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7 絕命崖

空間5.66維,乃是一個無任何生命體的宇宙空間,這裡飄浮着各種各樣的星球。

在衆多奇異的星球之中,有一個,其形象就象一座山脈,起伏連綿達百萬裡。這裡沒有水,沒有風,沒有空氣,亦沒有陽光。只是,不知是誰在此處最高峰的山體之上,刻下血色的兩個大字:“絕命”。字體高寬皆有數百米,佔據山體中央位置,且字身之上有血光泛出,將山峰周圍照成一片紅色。

此時,高達數萬米的崖體之上,盤膝坐着一人。此人一身雪白,面容雖是普通,卻透出一股凜然殺氣。他微一睜眼,目光中殺氣更濃,只是雙眼復又閉合,仍舊靜坐,有如一座無任何生命的雕像。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終於……

一個清朗灑脫的聲音從遠空中響起:“哎呀,白神,實在抱歉,在下來遲了。”

隨着這聲音的迅速逼近,一道瀟灑的身影落在絕命崖之上。來者一身水藍,神態悠然,氣度從容,手搖摺扇,面容平和,微笑看着盤膝而坐的白子奚,眸中寒芒閃爍。

此人,正是那浩神龍玄宇。

白子奚慢慢地站起身來,道:“鼎鼎大名的浩神約戰子奚,子奚哪敢怠慢。但不知閣下既然下戰貼,約戰在下,卻因何來遲整整一日一夜?”

龍玄宇摺扇合起,輕敲額頭,道:“怪只怪這些日子事務繁忙,害得我竟將與白神約戰之事遺忘,還好手下有提醒,不然只怕就要錯過這次見識白神的機會啦。”

白子奚怒極反笑,道:“哈,閣下既然下戰貼約戰,反將此事忘卻,還真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呀。”

龍玄宇忙道:“非也非也,在下可是一直都把人放在眼裡的。”

白子奚聽這話裡的意思,怎麼聽怎麼都象是在罵自己不是人,他身爲一代白神,所經戰役何止千百,自然想到有可能龍玄宇是故意讓他動氣,以此削弱自己的戰鬥力,當即冷哼一聲,道:“接招吧。”

話音甫落,白子奚化出一把柄刻骷髏頭的寶劍,在崖上“絕命”二字的血色光芒照射下,映出森森血光。

“哈,古劍骷髏,白神手中之劍果然懾人。”龍玄宇笑道,手中摺扇突地一收,氣勁運起時,那摺扇竟已化成一杆雪白銀槍。

“浩神手中的雪銀槍亦毫不遜色。”白子奚道,率先挺劍出招。

劍中帶起勁風陣陣,發出呼呼的陰厲之聲,好似百鬼夜哭,萬妖躁動。

龍玄宇舉槍迎擊,槍中隱含金色寶光,破空而去,化出道道的銀色殘影,有如鋒芒無數。

劍與槍相交,轟然一聲巨響,崖頂之上地面碎裂,現出深達千丈的濠溝,亂石紛飛,山體竟也隨之搖晃,崩塌似就在眼前。

只是,絕命崖的土壤磁性極強,碎裂之後,很快就被磁性吸引,迅速聚合在一起,成一高崖,只是形貌已不同先前。但那山體之上的“絕命”二字,卻穩穩未有一絲變動。

白子奚見第一招被對方擋下,手中骷髏劍鋒一挑,另起一招,二度攻來。

梅花暗藏、雪意悄隱、北風凜冽的千重峰之上,映劍宮北側凌劍園內,數株紅梅搖拽而立,枝上雖有諸多花苞,卻從不綻放,不免令人惋惜。

“唉!”一背劍的白紗蒙面女子站在梅下,徒然望梅興嘆。

“劍情師姐,你又在發呆嘆息了。”此時,另一相同裝束的女子走過來說道,輕扶第一名女子的手臂。

劍情問道:“劍悠師妹,你說,爲何咱們這裡空有這多梅花,卻從不開放呢?”

劍悠道:“有這疑問的姐妹兄弟何止師姐一人,劍悠也實在不知緣故。”

她話音剛落,忽見劍情眼中現出錯愕,那黑如點漆的瞳眸之中竟映出一株紅梅綻放。

劍悠駭然之下,匆忙轉頭望向院內紅梅,但見滿樹的花苞此時盡皆綻放。

此驚未歇,北風吹起,竟隱隱帶有一絲溼意,眨眼間卻見無數雪花翩然而降,隨風而舞,配合院中綻放紅梅,二人眼前所見好不驚豔。

劍悠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劍情擡起皓腕,輕輕接住幾片雪花,眼中涌起無限風情,微笑道:“這必是蒼天有感,令咱們飛劍門終於得見心浪崖上梅花飄香、雪花送舞。”

忽聽得遠處隱隱似有歌聲傳來,二人不覺一怔,側耳傾聽,只聽那歌中唱道:“……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幹,何爲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歸來歸來,不可以久些……”(注)

劍情與劍悠相視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不由自主地出了凌劍園,迅速往聲音來處走去。

二人來至心浪崖最北的懸崖邊上,往那聲音所起的對面高峰上望去,但見茫茫大雪之中,一個俊美無比的白衣少年正在峰巔之上舞掌高歌。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賊奸些。像設君室,靜閒安些……”(注)

此歌朗朗,雖然對面的萬丈峰離千重峰有數萬丈之遙,歌聲遠遠傳來,聲音已顯低微,但劍情與劍悠二人卻皆將歌詞曲調聽得清楚。

劍情驚道:“師妹,你快看,那位可是傳說中的仙人?”

劍悠道:“師姐,咱們在這裡苦修多年,幾時聽說有仙人出現過?依我看,必是那人在裝神弄鬼,不知打着什麼主意?待師妹我去問上一問。”

說完,寶劍出鞘,御劍往對面的萬丈峰上而去。

“師妹,不可!”劍情急道,只得御劍追上。

片刻後,二人便到得萬丈峰上,那劍悠正待邁步上前詢問少年,忽感眼前一花,竟有一黑衣男子擋住去路,同時耳邊傳來他之厲喝:“退下!”

劍情與劍悠二姐妹乍一見到那男子面容,無不爲之一震,頓時愣在當場。

此時,那少年已收起歌舞,道:“三魂七魄已然聚齊,走吧。”言罷,揮手間但見一綵鳳憑空而出。

黑衣男子倏忽消失,而那少年亦騎鳳而去。

(注):選自《楚辭》中的《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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