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沉夫婦和梵玲一直將燕初心送到她家院門口,迴轉來正對上梵隱一張臭臉。
“呃,爸,回去吃飯吧。”梵沉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個燕初心應該是裘天然的弟子吧?”梵隱問。
“呃,嗯。”梵沉應道。
梵隱瞪視着梵沉,沉默半晌,突然說道:“吃飯。”說完轉身進入廳內,在飯桌前坐定,拿起碗來就開始往嘴裡猛勁地扒飯。
院子裡,梵凱哼道:“老爸老媽,還有老姐,你們對別家的噬魔神是不是太熱情了?”
慕容蘭笑道:“你不是最崇拜噬魔神嗎?”
梵凱道:“當然。不過暮鼓集社的噬魔神除外。裘家明明也是咱們梵家的後裔,卻分離出去,自立門派,而且還收了許多別姓的門徒,結果把裘家打入噬魔神四大家族……”
葉楓道:“聽起來裘家的創始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梵凱驚道:“葉大哥,你怎麼替裘家說話?”
葉楓道:“如果裘家也是梵氏後裔,梵家應該爲他們高興纔對。”
梵凱嘴角抽了抽。
葉楓道:“試想一下,如果將來梵玲的孩子,雖然不姓梵,可是有一天能自立門戶,自創一派,你這個當舅舅的是不是很光榮呢?”
梵凱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呃……聽起來是這麼回事。”
葉楓撫摸着梵凱,笑道:“裘家人雖然不姓梵,但算起來,他們跟你也是親戚吧。”
梵凱噘着嘴巴,道:“話雖如此,可是他們裘家非要從梵家分離出去……”
梵玲皺眉道:“那都是幾百年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
梵凱不憤道:“可是,他們就是不想把自創的功法與咱們分享,纔會分離出去。那個裘如海分明就是排斥咱們梵家,而且咱們祖上若不是被裘如海戰敗,現在說不定還在世呢。”
梵玲道:“他是因爲理念不和,纔會和梵氏祖輩分道揚鑣的。他戰敗梵林,說明他的理念是正確的,咱們就應該……”
“還不進來吃飯!”梵隱突然一聲獅子吼。
梵玲立即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到肚子裡,跟在梵沉夫婦後面一起進入廳內。
幾個人重新坐下來,卻比燕初心來之前,多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兒。衆人都沉默不語,飯桌上只能聽到碗筷碰撞和咀嚼的聲音。
梵沉覺得氣氛太過濃重,心中又有些疑問,便打破沉默,問葉楓道:“對了葉楓,你好象對……我們的事有些瞭解。”
葉楓道:“呃,您說得是噬魔神的事?我曾聽梵爺爺講起過,所以知道一些。”
梵隱重重地放下碗,喘了一口粗氣,對葉楓道:“我吃完了,你先吃着,我身體不舒服,先回房了。”
“呃,”葉楓一怔,應道:“嗯。”
梵隱起身回了自己房間,看都沒看梵沉幾人一眼。
梵凱嘟囔道:“爺爺很生氣哦。”
梵玲道:“爺爺的觀念太老了……”
“小玲……”梵沉不悅地道,瞪了她一眼。
梵玲當下閉口不言,只是埋頭吃飯。
梵凱哼道:“這事怎麼能怪爺爺?你想想,爺爺的爺爺當初那麼信任裘如海,讓他在咱們藏書室內閱覽先祖藏書,他卻說咱們先祖梵進設計了一個大陰謀,爺爺的爺爺當然無法忍受。”
葉楓聽罷心中不由得一動。
兩個多小時以後,天已經完全黑透,放出去的魂體分身已有兩個已經迴歸——琰摩和淡無仇。他們分別向南、北兩個方向尋找了數萬裡,沒有發現,感覺到葉楓的召喚,便折返回來。
葉楓沉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想着晚飯時梵凱的話,借琰摩和淡無仇,努力回憶着梵進在封閉噬神界之前所作的一系列事宜,但仍舊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感覺就是他曾經在絕望山附近秘密埋下了什麼東西,但是什麼,具體埋在哪裡,葉楓不得而知。
那個梵隱祖父的外甥裘如海,說起來,就是梵隱的表叔,曾經進過梵氏的藏書室,並且在梵氏記載中感覺到梵進曾設計過一個陰謀,但不知道這個陰謀是什麼,跟梵進藏起的那個東西有沒有關?
想到這裡,葉楓不由得對梵氏的藏書起了興趣,但他跟梵氏無親無故,在這裡打攪已經不好意思,怎好再提出要看人家祖上所傳的藏書?
“唉!”思來想去,葉楓都不知如何開口跟人家提出這個要求,只得一聲嘆息,放棄這個打算。
驀地,敖戰的心意傳達過來,葉楓眸中寒芒一閃,立時隱入造化神器,由琰摩化成黑影攜帶着往噬神海方向飛去。
噬神海以東一個表面看起來荒蕪人煙的小島,雜草叢生,山崖陡峭,濃霧遮眼,進入其中,根本看不到一米以外的世界。
但若法眼開者,放眼看過去,此島卻是另一番景緻。其上青煙環繞、馨香撲面,島的中間有一座高達數層的宏偉宮殿,其上紫氣氤氳、飛煙嫋嫋,使這宮殿有如夢中幻境、海市蜃樓,不知其是真是假。
碩大的宮門上方掛着一個玉製牌子,上書“寰宇魔宮”四個大字。
宮中大殿之內,羅佳瘦弱的身軀跪在冰冷的地板,身上早就傷痕累累,卻是埋着頭看着地面,沉靜地不發一言。
“你知不知道古月海找到我時,我是怎麼一個感覺?”一個男低音很是嚴厲的道,“你知不知道古月海當衆質問我時,我有多丟臉?就算你不姓唐,但不要忘記你身體裡那一半的唐氏血統,一言一行,都和寰宇魔宮掛勾。
不過,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既然羅生門不肯接納你,你還要厚着臉皮與神族爲伍,從此以後,你與我唐氏一族再無瓜葛,我要遵從祖訓,廢去你體內天生的魔族法力。
不管你是多麼的天才,既然不能爲我寰宇魔宮所用,將來必會成爲我們唐氏一族的敵人,你可休怪我這個作舅舅的心狠,怪只怪你母親,明明有着魔族裡最崇高的血統,居然和羅生門的小子私通,並且還生下你這個孽種。”
“廢去魔族法力?”羅佳淡淡地極輕微地道,“就象當初你想對我母親做的那樣?”
男低音一怔,頓時一腳重重地將羅佳踢飛。
羅佳撞到對面的牆上,把牆面撞得向內凹是,隨即孱弱地摔落到地面,胸前有皮靴留下的碩大腳印。
男低音怒道:“不要忘記是誰把你養大?”
羅佳輕笑說道:“我當然記得是誰拿走了我母親的錢,並且還謀奪了她宮主的位置。”
“可惡,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走過來,皮靴踏在羅佳的手背上,用力攆了攆。
羅佳疼得額頭的汗珠滴下來,卻是連吭也未吭一聲。
“廢掉你魔族的法力,你就活不了啦。”高大魁梧的身影冷冷地說道。
“你做得到麼?”羅佳問,聲音雖輕微,卻絲毫掩飾不住其中的嘲諷鄙夷,“如果你能做到,在我剛出生時,你就已經做了吧。”
“可惡!”那人怒不可遏的咒了一句,解下腰帶,開始鞭打羅佳。
滿身傷痕的羅佳默默地承受着,不吭一聲,即不閃躲,也不反抗。
眨眼間皮開肉綻,血花飛濺,襯衫已被鞭子抽得有些零落,裸露出羅佳白如玉的肌膚,胳膊上道道鞭痕刺眼無比,而痕跡旁邊飛濺出的幾點血花,便如開在冬雪裡的紅梅,耀眼非常。
高大的身影眸中閃過一抹精芒,羅佳發現他停止了鞭打,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看向自己的舅舅唐伯堯。
這個人臉型寬大,濃眉大眼,閣嘴籠鼻,若不是不滿他的行爲,羅佳會覺得他有幾分英俊,只可惜……
此人的眸中,此時正閃爍着令羅佳極爲厭惡的貪婪光芒,盡在她身上的凹凸之處來回逡巡。
“我倒忘了,我的佳佳還是個美人坯子。”唐伯堯道,原本的男低音變得更加低沉,令羅佳倒吸一口涼氣。
“你想怎麼樣?你可是我舅舅。”羅佳驚道,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身子,但她身後就是牆,所以根本沒與唐伯堯拉開半分距離。
唐伯堯蹲下身子,目光變得更加猥瑣,嘿嘿淫笑兩聲,伸手就撕扯下羅佳襯衫的一個袖子。
“啊……”羅佳驚叫出聲。
“哈哈,你的聲音終於有了點兒感情了,哈哈……”唐伯堯大笑道。
“舅舅!”羅佳喚了一聲。
唐伯堯止住了笑,瞪視着羅佳,道:“你知道你的母親爲什麼會降生到這世上嗎?”
羅佳沉默不語。
唐伯堯道:“爲了保證唐氏崇高血統的純潔,她才被允許降生到這世上——作爲我的未婚妻。”
羅佳震驚不已,雖然過去她曾聽說,唐氏祖上有數代都是兄妹聯姻,卻沒想過,她的母親會和舅舅有婚約。
“可是她卻和一個神族的小白臉搞到了一起,”唐伯堯繼續說道,“在我將父母留下的一切都讓給她之後。”
羅佳忍不住道:“我的母親纔不在乎那些東西,”唐伯堯凜冽的目光令她一縮,但仍舊鼓起勇氣說道:“她也不會爲了這些東西而背叛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