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六章 一夜繾綣

屋內暖意融融,蕭漢暗運內功,心中又默唸了一遍《無色無相功》、《大日如來訣》,跟着想起江湖諸事,腦中亂如絲絮,更不知時間已過子夜。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跟着又消失遠去。蕭漢悚然而驚,身子微微一動,便看到懷中的慕容秋雨輕輕坐起。蕭漢輕聲道:“你繼續睡。”慕容秋雨在黑暗中雙眸閃閃發亮,淡淡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你回屋睡去吧。”

蕭漢知道她不想多事,當即答應一聲,把她扶好躺下,這才緩步出了屋門。剛走出兩步,便看到李月螢手持蠟燭站在一邊,看他出來當即奔上來輕聲道:“妹妹沒事吧?”

蕭漢登時嚇一跳,忙擺手道:“沒事,已經睡着了。”李月螢好像沒有追究他的意思,只是看他一眼道:“天已子時,我要回去睡了。”蕭漢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你能陪我坐坐嗎?”

李月螢身子一僵,暗夜之中眼圈一紅差點落下淚來,勉強忍住道:“我笨死了,又不會說話,還是等妹妹好了再說吧。”蕭漢一把握住空着的左手道:“我現在心裡很亂,好多事想不清楚,前面的事也做得多有不對,現在正式向螢兒道歉。”跟着身子便躬了下去。

這座三層小樓本是爲蕭漢與李月螢、慕容秋雨、柴心月三人而建,現在除了三人外再無別人。雪夜之中除了聽到撲簌簌落雪的聲音外便是武當巡哨弟子的腳步聲。

李月螢手中蠟燭差點落地,一滴燭淚落到她手下,燙得她“哎喲”輕叫一聲。蕭漢嚇了一跳,急忙就着燈光湊過去查看。卻不意靠得太近,蠟燭一把燒着他垂下來的長髮,登時燃燒起來。

蕭漢輕呼一聲,李月螢也慌了,立即棄了蠟燭雙手亂撲幫他滅火。蕭漢與她四手亂劃,還好那綹長髮只被燒了一半,空氣中透着一股焦臭味道。

李月螢鬆了口氣嗔怒道:“你比我還笨,差點嚇死我。”蕭漢一把扯過她雙手道:“讓我看看燒着你沒有?”李月螢身子一僵再不能動,蕭漢就着雪透進屋裡的亮光仔細看了一下,突然身子一彎反手便把她抱了起來。

李月螢輕呼一聲,又急忙閉上嘴巴,臉立刻紅了,輕聲斥道:“你要幹什麼?”蕭漢不待她說完便把臉湊了過去,貼近她耳邊輕聲道:“我要向你道歉。”

李月螢身子癱軟四肢無力,想要掙扎卻沒有一絲力氣,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任由蕭漢抱着上了三樓。

屋外寒風大起,捲起漫天風雪,窗戶上的紙被颳得悉挲作響。屋內卻是春意融融,一對璧人繾綣纏綿,被翻紅浪,幾番起伏,伴隨着幾聲低不可聞的輕吟之聲,屋內終於重歸寂靜。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起來,李月螢從痠痛慵懶中伸着腰醒來,頓時回想起昨晚之事,臉色大變,迅速穿好衣服起身,剛要衝下去找蕭漢算賬,臉卻突然紅了。

蕭漢早已沒了蹤影,李月螢下了樓,看到服侍她洗漱的僕婦已端着水等在外面,匆匆洗漱已畢便衝入慕容秋雨房間。慕容秋雨已經起來,看到李月螢臉色微紅道:“姐姐來了。”

李月螢更不自然,勉強笑道:“看妹妹神色還好,郝妹妹送飯過來沒有?”慕容秋雨心細如髮,再加上李月螢不擅作假,早已看出她神態動作不對,而且昨晚也聽到二人在外說話,稍加聯繫便能想到發生了什麼。

慕容秋雨臉上浮出一絲微笑道:“我吃過了,大哥過來說讓姐姐自去食堂用飯,過後到議事廳開會。”李月螢臉色通紅道:“開會都不叫我,看我給他好看。”

慕容秋雨輕笑道:“大哥肯定是想讓姐姐多休息一會兒。”這話話裡有話,連李朋螢都聽了出來,臉色紅得似血,再呆下去就要出醜,當即轉頭向屋外邊走邊道:“妹妹好生將養,我吃飯去了。”

她走出小樓,呆了一下,並不走向食堂反而徑直衝向議事廳。門口守着朱雀堂兩名弟子,看她過來當即躬身開門道:“夫人請。”李月螢衝二人微笑點頭,收攝一下心神慢慢走了進去。

屋內濟濟一堂,三宗二代精英一個不落,武當派各部部長、堂主、分舵主除了受傷不能來的都在。武當七子及蘇若彤遠遠坐在門口,白小七還抱着樊浩辰。

蕭漢自然坐在正中,左邊坐了蘇南杏,右邊空着。其餘衆人各自對號入座,有自己固定位置。因爲三宗弟子參會多了十五個人,因此臨時又加了幾把椅子。

會議室空間足夠大,二三十個人坐下顯得空落落的。萬事成負責記錄,葉子萱負責茶點,郝雨霏肚子大了,葉子萱不讓她動。

蕭漢看李月螢進來滿面微笑招手道:“快過來,我們已經開始了。”李月螢見衆人看她,頓覺秘密被人發現一般,臉跟着又紅了,當即低了頭坐到他右邊。

慕容秋雨有傷沒來,白九霄、楚天舒、邢安平、晉玉書都有傷不能參加。蕭漢等她坐定,關切地看她一眼輕聲道:“用過飯沒有?”李月螢搖了搖頭,跟着又點了點頭。

葉子萱早端了茶送過來,蕭漢輕聲跟她說了幾句,葉子萱點頭答應,跟着拿了幾塊茶點過來放到她面前。

蘇南杏看他二人大秀恩愛,眼神裡閃過一絲精光,跟着變得黯然,慢慢把頭轉向一邊。

谷中鶴身邊卻坐着一個嬌小的姑娘,生生把他與諸位兄弟隔開,正是峨眉派掌門孫仁昭的寶貝孫女江蝶衣的寶貝徒弟孫雪卉。

她於昨晚上山之後蕭漢忙於事務,雖知此事卻沒時間理她,只是讓葉子萱與李月螢代表自己去慰問了一下。孫雪卉與他們大都熟識,拜見過公孫君正與王君廓後便由林君慎陪着到武當食堂用飯,飯畢卻不回屋,執意要去一一拜望各個師兄。

林君慎哪敢違拗,當即領着她一一參拜覺遠七位師兄,又來天山派拜見駱北鴻、江東閣、段西柳三位師兄,接着見了蘇南杏與李月螢二位師姐,這才由林君慎帶着來見谷中鶴。

二人一路上山,在路上說起過往之事,直感覺脾性相同,連一向粗豪的谷中鶴心中也升起一股別樣的情愫。林君慎引着孫雪卉進到他屋裡,孫雪卉脫下披風隨手持到衣架上朝林君慎道:“我有事要向谷師兄請教,你先回去吧。”

林君慎面紅耳赤吭吭哧哧道:“公孫師兄要我跟着你,那個……那個……”孫雪卉怒道:“那個什麼?這裡是武當山,又沒有什麼壞人,你老跟着我做什麼?”谷中鶴老臉通紅道:“林師弟說得對,不如就讓他在這裡呆着也行。”孫雪卉擺手道:“不行,我要向谷師兄請教武功,他在這裡不方便。”

林君慎執意站着不動,孫雪卉忽然怒道:“你再不走我可動手了。”林君慎見她凶神惡煞模樣,結結巴巴道:“我回去公孫師兄不會饒了我的。”孫雪卉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公孫師兄那裡我自會去幫你說話,他敢罰你我就罰他。”

跟着語氣輕柔道:“林師弟一向對我最好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林君慎嘟嘟噥噥還想說話,孫雪卉雙眼一瞪道:“馬上回去,告訴公孫師兄我在跟蘇師姐說話,說錯一個字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林君慎嘟噥道:“公孫師兄又不傻。”孫雪卉再次變得溫柔道:“好師弟,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保證一會兒就回去。”

林君慎看二人一眼,怏怏退出房間。孫雪卉這一呆直到子夜時分,要不是王君廓黑着臉前來尋人估計二人會說到天亮。

孫雪卉本來應該跟蘇南杏挨着坐,她去執意要跟谷中鶴坐一起,讓天山與峨眉兩派兄弟面子上都感覺尷尬。這丫頭心思單純,倒跟四小魔頭中的婁雨桐有得一比。

蕭漢其實很喜歡這樣的人,沒有那麼多心思,每天過得也是無比幸福快樂,很少有事情會讓她們傷心難過。

他掃視衆人一眼,轉頭對蘇南杏道:“現在慕容妹子受傷,她原先代理的那些事情麻煩師姐先代爲照管好不好?”

蘇南杏雙目閃動看他一眼,跟着輕輕點頭道:“那些江湖通告早已發出,你代擬的兩封書信也已送出。”

蕭漢笑道:“多謝師姐費心。”蘇南杏蒙面巾下嘴角微微抽動一下,慢慢把臉轉向一邊。蕭漢跟着對葉子萱道:“兄弟們過年的東西準備怎麼樣了?”葉子萱站起躬身道:“三煞劫奪我年貨之後,今日已派出玄武堂兄弟到山下集鎮重新採辦,司馬老爺子親自押送,今晚便會回來。兄弟們的賞銀一人五兩,另派發冬春兩季常服各兩套,東京服裝廠早在臘月初三便送了過來,其餘一切開支用度正常。”

萬事成跟着彙報武當派各項後勤工作,服裝廠與超市一切正常,各項人員調派正在加緊進行,只是接近年關,一切都得到年後再辦。

蕭漢邊聽邊點頭,等他說完後蕭漢總結了最近江湖工作及面臨的緊張局勢,衆人俱很擔心,眼見江湖大風波將起,人人都在思索能否安然度過。

蕭漢說完之後,突然話鋒一轉問郝雨霏道:“慧寧師太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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