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哼道:“江湖傳聞往往誇大其實,除了黑白青三煞與虛明長老、紫陽真人、俞教主委實武功高強外,其他六煞與十二兇不過是沽名釣譽虛有其名罷了,那天殘九怪在江湖上也是聲名赫赫,還不是被我一舉剿殺?怕他個毛,管他什麼死人谷活人谷,我一定要去闖一闖WWw..lā”
李月螢不滿地白他一眼道:“你不吹牛會死嗎?楚大叔虛明長老與紫陽真人都不敢進去,你敢進去嗎?”楚天舒跟着道:“數十年前,傳聞君老前輩與虛明長老、紫陽真人結伴遊玩至伏牛山雞嘴尖死人谷,三人賭賽誰敢進去,當時以虛明長老功夫最高,當即潛下谷中,二人在上面押陣。結果不到片刻便見虛明長老渾身鮮血爬上山來,三人狼狽逃回,至此傳聞大盛,再無人敢靠近死人谷一步。”
蕭漢心內暗驚,江湖上奇聞怪事太多,雖口頭不怕,行動還是要謹慎。慕容秋雨看他一眼,柔聲道:“陀羅莊就在死人谷外。”
楚天舒接道:“陀羅莊雖名爲莊,裡面卻沒有普通村民,傳機關重重,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蕭漢皺眉道:“你不是把取來的東西都藏在那裡的嗎?這也就是那裡你能進去對不對?”
楚天舒頓時變成了苦瓜臉,搖頭苦笑道:“那是我騙他們的,那裡比森羅地獄都恐怖,我又沒吃豹子膽,哪敢上那裡去?”
李月螢大咧咧道:“怕什麼,明天我們就出發,只要心一點,帶足火把弓箭,就算谷底有老虎豹子也不怕,不行我們就放火燒山。”蕭漢搖頭道:“大火一起,當地官府便會發現,不利我們行事。”
慕容秋雨微微皺眉道:“如果傳聞是真,虛明長老等人都不能下去,我們貿然前去估計也不行。”蕭漢看她一眼微笑道:“車前山前必有路,只要我們去了,自然會生出辦法來。”
李月螢點頭笑道:“就是,你連天雷都劈不死,還怕個死人谷?”跟着話鋒一轉道:“明天帶上駱師兄他們幾個一起,人多勢大,梅姑娘她們四個功夫也不弱,正好做個援手。”
蕭漢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楚天舒察言觀色,當即託辭查看防務開門出去。慕容秋雨過去關了門,回身對蕭漢道:“你把他們全都支走,必有自己的打算。姐姐得也有道理,這樣一來我們人手少了,應付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蕭漢輕嘆一聲道:“現在沈君明去向未明,我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蘇師姐與谷師兄俱與他是舊識,我怕一旦打鬥起來,谷師兄還能袖手旁觀,蘇師姐一定會出手相助,到那時便會讓人爲難,是以才把他二人打發到北國去。”
李月螢恍然大悟道:“我呢,谷師兄那麼厲害你都把他派出去,原來是這樣。”慕容秋雨微笑道:“強扭的瓜不甜,你的一番好意估計要付諸流水。”蕭漢尷尬笑道:“盡人事知天命罷了,世上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只能順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李月螢聽不懂二人話中之意,皺眉道:“既是如此,你爲何又要駱師兄他們幾個走呢?反正地圖的事也不急在一時。”
蕭漢嘆氣道:“俞教主已稱宗,並且有問鼎首座之意,江湖重新洗牌,必有一番明爭暗鬥。我雖在俞教主力薦下稱宗,實力卻在五宗之中排名最末,江湖之上以實力爲尊,如果沒有實力,一切都是虛幻。武當派現在雖在江湖上有一定名氣,如果三宗或者四宗聯手,我們仍是不堪一擊,爲長久計,當然要採用一些手段。”
慕容秋雨輕輕點頭,李月螢歪頭問道:“既然大家都稱宗,又怎麼會對付我們?”蕭漢苦笑道:“親兄弟都會鬥個你死我活,更何況這些江湖幫派?誰又比誰高尚,誰又比誰仁善?大多時候我們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已。”
這話就有了哲理味道,李月螢自然聽不懂,不耐煩道:“你直好不好,我都聽不懂你的什麼?”慕容秋雨微笑道:“姐姐聽不懂,你就得直白一些好了。”
蕭漢看她二人一眼,慢慢收起笑容道:“我要培植自己的勢力,把三十六派收入囊中,如果駱師兄他們一直在我身邊,我怎麼做這些事?”
李月螢雙目圓睜,差點跳起來,伸出纖纖玉手指着他道:“你要造反?”蕭漢有些好笑:“造什麼反?我又不是官府,怎麼造反?”李月螢哼道:“你就是要造反,如果讓你得逞,我們天山派怎麼辦?”
慕容秋雨微笑着挽起她胳臂道:“姐姐多慮了,先不他造不造反,就算造反,又怎會造天山派的反?”李月螢雙目閃動,表情跟着放鬆下來道:“妹妹言之有理,只是俞教主天下第一,我們怎麼能造得動她的反?更別虛明長老、紫陽真人又怎會眼睜睜看着我們造他們兩派的反?”
蕭漢嘿嘿樂道:“我造反了嗎?是你的好不好?我只是想把衆派聚合到一起,聽我號令,讓江湖永得太平,這樣豈不比現在亂成一團要好?”慕容秋雨意味深長地朝他一笑,李月螢卻是皺眉沉思道:“得也是,駱師兄他們如果在這裡,一定以爲你心懷不軌,還是把他們支開的好。”
蕭漢與慕容秋雨相視而笑,李月螢柳眉倒豎道:“你們兩個笑什麼?我得不對嗎?”二人急忙點頭道:“對對對,你得全對。”
三人笑一陣,聽得屋外蘇若彤聲音叫道:“師父師孃,吃飯了。”三人相視而笑,一起出了屋子,拉了蘇若彤出去吃飯。
晚飯過後,衆人聚到院裡談笑,武當弟子們三五成羣聚在一起談天地。蕭漢帶了李月螢與慕容秋雨坐在弟子們中間,腳邊圍坐了武當七子與蘇若彤,就像一個大家庭一般其樂融融。
青吉分舵主芮英朗奏起悠揚的樂曲,聽得衆人如癡如醉,直願此刻永存。四魔頭遠遠坐在衆弟子身後,眼神迷離,不出什麼感覺。聽到樂隊奏響《最浪漫的事》,一向冷傲的梅雨琴突然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站起走出客棧。
剩下三姐妹面面相覷,桂雨霖跟着過去,走在梅雨琴身後,二人站在大門外,看着天上一彎明月與滿天繁星,梅雨琴突然道:“師妹,你可還記得那個月夜?”
桂雨霖輕聲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姐姐難道還有心結?”梅雨琴默然不語,仰頭望天道:“如果時光能流轉多好。”
蕭漢邊聽弟子們談笑邊欣賞音樂,偶然擡頭看到天上的一彎明月,心中突然如針刺一般,頓時想起那個溫柔嫺靜的姑娘,不知道她現在又在哪裡。
柴心月正與江蝶衣在溪邊話,忽然看到孫雪卉匆匆跑過來,大聲道:“不好了,師父快回去看看。”跟着一眼看到柴心月,頓時愣住,臉上一片僵硬。
江蝶衣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跟着沉下臉道:“什麼事?慌什麼?這麼大了,就不會穩重一點?”得孫雪卉滿面通紅,結結巴巴道:“那個,那個,廚房的鍋炸了,師父快去看看。”
江蝶衣看她一眼,哼道:“炸了再買就是,我去看看,你陪柴姑娘在這裡話。”孫雪卉答應一聲,閃開道路,江蝶衣匆匆離去。
柴心月昨晚就感覺奇怪,如果單純是鍋炸了,又哪裡用得着她回去查看,這裡面一定有鬼,再聯想昨晚聽到的聲音,柴心月知道她師徒二人一定在隱瞞什麼。
自己遠來是客,人家不願意讓自己知道,她自然不方便打聽。孫雪卉長久呆在谷中,視野狹窄,好不容易回去一次,很高興結識那麼多三宗師兄弟,自然談起這些。
柴心月哪有心聽這些舊事,礙於禮貌又不得不聽,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她搭話。孫雪卉卻很有興趣,突然問起蕭漢,柴心月心中一動,搖頭道:“蕭掌門江湖事務繁雜,自從上次離別之後,我們再沒見過。”
孫雪卉畢竟年紀最,根本沒經歷情感之事,聞言笑道:“聽蕭掌門怕老婆,經常挨李姑娘的巴掌,江湖上都傳開了,連我師父都知道。”
柴心月淡淡道:“怕也是一種愛,師妹你還,不懂的。”孫雪卉見她神色不悅,奇怪道:“姐姐,大家都你要嫁給魔教二公子,師父,師父……”眼看柴心月臉色微變,孫雪卉急忙擺手道:“我沒別的意思,大家都石初陽與我們正派爲敵,如果師姐嫁過去,會讓三宗爲難,藍師叔也會難過。”
柴心月心如刀絞,慢慢把臉轉過去看着潺潺流水與滿山鮮花淡淡道:“江湖傳言而已,師妹難道也會相信?”
孫雪卉一愣,喜出望外道:“師姐的意思是不會嫁給石初陽了?”柴心月臉色刷白道:“自然不會。”孫雪卉笑道:“那就好,你可把我和師父嚇壞了,師父她老人家一夜都沒睡好,就怕你出什麼事。我也是起來三次,就怕師姐你一時想不開,這裡山高崖陡,如果出點什麼事,藍師叔處我們都不好交待。”
柴心月與她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更不願意多聊這些事,隨口閒扯幾句,便藉口睏乏想要回去。孫雪卉立時變了臉色,正要想借口把她留下,便聽得半山腰上一聲輕響,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洞口。
柴心月只看了一下,突然雙目圓睜,差點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