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貓捉住老鼠之後,總要狠狠地調戲一番之後,直到快玩死的時候,纔開始津津有味地咀嚼這人間的極品美味。
人與野獸有區別嗎?
有,當然有區別。只不過,在某些方面,卻是極其相似,當你擁有絕對壓制對手的力量時,便會對其蔑視,總覺得太快的解脫是一種仁慈,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總覺得要狠狠地戲耍對方一番之後,再把對方推向深淵地獄之時,那心中才有成就感。
“秦霜,我怎麼看你怎麼像一塊榆木疙瘩。”
“仔細你想想,秦圖就是一個沒用的‘破藥罐’,一個病怏怏的懦夫,指不定哪天一口氣喘不上來,就翹辮子了。你說,你跟着他,有得到什麼好處?”爲首的一名體格強健的少年,約莫着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虎目掃過秦霜二人,略有些稚嫩的小臉浮現一絲傲氣,盛氣凌人地道。
他叫秦天,是青石村村長的公子。
“秦天,閉上你的狗嘴,不準侮辱我的兄弟,他的一根頭髮都比你金貴。”秦霜怒目瞪着秦天,毫不客氣的罵道。
秦霜與秦圖是兩個極端,秦圖看着病怏怏的,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而秦霜卻是個極其壯碩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極爲結實,隱隱形成了優美的肌肉線條。秦霜將石罐子緊抱在懷中,雖然對方有七八個人,而他這邊僅有兩人,可卻絲毫不懼,陰沉着臉,猶如實質性的兇光掃向秦天,兩道目光在空中交織碰撞,激起一連串的火花,雙發的氣氛頓時一緊,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
秦天的尊嚴受到了挑釁,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如頭被觸怒的小老虎,死死地盯着秦霜,好像要將其生吞活剝似的。
秦圖身旁的七名少年驚訝地張開了嘴巴,心神瞬間失守,片刻之後才緩過神來。隨即他們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幸災樂禍地打量着秦霜二人,心中暗笑,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你們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秦圖是你的兄弟?哈哈...”
“你還不準任何人侮辱他?哈哈...”
秦天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囂張地大笑起來,不過卻給人種陰寒的感覺,陰沉小臉上微有些扭曲,一臉不屑地道:“秦圖算是個什麼東西,他爺爺不就是村裡的長老麼,有什麼了不起的。今日我秦天偏要罵他,你不是他兄弟麼,你來咬我啊?”
秦天很無恥奸笑着,不要臉地指着兩跨之間的那粒小蝦米。
那無恥的模樣真的很賤,很欠扁,秦霜很想甩上幾大耳刮子,可卻不能動手。
“狗日的人多,咱人少。忍一時風平浪靜,好漢不吃眼前虧...諸如此類的。”
秦霜覺得心中很憋屈,大方地安慰着自己,狗日的,老子不給你計較。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就等着吧,最好別走夜路,撞鬼了嚇死你。
“秦天,不要以爲你老爹是村長,人人都會怕你。”
秦霜怒目圓睜,冷笑一聲,露出森白的牙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天,轉身將裝着蟬蛻的罐子小心翼翼地交到秦懼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道:“小懼,趁還沒有動手,你趕緊帶上這些蟬蛻跑,我斷後,纏住他們。”
最後,秦霜有額外吩咐了一句,“記住,一定要保護好這些蟬蛻。”
“霜哥,秦天一夥兒人多勢衆,你一個人是鬥不過他們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還是一起跑路吧。”秦懼身材瘦小,足足比秦霜矮了一頭,是個天真的小傢伙。他滿臉擔憂地看着秦霜,又偷偷瞟過秦天一方人馬,低聲說道。
“讓你走,你就走,別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爺們兒。快點走,別在這礙手礙腳,耽誤我發揮。”秦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着秦懼低聲呵斥。
“霜哥不走,我也不走。老大曾經說過,是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像‘桃園三結義’中的劉關張一樣。”秦懼撅起小嘴,眼神倔強地看着秦霜,一臉地激動悲愴。
秦懼口中的老大,自然就是那無恥的秦圖。“桃園三結義”的故事,自然是秦圖講給秦霜他們聽的。據說,當時聽的他們二人那是獸血沸騰,磨掌擦拳,一個勁兒的要拉着秦圖割手、滴血、喝酒、結拜,秦圖因爲怕疼,整整躲了他們二人十天,纔將此事給躲了過去。
“哈哈...你們倒是兄弟情深啊。不過,今天你們倆誰都跑不掉。兄弟們,把他們兩個給我圍起來,好生用拳腳伺候着。”
秦天一聲令下,其身後的少年摩拳擦掌,獰笑着將秦霜二人圍住,這羣“街頭小霸王”彼此極有默契,輕車駕熟,恰好將二人的逃跑方向全部封死,一看便知道這種欺人的行當,肯定是幹過不少回。
以秦天爲首的“街頭小霸王”個個都是欺軟怕硬的軟蛋,打得過便狠狠地揍,打不過,趕緊開溜。
“哼,你這個笨蛋,剛纔讓你跑,你婆婆媽媽的,現在想跑都跑不掉。”
“護住臉,把屁股給這羣狗*日的,順便放個屁熏熏他們。”
秦霜怒罵一聲,雙腳猛一蹬地,像只暴怒的老虎率先朝秦天撲去。秦圖對他說過,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即使敵不過對方,也要以最小的傷害,帶給對方最大的傷害。
秦天愣了一下,他斷然沒想到秦霜竟敢搶先出手,就那一愣神兒的功夫,讓他錯過了最掛的躲閃時機,蓬的一聲,秦霜猛然出拳,狠狠地打在秦天的臉上,而後者慘叫一聲,摔了一個華麗的狗吃屎。
緊接着,秦霜騎到秦天身上,劈削拳抽,無所不用其極,就差用牙要了,對準秦天一通猛揍。
秦天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憤然還擊,二人翻倒在地扭成一團,在地上來回翻滾,如同兩個當街的潑婦一樣,毫無章法地廝打起來。
那七名少年愣了一下,都覺得秦霜這廝太強悍了,連村長的公子都敢打。
隨後,七人分成兩撥,一撥救援秦天,另一撥圍攻秦懼,而膽小如鼠的秦懼見勢不好,也不反抗,抱起罐子趴伏在地上,任憑他們拳打腳踢,卻把那裝有蟬蛻的罐子保護的好好的,沒有一絲損傷。
螞蟻能扳倒大象,雙方戰鬥的結果毫無懸念,人多戰勝人少,以秦天一方勝利而告終。
不過,秦天也吃了不小的虧,看起來灰頭土臉的,頭髮凌亂不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衣袍也被撕掉幾塊,如乞丐一樣狼狽不堪。
“住手——”
就在秦天憤然對秦霜二人展開下一輪圍毆時,一道憤怒的暴喝聲在他們耳邊響徹,使他們頓時一愣,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慢了一拍,目光紛紛循着那道怒喝聲望去,只見一名青衫少年,手執魚叉,陰沉着臉朝他們狂奔而來,其後不遠處,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輕拍着胸脯,花枝招展地跟着,見到這個小女孩時,秦天的眼睛頓時一亮,看其步伐遲緩沉重,想必定是跑了不遠的路,才趕到這裡來的。
秦天有些心疼地想着。
來人正是秦圖和秦如月。
“秦圖,你終於來了。今日,我要讓你丟盡顏面,我要在月月的面前立威。”秦天心中惡毒的打算着。
秦圖面沉似水,目光森寒,在秦天一夥兒人身上逐一掃過,而在場之人看到秦圖那幽冷森寒的目光時,心中有些發虛,目光閃爍,竟然不敢與他對視,沒出息地低下了頭顱。
最後,那道懾人的目光停留在了秦天身上,秦圖緩緩擡起手,用魚叉虛指着秦天,因憤怒微有些扭曲的聲音,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秦天,你這個賤人,放開他們兩個。”
秦天心中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覺得眼前這個破藥罐子與以前不一樣了,舉手投足之間多了一股壓迫力,這種壓迫力只有在其父親面前感受到過,爲什麼秦圖能擁有這種壓迫力?
只是一想到秦如月與秦圖那親近的關係,他就一肚子火,那絲膽怯也被憤怒一掃而空,驕傲地昂着頭戮與秦圖對視,兩道目光猶如兩道閃電在空中轟然碰撞,濺起一連串的火花。
“放了他們,憑什麼?”
秦天怒極反笑,深深吐出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道:“難道僅憑你秦圖的一句話,就讓我放了他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沒用的破藥罐子而已。”
“老大,我們沒事,皮肉傷,養幾天就沒事了。”
“你趕緊撤,他們人多勢衆,而且沒有人性,你的身子一直都不好,你打不過他們的。”
秦霜二人急切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了出來,微有些沙啞,可秦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關切之情,心中頓時一暖,豪氣滿腔,暗暗下定決心,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秦霜二人救下。
“太聒噪了,讓他們閉嘴。”秦天眉頭皺了皺,不滿意地嘶吼道。
聞言,兩名矮瘦少年對視一眼,急忙將秦霜二人的嘴給堵住了。
“呔。秦天,我已經有些憤怒了。”秦圖怒火中燒,雙目能噴出火來,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就連秦圖自個兒也不知道,就在他怒吼的那一瞬間,一簇微不可見的黑色火焰,詭異地在他眉心一閃而逝,而他卻感到一絲詭異的熾熱氣流竄入其身體中,使其渾身一震,身體內就像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要破體而出似的。
秦圖記得有位大叔曾經說過,面對敵人,一定要保持冷靜,憤怒是無用的,它只會令你做出錯誤的判斷,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秦圖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戲謔地注視着秦天,冷冷地道:“你說的很對,我的確不是個什麼東西。”
秦天一夥兒人聽到後,稍稍愣了一下,他想破腦袋都不曾想到,平日裡這個心比天高的破藥罐子,今日卻那麼有自知之明,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個東西了,難道真是那賊老天開眼了?
一想到這,他便指着秦圖,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心中暗罵,哪有人說自己不是東西的,這傢伙不但是個破藥罐子,而且是個不折不扣的傻蛋、腦殘、弱智、低能兒......
秦如月剛跑到秦圖身邊,嬌*喘着氣,就恰好聽到秦圖辱罵自己不是個東西,她柳眉輕蹙,一絲憤怒悄然浮在俏臉之上,可卻沒有說什麼,靜靜地站在秦圖的身後。在她心中,秦圖絕對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個骨子裡很驕傲的人。
“月月,你...你來了。嘿嘿嘿嘿!”秦天有些心虛,見到心儀之人,竟然有些害羞地不會說話了,乾笑兩聲,與秦如月打招呼,這般乖順模樣,與先前囂張跋扈的二世祖形象,簡直有天壤之別。
而秦如月只是冷哼了一聲,白了秦天一眼,沒有吭聲。
秦天一直對秦如月極好,可謂是竭力諂媚討好,百依百順。
神女無心,襄王有夢。
秦如月對這個囂張跋扈的二世祖並不感冒,這讓秦天十分鬧心,苦惱不已。正所謂懷璧其罪,殃及池魚,也正是這個原因,秦天心生嫉妒,依仗着自己的老爹是青石村村長,處處與秦圖爲難,事事都要蓋過秦圖一頭。
“哼哼,罵人、玩弄文字對我秦圖而言,那簡直是小兒科,你一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屁孩兒,也敢和我叫囂,真是犯賤,找虐。”
秦圖心中暗自嗤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傲氣凌人的秦天,不屑地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道:“我秦圖當然不是個東西——我是個人,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人。”
話鋒一轉。
“我可不像某些人,雖說穿的人模狗樣的,卻總不幹人事,盡幹那些狗仗人勢、恃強凌弱的齷齪之事。這樣的人,還配爲人麼?不,他不是人,只是一頭披着人皮的禽獸。不,罵他禽獸都是誇他的,他...連個禽獸都不如。”
秦圖這一番指桑罵槐、旁敲側擊的痛快咒罵,聽得秦天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僵硬下來,猶如肌肉抽筋一般,臉色極其難看。
秦如月笑的前俯後仰,銀鈴般的笑聲在樹林中迴盪。可是,秦天卻覺得這動聽的笑聲很是刺耳,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出醜,這是男人的軟肋,秦圖臉上發燒般的燙,低頭四望,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哭喪的想,不帶這樣的,真不帶這樣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