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超看到那幾個弟子一副看到美女走不動路的模樣,頓時覺得在師妹面前丟了面子,吼了一聲,“看什麼看,還不趕快乾活去。還有你安邦,下午把你落下的功課好好補一補。”
陳安邦啊了一聲,“又要我處理鴨內臟啊!”
姜超氣得牙癢癢的,上前就是一個爆栗子,“是讓你練功,木頭腦袋!”
陳安邦抱着腦袋一臉孤苦地離開了二人的視線。
“不好意思啊,讓師妹見笑了,這小子就是皮癢,嘿嘿,欠揍。”
“沒事,當徒弟的不挨師父罵,那就不正常了。對了,現在武館誰負責。”
姜超道,“是雲師兄。”
林簡奇怪道,“原來不是還有兩個師伯嗎?”
姜超嘆了口氣道,“他們年紀都大了,前兩年就回了老家頤養天年,不再管武館的瑣事。”
“沒想到武館現在全都是三代四代弟子了。”
“是啊,原本林師叔在的時候,他雖說平日裡很少來,但咱們至少心裡還有個依仗,他老人家雖然年輕,卻是二代弟子中的翹楚,當年橫掃整個首都的灰色地帶,靠的是什麼,不就靠的是咱們的拳法嗎?”姜超回想起過去的事情,不由得情緒高漲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
當年她崇尚自由搏擊,對八極拳拳法進行了改良,自成一派,但是卻遭到了武館內師兄們的摒棄,說她背棄祖訓、不守傳統。
他憤而離開武館,暫時與他們脫離了關係。
等到林簡發達之後,卻如何也忘記不了師父和武館曾經給予他的教導,讓他從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成長爲現在的業界首屈一指公司的總裁,所以他決議要報答武館。
雖說當年買下武館地皮和現在相比,花費少了許多,但在當時,卻仍然是相當一大筆資金,林簡當年幾乎是力排衆議,甚至和曾經的兄弟把刀拍到了桌子上,這才順利地將其買了下來。
而這筆投資從現在來看,絕對是一筆超值的買賣。
或許,曾經的林簡被人謀害,就與這塊地皮的歸屬有關。
進了院子,林簡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花香,圍牆邊上種了一排迎春花,嫩黃色的花骨朵連成一片,遠看就好像鋪了一層軟軟的墊子。
院子裡的建築雖然老舊,卻都是當年北平時期建成的民國建築,一磚一瓦無不帶着歷史的印記。條件雖然簡陋,但無論是地面還是花園都顯得很整潔,沒有因爲外界的干擾而自我亂了陣腳。
走在迴廊裡,林簡還能依稀聽到遠處傳來的“喝哈”之聲,想來應是有弟子在練功。
“走,我帶師妹去見一下掌門師兄。他要是知道咱們三代弟子中還有一位能人,別提有多高興了。”
“雲濤……”林簡默默唸道。
在她印象裡,雲濤向來沉默寡言,與當時的林簡交流並不多,沒想到卻是他當了現在的館長,或許與他的性格沉穩不無關係。
一路走到古色古香的會客廳附近。
會客廳算是武館的門面了,雖然房間小了些,但是內裡的佈置卻非常講究,大都是當年師父遺留下來的老物件,雖然不知具體年代傳承,不過想來價值並不低。
還沒靠近會客廳,就聽到裡面有人講話。
姜超剛想叫一嗓子,提醒自己的存在,卻沒料一支芊芊素手忽然擋在了自己的嘴邊。
林簡“噓”了一聲。
姜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躡手躡腳,生怕讓裡面人聽到了動靜。
“師兄,有一句古話,識時務者爲俊傑。當年南北朝的馮道,屹立五朝宰相而不倒,不就是及時改換門庭,跟緊大勢嗎?他要是死守臣道,恐怕腦袋早就被砍下當尿壺了。”
姜超看了林簡一眼,輕聲道,“是吳興,吳師兄。”
林簡點點頭。
吳興這個人她有印象,當年除了練功之外最喜歡的就是看歷史書,沒想到現在看來看去,文天祥、岳飛不說,倒說起什麼馮道來了。
不過想來姜超還有些懵逼,沒聽出裡面的道道。
“哎呀師兄,你就別再猶豫了。這次公司給出的條件可以說是相當的優厚。他們承諾,在郊區給咱們搞一大塊地,面積是現在的三倍,再加上五百萬現金作爲置換條件。咱們私下裡說啊,其實這武館搞了這麼多年,早已是日暮西山,無人問津了。年輕人都喜歡去學什麼跆拳道、柔道、散打,像咱麼這種耗時耗力短時期見不到成效的傳統武術,早就落後於時代,遲早有一天消亡殆盡。”
“所以啊,咱們還不如接受這個條件,到時等兩年地價漲上去之後,再把郊區那塊地一賣,又是上千萬到手,咱們幾個師兄弟拿這筆錢幹什麼不行,非要死守在這破院子裡。您是師兄掌門,這筆錢怎麼分,您說了算,我全聽您的。”
“草泥馬的!吳興,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處過來當說客了!”
姜超哪裡還能忍得住,攥起沙包大的拳頭就衝了進去。
林簡本來還打算再多聽一些,沒料到那個莽漢壓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哎哎哎!姜超你幹什麼!我是你師兄,你敢打我!”
“去你md師兄,敢勾結外人,老子打的就是你!”
只聽客廳裡頓時“噼裡啪啦”地響成一片。
“夠了!都給我住手!”
“你們想把師祖留下的老物件都砸壞嗎?”
一個隱忍之中帶着憤怒的聲音響起,林簡雖然沒有露面,但想來應是雲濤,也就是現任的武館掌門。
二人總算是停了下來。
姜超氣呼呼地吼道,“掌門師兄,吳興分明不懷好意,他這是要把咱們向陽武館的基業全部毀於一旦啊。”
吳興冷笑道,“難道咱們要就天天被困在一會沒電一會沒水的地方。你受得了,我還受不了呢。你摸摸良心,這一個月我們總共才招了幾個弟子,四個,沒錯,這麼大的一塊地皮一個月總共就招了四個弟子。他們學費三千塊,還是分期交的,哪裡夠我們塞牙縫。連tm水電費都交不起。可偏偏咱們還假裝清高,不想在同行面前丟了面子,白白守着這麼大的院子,也不知道出租。我們都快三十五六歲的人了,還窮的叮噹響,連tm孩子奶粉都買不起,你說,要這院子又什麼用?還不如趕緊給人家,庭外和解咱們還能有點錢。要是官司打輸了,咱們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