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地獄,赤的世界。
火雨天降,火山爆發,巨響轟鳴不絕於耳,給人種天塌地陷世間末日來臨的錯覺。
遼闊的荒原上,兩道頗有些狼狽的身影,穿梭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其中的一名男子臉色蒼白,面如金紙,嘴角掛着一絲殷紅的血跡,觀其步伐沉重,想必是受了不輕的傷害,可始終不曾放棄,緊隨在黃衫少女的身後,像個守護公主殿下的騎士。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儀之人遭受凌辱。
黃衫少女額頭上浮現一層香汗,她緊抿着小嘴巴,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不經意間瞥向她身後的那名高大男子,心中隱隱有一絲後悔和心疼,爲什麼當初不聽無疆哥哥的話,偏要到這流火地獄來尋最後一株火靈芝。如果不是我任性,也不會碰到玄善水和玄善厄這兩個色狼烏龜王八蛋,那樣無疆哥哥也不會受傷?
“啊——無疆哥哥會不會死?不,不,不會的,不會的。”
想到這,榷無心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腦海中浮現一幕幕和榷無疆相處的場景,二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修煉,一起比劍,一起去荒山中冒險,掠殺妖獸......她總是捉弄他,可他總是嘿嘿地傻笑,一點兒都不在意。她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感覺,而現在,她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那是恐慌,那是苦澀,那是心痛,患得患失...猶如她身旁最親的人要離她而去一般,這個世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一直終老。
“難道...這就是喜歡的感覺麼?爲什麼不讓它再來的早一點兒?爲什麼?爲什麼?”
榷無心明皓的眼眸中隱隱流轉晶瑩淚光,終於在這個生死關頭,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來,對於這個喜歡被自己欺負而且自己喜歡欺負他的人,她是那麼的在乎,那麼的刻骨銘心......
這或許正是患難知己見真情吧。
“不,不會的。無疆哥哥是不會死的。不會,不會,絕對不會的。”
榷無心心頭突然迸發一股強烈的執念,目光一凝,掠過一道斷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只能用這個來激發他的潛力,爭取撐過去這一關,那是便是柳暗花明康莊大道了。打定主意後,榷無心便扭頭對着那面如金紙的高大男子說道:“無疆哥哥,只要咱們能夠活着從這裡走出去,我便嫁給你,做你永遠的新娘。”
榷無心小臉蛋兒上涌現一抹緋紅,像個熟透的水蜜*桃,極其惹人憐愛。
“啥,你說啥?要做我的新娘,而且還是永遠的。”榷無疆原本抱着必死的決心,他拖住玄善水和玄善厄兩個烏龜王八蛋,讓榷無心去流火地獄的核心地域去尋找最後一株火靈芝。若能尋得,便是完成任務,自己心愛之人的性命無憂,而自己也死得其所。
死,也要死的有價值。
爲了心愛之人而死,對榷無疆來說,這便是他能發揮的最大價值。
這個人從小便是塊木頭,性格執拗,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馬九頭牛都拉不過來,非常的認死理兒。
不過,當榷無疆聽到那個魂牽夢繞的動人聲音時,先是很沒出息的一愣,半響之後,才迷迷糊糊的反應過來,懷着質疑態度地弱弱問了一句,後者嬌羞地點點頭,表示默認。
“啊——疼,疼...是真的。”
他猛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呲牙裂嘴,額頭上冷感嗖嗖,忍不住慘叫一聲...猛地一清醒,隨後一心求死的冰冷雙眼中突然爆發出兩團精光,原來蒼白的面龐因爲激動涌現一抹漲紅,陡然穩住身形,不可置信地看着魂牽夢繞的可人兒,嘴脣略有些顫抖:“心兒,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願意做我榷無疆的新娘?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或者是人死前,眼前都會浮現內心最渴望的一幕...”
到如今,榷無疆還有些做夢的感覺,朦朦朧朧迷迷茫茫不真切!
“嗯,是真的。”榷無心羞紅着臉,輕輕點頭。
“嗯?心兒,你是不是爲了安慰我,才故意這麼委屈自己的?”榷無疆念頭一動,似乎是想到什麼?不由地臉色一黯,目光逼人地射向榷無心,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的嚴厲了幾分。
“不,不是的。”榷無心連忙否認。
“那是什麼?”榷無疆一字一頓地道。他心如刀割,同時也很矛盾,暗自問自己:“這不是自己最希望得到的麼?爲什麼得到以後會有這種被欺騙的感覺?”
榷無心還是第一次見到榷無疆如此嚴厲的神態,心中不由地一緊,連忙解釋道:“無疆哥哥,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心思心兒知道。你肯定打算自己拖住那可惡的玄善水和玄善厄,讓心兒在流火地獄尋找火靈芝,然後完成任務,離開這裡。而你,卻是抱着死志,一心爲心兒......一想到你要離心兒而去,心兒心裡有很痛很痛。這個時候,心兒才知道,原來心兒心中一直都有無疆哥哥。”
榷無心眼眶紅紅的,委屈地低下了頭。
聞言,榷無疆如遭雷劈一般,愣在當場。隨即,心中泛起一潭柔水,手指輕擡,托起榷無心的尖尖下巴,將其俏臉上的淚珠吻去,溫柔地道:“對不起,心兒。我不該多想的,我真該死。”
榷無疆懊惱地責怪這自己。
“不,你不能死,也不許死。你還要爲心兒撐起一片天空呢?”榷無心用白皓的玉指捂住了榷無疆的嘴巴,生怕她說出一些不吉利的話。
多說話,會遭報應的。
“對,我們都不能死,我們還要結婚生子,過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不就是玄善水和玄善厄麼?流火地獄這麼大,我們打不過他們,還躲不過他們麼?”說話之間,榷無疆豪氣沖天,身上的傷勢隱約間似乎痊癒了幾分,大有睥睨天地唯我獨尊的氣勢。
流火地獄依舊漫天火雨,黑煙騰騰。
在這片赤紅的荒原上,兩道身影小心翼翼地穿梭着,他們藉助高原地勢的掩護,巧妙地避開空曠的地方,以避免被敵人發現。
就這樣,榷無疆和榷無心二人悄悄地向流火地獄的核心地域靠近。
......
......
“真他媽的晦氣,到嘴的鴨子也給飛了。”一個渾厚粗獷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荒原上響徹。
“哼,還不是你個慫貨幸災樂禍,讓這個小娘皮有了可乘之機,帶着那死貨給逃進了流火地獄。”玄善水陰陽怪氣的陰柔埋怨聲隨之傳響。
“你還怪老子,要不是老子的玄冰刀陣來的及時,你下面的那根小鳥,早教變成烤雞了。老子靠,你非但不感激老子,反而怪起老子了。真他媽的犯賤。”玄善厄不依不饒地針鋒相對外加反脣相譏,一點兒虧都不肯吃。
“老老子靠,你他媽的是誰老子?”玄善水滿額頭的黑線,怒罵這個不知尊卑的卑劣貨。
“好了,不要再給老子唧唧歪歪了,老子感應到那個小娘皮的氣息了,據此不遠,大約有十里。走,我們全力追擊。這個小娘皮還帶着個累贅,肯定沒有我們的速度快。”玄善厄一臉鄭重地罵道。
“哼,看在那小娘子的面子上,老子這回吃回虧,不跟你一般計較。走,追。一定要在他們完成任務之前,攔截住。然後,圈圈叉叉先奸後殺.......”玄善水笑的很陰險,很邪惡,讓人不寒而慄。
“老子就懷疑你個陰陽人,有沒有那方面的能力。哈哈哈哈...”玄善厄雙腿猛然發力,壯碩的身形化作一枚導彈,朝着東方掠去。
“恩,你又不是女人,你怎麼會知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問你的善柔姐姐哦。”玄善水一臉得意地道。
“滾你嘛的,就你和善柔、善雲那點破事,你以爲老子不知道。哼,回去再給你算賬。快給老子追。”玄善厄惡狠狠地道。
“好咧。小舅子。”玄善水很解氣地道,然後施展身形,尾隨着玄善厄朝東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