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聽完這句話後,蘇綠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好大一盆狗血。
流落民間的王子公主什麼的,早已是影視劇用爛了的情節。君不見現在都不流行這個了,而是直接把皇帝弄失憶再丟民間去。不過,這種“經驗”對於解決現在的困擾似乎並沒有什麼幫助。
蘇綠快速抽回手,提着裙襬敏捷地後退了半步,俯視着跪在腳邊的青年,注意到他繫着黑髮的絲帶與眼睛一樣是藍色的。她與他對視了片刻後,疑惑而警惕地回答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雖然可以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但無疑會讓其他人懷疑——因爲她在這座莊園中表現出的形象,早已從最初的怯懦女孩變成了無論何時都鎮定自若的模樣。
青年微低下頭,恭敬地回答說:“那麼,請允許我單獨向您解釋一切。”
蘇綠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可能,這種時候難道她還能捂住耳朵拼命搖頭喊“我不聽我不要聽我就是不聽”嗎?
而其他人……
她看向明顯呆滯了的衆人。
好吧,這種時候似乎沒人能幫她避免這件事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sorry,……】
【現在不說話,就永遠別說了。】
【……別這樣,我錯了還不行嗎?等我查查看!】
不過片刻,時辰那傢伙回答說——
【他說的是真的,你所使用的這個身體,就血緣關係而言,的確是這個國家的公主。】
【……】真是麻煩的情況。
【換個地方玩玩也不錯吧?老呆在這裡你難道不覺得膩嗎?】
【嘖,現在已經不是我覺得不覺得的問題了。】
緊接着,羅斯子爵特意將書房供兩人談話使用,臨進去前,蘇綠髮現子爵夫人與南茜正擔憂地注視着自己,下意識抱住母親大腿的弗恩小少爺也是一樣。
她回以一個微笑,示意他們放心。
她很確定,克萊恩不會對自己不利,否則的話,也不會當衆稱呼她爲“公主殿下”,但同時,如此高調地透露出這個消息,也是存心斷了她的後路。事到如今,就如時辰所說,她已經沒辦法在這個莊園繼續待下去了,除非這位公爵大人願意爲她澄清,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就算催眠了他讓他這麼做又怎麼樣?看樣子他也不過是接受了別人的命令纔來這裡的。
但無論如何,是他帶來的“噩耗”終結了她頗爲享受的平靜生活。
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被討厭的青年看向書桌後的主位,謙恭地說:“公主殿下,我要說的故事有些長,您不妨先坐下。”
既然他讓她坐,那就坐好了。
蘇綠依言走到主位下坐好,擡起深黑色的眼眸,略帶審視地看着對方,說道:“你可以說了。”
克萊恩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在來之前,他已經充分地調查了有關於這位公主的全部訊息,結論只有一個——很悽慘。本應該高高在上,卻因爲一些意外而流落到了社會的最底層,度過了那麼多年辛酸悲苦的日子。他原以爲她會表現地更加……唔,膽怯?卻沒有想到居然會這樣的鎮定,完全不弱於那些在宮廷中長大的王子公主們。
不知爲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位已經非常衰老卻依舊氣勢十足的國王陛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命不久矣,雖然不少人已經蠢蠢欲動,但除非他真的永遠閉上雙眼,還沒有人敢胡亂伸出爪子,因爲一旦那麼做,下一秒他自身必然會被毫不客氣地撕裂喉嚨。
不得不說,血緣,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緊接着,蘇綠聽到了一個果然非常狗血的故事。
因爲美貌而備受老國王寵愛的女僕……
在國王出征離開時因難產而死去的母親以及出生就不知所蹤的嬰孩……
被悄悄命令處死孩子,卻因爲於心不忍而將她送給了他人,緊接着爲了保命而逃亡的衛兵……
在回家鄉的路上先後病死的平民夫妻……
被另一位老人抱走的嬰兒……
被無數人輾轉收養的孩童……
最終隨着養父母一起進入貧民區的小瑪麗……
聽完後,蘇綠髮覺,被轉手了無數次的瑪麗能活到十三歲,真心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想到此,她有些好奇地問:“你爲什麼那麼確定我就是公主?”
姿態優雅站立着的青年嘴角露出一絲輕微的笑意,他回答說:“在見到您之前,我並不確定這件事。但在見到您之後,這絲‘不確定’已經完全地消失了。因爲,您的臉孔和國王陛下簡直可以說一模一樣。”說到這裡,他話音頓了頓,“當然,是年輕時的陛下。”年紀越大,老國王越愛看自己年輕時的畫像,書房的牆壁上幾乎被這些掛滿。那些或站或坐、或打獵或彈琴、或英氣勃發或優雅無比的美少年,給每一個進入過他書房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畫像中的國王,並不像現在這樣鬚髮全白。
那時,還是少年的他,同樣有着一頭烏黑的長髮,只是眼眸是紫色的。在這一點上,公主應該繼承了她母親的特色。但除此之外,無論是臉部的輪廓還是五官,她都像極了她的父親——那位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不僅如此,也許這份讓人難以忽略的高貴端莊感,以及鎮定自若的從容氣質,纔是最直觀說明兩者關係的證據也說不定。
“人有相似,就這樣輕易地下判斷,不覺得太草率了嗎?”
“正如您所說。”青年微微躬身,而後從懷中取出了一隻菱形的黑色水晶瓶,“所以奉陛下的旨意,我帶來了足以驗證一切的物品。”
蘇綠注意到,那隻水晶瓶中似乎裝着一些神秘的液體,也許那的確能證明“瑪麗”的身份,但是……
“我如果拒絕呢?”
“……”克萊恩怔住,很顯然,他沒想到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語,特別是在調查清楚了一切之後。經歷過那樣日子的年幼女孩,應該無論如何都想改變自身的處境吧?可是她……他露出苦笑,“萬分抱歉,殿下,我無法違抗陛下的意願。”
蘇綠輕笑了聲:“那麼,他有特意叮囑你要欺騙我嗎?”
“……”即便是克萊恩,聽到這樣的話語眼神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愕然,他的確有所隱瞞,但是她……未免也太過敏銳了吧?一般人得知這樣的消息起碼會先覺得震驚,而她已經開始冷靜地分析起一切,並尋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蘇綠緊接着又問:“如果他真的想找到我,壓根不需要花十三年吧?爲什麼現在纔想到來找我?”
青年解釋說:“直到最近,纔有人找到當年那位潛逃的衛兵,他……”
“這不是理由!”蘇綠站起身,逼視着對面的青年,雖然她的身高不及他,氣勢卻絲毫不遜,“你手中的那隻瓶子,是某種魔法物品吧?身爲國王,當然可以驅使魔法師,那麼找到一個與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孩子,想必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爲什麼直到現在才這麼做?”事關自身今後的安全,她不得不謹慎,總不能再把某人叫出來救命吧?如果真遇到這種情況,就說明之後的生活一點都不·美·妙,再增長時間只是對她的折磨而已。
而同時,她原本想等這傢伙全部說完後再催眠確定一次。但現在看來,如果這傢伙再不老實點配合點,她就只能直接催眠伺候了。
公爵大人深深地注視着可以說是“咄咄逼人”的女孩,驀然微嘆了口氣:“公主殿下,我覺得自己可以把手中的藥水給丟掉了。您如果不是陛下的親生女兒,那麼我也許該放棄劍士之路,去當一位魔法師。”
“所以?”
“您贏了。”他單手貼在胸口優雅地躬身,“我願意將我所知的部分告訴您。”克萊恩所知的部分,也就是國王告訴他的那一部分。簡而言之,直到國王召見他之前,這傢伙壓根不知道陛下在外面還有一位女兒。
而後,又一大波狗血朝蘇綠潑來。
就是國王的其他孩子,因爲互相爭鬥而全·部·死·光·了。眼看着繼承權就要旁落到某位他一直不太喜歡的貴族身上(這部分克萊恩沒有直說,爲蘇綠猜測),這位尊貴的王終於想起十幾年前他還有一位生死未明的孩子,於是立即找人探查起來。這一查之下,得到的結果是令人驚喜的。
這孩子還活着,所以,克萊恩公爵跟隨某位宮廷魔法師的指引找來了,目的就是爲了把這位“僅存的碩果”給帶回去。
“聽起來倒是很合理。”
緊接着,她用精神催眠確定了一次。事實證明,這位公爵做到了說話算數,沒有任何欺騙或者隱瞞的部分。這讓蘇綠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了5點,目前好感度是-995。
某種意義上說,她簡直是被一顆金蘋果給砸中了。
可惜,這顆蘋果是有毒的。
蘇綠已然明白爲什麼公爵隨身帶着的會是全副武裝的軍隊,因爲他早已預料到之後可能面臨的危險。而如果堅持不離開,不僅是她,也許子爵一家和這座莊園中的所有人都會因此陷入危險中。
爲了避免這一點……
“走吧。”
“殿下?”
“你接下來不就是想勸說我儘快上路嗎?”蘇綠提着裙襬,走到青年神前不遠處,“現在可以省了這番功夫。”
克萊恩:“……”他微嘆了口氣,單膝跪下,“如您所願。”
“不需要因爲我的話就倉促上路,對於這件事我只是生手而已,所以接下來的路程由你安排,我不會干擾。”
“……感謝您的英明。”
青年由衷地道謝,卻不知,眼前的女孩心中正在盤算着另外一件不算好的事——如果路上遇襲,那麼她這位“公主殿下”也許正好可以順理成章地脫身也說不定。
王城?
王位?
不好意思,她可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二更
次日清晨。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風雨兼程趕路的衛兵們經過一夜的休整,全部重新恢復了抖擻的精神。說到底,他們中武力值最低的也達到了五級劍士的程度,哪怕半個月不睡覺也完全可以挺住,之前那種匆忙的旅程並不是什麼大事。
而當蘇綠則換上了子爵一家“奉上”的新衣服,登上了公爵臨時徵調來的馬車。雖然他很慚愧地說“委屈了殿下”,但就蘇綠的眼光來看它已經很豪華了。
讓她感嘆的是,等級制度果然深入人心。
在得知了那樣一個消息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變了。哪怕是身爲貴族的子爵與子爵夫人,也同樣如此,雖然後者目光依舊親切,卻遠不像過去那樣自然,也許再相處下去她們能恢復以往的關係,但可惜的是,現實並沒有留給她那麼多的時間。還是孩子的弗恩少爺對這件事處於半懂半不懂的情形,他站在母親身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完全換了一身打扮的“瑪麗姐姐”。
“公主殿下,該動身了。”公爵在蘇綠身邊輕聲說道。
她點了點頭,在青年的攙扶下,順利地踩到了車轅之上。
就在此時——
“瑪麗!!!”
她突然聽到這樣一聲大喊。
本想進入馬車的蘇綠下意識站直身體,側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那裡,有一位金髮碧眼的男孩。他雙手撐住膝蓋,看起來氣喘吁吁,衣物有些散亂,看起來簡直像剛打了一場架。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幾名騎士沮喪地嘆了口氣。毫無疑問,他們原本是想攔住阿爾德的,卻不知爲何沒有做到。
男孩喘着粗氣,看向站在馬車上的女孩。
她看起來離他那麼遠,即便用盡全力地伸出手,也壓根碰不到一根髮絲。
她穿着一件白色絲綢質地的華美長裙,他聽別人說過,這種質地的衣物,他的父母辛苦工作一輩子也買不來半件。
她的身邊站着另一位身穿黑色騎裝的青年,他看起來姿長相英俊態優雅,身爲劍士,阿爾德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他們……纔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他什麼也不是。
但是。
即便這樣……
即便是這樣!
男孩固執地走上前,翠綠色的眼眸滿是懇求與期望地看向女孩,他大聲地喊道:“瑪麗,可以帶我一起走嗎?”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想待在她身邊。這樣的願望也許實在太過奢侈,但是……但是不做的話怎麼知道不會成功?!
蘇綠因爲訝然表情在一瞬間浮現出了變化,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她早就知道這孩子很依賴她,卻沒想到居然到了這個程度。不得不說,她雖然總是對他很嚴厲,其實還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只是,小狗就應該在廣闊的天地中甩着尾巴撒歡,而不是被關在那黃金製造的滿是猛獸的牢籠中,在失去自由的同時終日面臨危險。
那不是他該面對的事情。
克萊恩看了眼男孩,又看了眼似乎在沉思着的女孩,輕聲說道:“公主殿下,如果您願意的話……”
“我不願意。”蘇綠打斷了他的話,“我們走吧。”
青年:“……”
男孩的臉孔瞬間蒼白,他再次前進了兩步,只是這一次,腳步明顯地踉蹌了起來。他喃喃地問:“瑪麗……爲什麼?”他會很聽話的,絕對不會給她添麻煩,還會很努力地學習知識、鍛鍊武技,還會……心中有許多許多話想要對她說,但是,在那沉靜而淡漠的目光中,他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又或者是因爲他知道,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他從來沒有辦法改變她的心意。
就像他明明都這麼努力了,那對雙黑的漂亮眼眸中,卻始終還是沒有映照出他的身影。
“那裡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留下這樣一句話後,蘇綠俯身進入了馬車之中。片刻後,聲音傳來:“走吧。”
“是的,殿下。”
馬車,就這樣駛出了子爵的莊園。
乘坐在其中的蘇綠,也就這樣離開了這些人的生活。
臨走前,克萊恩看了眼依舊站在原地的男孩,根據得到的資料,他很清楚二者之間的親密關係。事實上,公主殿下這麼做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因爲……她和陛下是那麼的相像,失去用處的物品就從來不會再放在心上。她是未來的女王,註定不會與這個孩子的人生再有什麼交集。所以,這個決定也許是最合適的選擇也說不定。
不止是他,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隱約覺得“瑪麗……或者說公主殿下過於無情”,但同時又隱約認同了她的這種選擇。對此,蘇綠不知道,或者說,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因爲她不是爲其他人而活。
做自己認爲正確的決定,那就夠了。
她當然可以溫柔地撫慰阿爾德,告知他自己這麼做的原因。但這樣做的話,一來恐怕會讓他更想跟着自己也說不定;二來,如果讓別人看出她“很在意”這個孩子,就算留在這裡,他的生命也許依舊會面臨某種威脅。
既然如此,倒不如像現在這樣乾脆地斬斷一切,讓所有人看到她毫不留戀的一面。
當然,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肯定不是因爲她是什麼犧牲自己挽救他人的聖人,只是蘇綠覺得這樣很方便,很符合她的心意,僅此而已。
但蘇綠所沒想到的是,她到底是低估了阿爾德的決心。
在她離開後的第七天。
男孩收拾好了自己簡單的行李,同樣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一直教導阿爾德並對他寄予厚望的瓦勒騎士緊皺着眉頭:“你年紀已經不小了,應該知道對於騎士來說,任性是不該有的品質。”
阿爾德輕輕點頭,仰望着這位一直很尊重的長輩,回答說:“是的,我知道。”
“那麼你就不該做出這麼愚蠢的選擇。”他之前爲了防止這孩子做錯事,特意讓人將其看住,沒想到阿爾德還是跑了出來,現在更是……
男孩捏緊手中的行囊,如此回答說:“也許的確愚蠢,但我無法剋制心中的嚮往。”
“你要去王都?”
“是的。”
“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你見不到她的!”那是一位公主,居住在華衣美食的宮殿之中!而他只是一位平民,只能穿着最普通的衣物站在牆外,哪怕雙眼望到瞎,也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看不到。
雖然如此想,瓦勒卻沒有將其直接說出,因爲實在太過殘忍。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阿爾德的眼眸依舊明亮,似乎沒有因爲對方的話語而熄滅希望,“我問過昆汀爺爺,他說,瑪麗她不久後也許會選拔騎士。”
“……你知道會有多少人和你競爭嗎?”
“我知道。”男孩的聲音堅定。
“你知道也許那位置已經內定了嗎?”
“我知道。”
“你知道自己百分之九十九會失敗嗎?”
“我知道。”
“你知道到時候哪怕你回來,莊園也不會二次接納你嗎?”
“我知道。”
“你知道自己到時候就真的沒有容身之所了嗎?”
“我知道。”
“你……”
“可是那又怎樣,”男孩單手貼在胸口,神色沒有一絲動搖,“您曾經教導過我們,所謂的騎士,就是要遵循自己的‘騎士道’,並一路筆直地走下去,哪怕遍體鱗傷也絕不改變志向。如果僅因爲挫折就退縮,那麼我們就再也無法成爲真正的騎士了。”
“……你的騎士道是什麼?去追尋永遠追不到的那一朵彩雲嗎?”
“她不是雲,是光!”阿爾德微擡起頭,目光與遠方的天空相接,輕聲回答說,“無論白日黑夜,無論晴陰雨雪,永遠照耀我身。我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感受到她的存在,所以永遠不會迷失道路。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竭盡可能地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就算你能成爲她的騎士,又怎麼樣?”瓦勒深吸了口氣,一方面爲男孩的固執動容,另一方面又爲他深深地擔憂,“你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可能?”阿爾德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還不明白嗎?就算你成爲了她的騎士,也就永遠止步於此了。她是一位公主,將來更可能成爲女王,而她的丈夫,必然是一位貴族!看到公爵大人了嗎?他那種人纔有資格娶她!而你,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給別人!”
“……”
“除非……”
“除非?”
瓦勒苦笑:“除非你能成爲一名劍聖,到那時你們之間的阻隔也許纔會消失。”他搖了搖頭,爲這不可能的事情感到可笑,“如果成爲劍神,所有國王都會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女兒獻給你。但是,哪怕你有一天真的能做到,她恐怕也早已經老死了。”普通人的生命是那樣的短暫。
“瑪麗不會死的!”
“……”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阿爾德知道,瑪麗很厲害,很強大,她有着他永遠無法企及的力量,所以,也絕對不會輕易死去!
最終,在其餘人或嘲笑或感慨或擔憂的情緒中,阿爾德離開了。
臨走前,他燦爛地笑着向送自己的瓦勒騎士告別:“謝謝您。”
不知爲何,瓦勒突然覺得男孩的笑容讓自己心中涌起了更多擔憂的情緒,就好像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一樣,但這只是一種隱晦的直覺,完全不知其因何而生。
被這種情緒驅使着的騎士大人下意識問道:“爲什麼謝我?”
阿爾德再次一笑,揮着手向他告別。
——感謝他從那麼多孩童中選拔了自己,這樣他纔有機會與瑪麗見面。
——感謝他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嚴厲與關愛。
——感謝……他告訴了他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件他一直以來從未發覺的事情。
原來……
是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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