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即使躺倒在地板上也像是一座丘陵。
但此時,他卻是絲毫不敢亂動,林簡的腳尖恰恰踏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只要她的足尖稍一用力,他就會感到來自胸腔的憋悶,就連片刻也忍受不了。
“咳咳……我認輸……我認輸……咳咳……”
這一刻,全場更是死一般的寂靜,誰也沒想到,林簡竟會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獲得了勝利。
曾輕鬆將雲濤和姜超擊敗的陸明,此時躺在林簡的腳下就像是一頭溫順的河馬,甚至討好的露出誇張的笑容。
下一秒,武館弟子們不禁爆發出沖天一般的喝彩歡呼之聲。
憋了許久的陳安邦更是不斷地向空中揮舞着拳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抒發他的情緒一般。
雲濤和姜超對視了一眼,眼眸之中皆是興奮之色。
姜超道,“我就知道林師妹不會那麼簡單放棄。林師叔可是二代弟子中不可多得的才俊,他教出來的徒弟又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擊倒。”
不過雲濤的心情並未放緩,雖說林簡擊敗了陸明,但是敵人還有兩員大將,以林簡目前的狀態,真的能將他們逐一擊敗嗎?
武館的弟子們興奮之餘,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我去,林師叔和那大胖子的決鬥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以弱勝強,她用的辦法我敢打包票在座的人壓根就沒有想過,恐怕就算想了也不敢去做,畢竟這胖子之前給我們的壓迫也太大了。”
“誰說不是呢,沒想到林師叔這麼有頭腦,僅僅兩三招就把那個死胖子給徹底終結了。”
“不過,對面還有兩個陸家兄弟呢,林師叔就算再強,恐怕也沒辦法以一敵二吧?”
“陸家老三估計在三兄弟之中還不是最強的,尤其是那個老大陸遠,一看就是個內家高手,林師叔真的能打贏他嗎?”
就在此時,陸家老貳陸華已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擂臺之上。
陸明哼哧哼哧地自己爬下了擂臺,一臉愧疚地縮在了陸遠身後。
過了半晌,陸明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抱歉,老大。”
陸遠倒也沒怪他,只是道,“沒事,我們都輕敵了。老貳上場,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陸華身高不高,身形卻有些佝僂,尤其是那一雙手,乾枯地就像是行將就木的樹枝,彷彿一動彈就會開裂化爲灰燼似的。
但是懂行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陸華手上的功夫一定有古怪。
林簡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地看向陸華。
着重在手上下功夫修煉、流傳至今的傳統武術最出名的就是鐵砂掌了,顧名思義,就是手掌利用鐵砂的磨礪從而增加功力。
但是這種練法,需要持之以恆的堅持和每天不間斷的秘藥消腫,否則不僅不會起到效果,反而使得手掌潰爛甚至面臨截肢的危險。
而陸華這雙手練成如今這副模樣,顯然有不同於別家的獨家秘方。
陸華冷聲道,“我不妨告訴你,我這手掌因爲修煉的緣故,大部分肌肉已經壞死,不過這掌心一旦觸碰到你的身體,男人嘛也就算了,可是你身爲女人,若是留下難看的傷疤,恐怕比殺了你還難受。所以,我多說一句,你若是趁早認輸,就可避免毀容之險。”
聽陸華這麼一說,在場衆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這陸家三兄弟一個比一個狠,陸華這雙鐵掌估計在修煉的過程中摻了什麼毒藥,所以那手掌一旦接觸到正常人的皮膚就會立刻引起反應。
這種只存在於武俠小說中的功夫沒想到現實中竟真的存在。
就連不是和他正面對敵的衆人都不自覺地豎起了寒毛。
林簡微笑道,“既然如此,不碰到你的手不就好了?”
陸華搖搖頭,“我不是陸明,我不會讓你的,第一招我就會傾盡全力,如果你執意不聽我的勸告,後果自負。”
林簡揚揚手指,“別廢話,來吧。”
陸華哼了一聲,“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話音剛落,陸華隨即欺身而上,一雙肉掌上下翻飛,似乎還有一團黑氣隨着手掌的動作不斷向外散發。
由於兩者身形相差不大,所以這一回林簡發揮出了她動作靈活的優勢,不斷在陸華的圍攻下左閃右躲,十招下來,陸華愣是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在這個過程中,陸遠一直緊緊盯着林簡。
林簡的步法乍一看上去似乎雜亂無章,但實則有規律可循。
這步法他似乎在哪裡見到過,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
本以爲這個局面會繼續僵持下去,但是下一秒,陸華的一掌裹着腥風襲來,林簡不躲不閃,反而挺胸迎了上來。
她這般出乎意料的舉動一下子讓武館衆人忍不住發出一聲聲驚呼。
“林師叔危險!”
“林師叔!”
但就在陸華的掌心即將和她的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她當即一個後仰,腰部以一個常人幾乎無法翻折的角度急速下墜,爾後一個漂亮的後空翻,雙腳頃刻間掛在了陸華的肩部。
陸華情急之下早已什麼都不顧忌了,當即回身向她的頭部擊去。
這一下要是打中了,林簡甚至會當場落個毀容的悽慘下場。
但這一切似乎皆在林簡的預料之中,她的雙腳霎時間用力,整個人就像是飛躍龍門的鯉魚一下子以他的身軀爲起點向上躥去。
到達最高點之後,她蜷縮着身子,彷彿陀螺一般向陸華疾衝而來。
在這般速度和重力的加持下,他要是膽敢出掌硬抗,即便擊中了林簡,他的雙掌也要當場骨折。
陸華在他的手掌上花費了幾十年的心血,又怎麼甘願和她同歸於盡,自然是後退,以躲過她的鋒芒。
可沒想林簡乍一落地之後,並沒有停下攻勢,反而愈發地步步緊逼。
陸華叫了一聲,“來得好。”
他要的就是這種對攻局面,哪怕對手只是出手阻擋他,也會不可避免地被手掌所傷,這麼一來二去,過不了多久,對手就再也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