃淺笑,笑得那麼甜,卻讓龍千佑感覺到了一陣刺眼。
“你先吧。”
龍千佑將手中的藤蔓遞給林子妃輕聲說着,他最終還是選擇不作解釋。
見他沒有想繼續說的意思,林子妃也就沒有發問,但也沒有接過藤條,而是冷冷地從龍千佑的面前走過,玉足輕點,猶如振翅高飛的蝴蝶,在空中變換着各種美麗的姿勢。
她時而輕點在樹幹上,時而輕點在樹枝上,動作一氣呵成,看愣了餘安以及毛軍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