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打鬥蕭漢根本無心觀看,再說也沒任何懸念,與他對戰的祖大約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不出五招便被石初陽打下擂臺,被臺下宋兵救起,慚愧而去。
三天初賽宣告結束,在江湖人看來並不精彩,卻極大滿足了東京百姓的興趣。市面上介紹三宗三十六派與參戰人員的小冊子賣得火熱,連說書先生都編出無數關於本次擂臺大賽的新段子四處宣講,觀者如堵,每間茶館一天到晚俱是爆滿。
蕭漢成爲名副其實的超級明星,連帶他與天山派弟子李月螢、大宋公主柴心月的關係都被無聊文人編寫成傳奇故事在坊間四處流傳。更有甚者傳說他與桃花派掌門齊欣怡、觀音庵掌門伏秋雅也有私情,爲防她們紅杏出牆,特意安排玄龜派掌門諸高陽負責看護。
蕭漢哭笑不得,索性不理。謠言越來越猛,連店老闆某次都陪着小心問他能不能請兩位女掌門前來做客,只氣得蕭漢臉色發白,卻無從發泄。
石初陽成爲東京城名副其實的第一帥哥,無數閨中少女爲之瘋狂,畫有他人物形象的畫冊數次脫銷。幾家有名望的豪門貴族多方託人打聽想要把女兒許配給他,跟着傳出他是大遼人氏,那些人才息了念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坊間跟着傳出蕭漢、石初陽、慕容秋雨的三角故事,說是蕭漢搶了石初陽未婚妻,石初陽從大遼追到中原一路苦尋,奈何慕容秋雨鐵了心要與蕭漢私奔,石初陽萬念俱灰,這才選擇上臺打擂。
人有個共性就是同情弱者,經過無數人腦補,石初陽成了可憐的受害者,蕭漢與慕容秋雨成了可恥的私奔狗男女。一時間街頭巷尾到處傳揚此事,隨之衍生出無數版本。
最令人無語的一個版本說是蕭漢拐了慕容秋雨,在她懷孕後始亂終棄,無奈被慕容秋雨纏上,只好與她私奔躲避石初陽。石初陽戴了綠帽子,惱怒之下四處追殺蕭漢,卻被他數次逃脫。蕭漢爲了擺脫慕容秋雨,聽說大宋公主比武招親,便前來參賽,沒想到石初陽也來參賽,纔有了他們之間的輪番大戰。
蕭漢聽到後來都麻木了,駱氏三兄弟也很無語,只是各派弟子看蕭漢的眼光有些變化。衆口鑠金,積毀銷骨,黃泥巴糊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現在解釋也是白搭,現在也沒危機公關這一說,蕭漢只能聽之任之,反正他臉皮厚,說得多了就當沒聽見,倒讓駱氏三兄弟無比佩服。
複賽抽籤跟着進行,初賽打下來,共計四十人晉級。中間歇戰一天,後天開始一天打九場,連打四天,決出五人進入決賽。蕭漢看到自己對陣的是一個江湖散客,並不在意,下臺後與衆人回到客棧,因爲現在加了人保護,客棧沒那麼多地方住,青梅出主意在後院搭了帳篷,讓少林與峨眉弟子住下,覺遠與林君慎自然與駱氏三兄弟擠在一起。
與此同時,城北一座普通四合院內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門口還站了崗哨。一個小丫環等了片刻,眼看再無人來,便閉了房門回屋。屋裡正中坐着一個翩翩公子,後邊分左右站着兩個青年,小丫環跟着站到他身邊。
屋裡左邊站着四人,右邊同樣站着四人,俱是戴着蒙面方巾,只露出一雙眼睛,而且裝束一致,清一色的黑色長衫,除了高矮胖瘦不同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
那公子淡淡問道:“普陀請回的客人安排好沒有?”小丫環躬身道:“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二公子不勝,便會把他們帶出來。”公子點頭道:“他雖然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我送他一份厚禮,看他以後如何表現?”
八人默然無聲,只是一起盯着他。公子對左首一人道:“現在你們準備的情況怎麼樣?”左首那人躬身施禮,沙啞着嗓子道:“奉公子命,屬下已經聯絡了七個門派掌門,正在商談之中。”
公子冷冷道:“事情要機密,如果提早泄露本公子計劃,你可知道後果?”那人身子一震,點頭道:“屬下明白,保證不讓公子失望。”
公子轉頭對右首一人道:“你的事辦得如何?”那人猶豫道:“屬下費盡心力找到沈老前輩,沈老前輩說他只聽教主命令,並不參與二位公子之爭。”
公子嘆氣道:“他就是那樣,不提也罷。”那人又道:“畢老前輩同樣不願配合,聽說她與天山派厲天都有舊,一向反對我們的計劃。”
公子冷笑道:“一個無知婦人,不知死活罷了。其他人呢?”那人又道:“除了左左使一向聽從二公子吩咐外,綠煞師斯宇、黃煞古正陽、紫煞公冶紫英、紅煞司空憐星、藍煞湯雨伯都表態聽從公子吩咐,必會全力促成公子計劃。”
公子面上現出一絲微笑,讚道:“你辦事得力,事成之後本公子必有重賞。”那人微一抱拳,躬身退下。公子又向左首第二人道:“三宗方面呢?”
蒙面人躬身道:“正在進行之中,請公子靜候消息。”公子點頭道:“不要急在一時,慢慢進行,不要露出破綻。”那人點頭,躬身退下。
公子慢慢把目光轉到右首最後一人道:“你呢,有什麼消息?”那人踏前一步道:“蕭漢客棧住了一對姐妹,大的名叫辛楠,小的名叫蘇小妹,不知什麼來路。”公子唸了兩遍名字,淡淡道:“英雄救美,老套路了,不用在意。”
右首第三個蒙面人突然出聲道:“二公子命我們阻攔蕭漢出戰,現在突然出現一個老婆婆,比慕容秋雨還要厲害,兄弟們根本無還手之力,不知是何來歷?”
公子愣了一下,皺眉道:“難道是她來了?”跟着道:“不用在意,盡力而爲罷了。”那人躬身退下。
公子看了衆人一眼,突然站起來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諸位大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俠客高手,只要辦好自己份內之事,他日功成,諸位必能名列高位,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衆人同時抱拳躬身道:“誓死追隨公子。”公子淡淡微笑,擺手道:“回去吧。”衆人再次躬身,小丫環開了屋門,衆人依次退出。一個身材高大的黑手蒙面人看着其中一人若有所思,頓了一下匆匆離去。
衆人走盡,小丫環扶公子坐下,柔聲道:“也不知道姐姐現在怎樣?”公子溫聲道:“她一向伶俐,不用擔心。”小丫環點頭道:“我怕她上了蕭漢的當。”公子微微皺眉道:“蕭漢行走江湖不到一年,便當了總掌門,確實有獨到之處,不過論到智計,本公子卻並沒看到他有何高明。”
小丫環嬌笑道:“論到智計,這天下公子自然是第一,誰敢與你比,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公子淡淡笑道:“歷來成大事者,武力自不可少,智計卻排第一。漢劉邦得張良終有天下,劉皇叔三請諸葛三足鼎立,笑到最後的必是本公子。”
小丫環佩服道:“公子說得是,我們只要靜候佳音便是。”公子看着院中綠樹成蔭,暮色四合,淡淡道:“不知她現在在哪裡?”小丫環面色一愣,不敢說話,垂手站在一邊。
蕭漢吃過晚飯,帶了駱氏兄弟、覺遠、林君慎五人一起到興國寺拜見三宗,客棧自有少林峨眉弟子守護。
來到興國寺,守衛武僧自然放行,衆人進去,因是晚上,三宗分住在不同禪房,駱北鴻三人自然到天山派住處問候,覺遠也回少林寺住地去了,只有林君慎帶着蕭漢來到峨眉派住處。
一間碩大的禪房中,白眉孫仁昭與師弟馬仁飛、金仁澤正在閒聊,公孫君正進來稟告蕭漢求見。馬仁飛面色微變,笑道:“這小子果然聽話。”孫仁昭哼一聲道:“讓他進來。”
林君慎帶着蕭漢進來。二人恭恭敬敬向三老施禮,林君慎走到金仁澤身後,孫仁昭沉聲道:“你們都出去。”公孫君正與林君慎臉色一怔,跟着點頭退下,把屋門關上。
孫仁昭臉色突然變得鐵青,看着蕭漢問道:“三宗之內是否有內奸?”蕭漢嚇得差點跳起來,看一眼三老,結結巴巴道:“孫師伯爲何有此一問?”
孫仁昭冷哼一聲道:“你數次遇襲,難道就沒想過是有人報信?”蕭漢心內急轉,不知道他現在挑明此事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他們抓到了內奸,向自己示好來了?還是讓自己來抓內奸?
正在猶豫,馬仁飛正色道:“三宗佈置抓捕黑道作惡多端之人,卻發現大都事先得到消息投靠了魔教,只抓到一些小嘍羅,此事大不尋常,一定有鬼。”
金仁澤接道:“泰山之戰,如果沒人傳信,天魔教怎麼會等在那裡?”蕭漢心內一動,試探道:“這裡面一定有內奸報信,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人?”馬仁飛不悅道:“本派與你一向和睦,天山派更不用說,如果有人要害蕭掌門,你說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