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了落下了……和雨水一起落下了”彌娜踩着輕快的步子,嘴裡哼着歡快的調子,猩紅戰慄的眼睛似乎變得柔和一些,洋溢着愉悅之情,簡單卻隱隱透出華貴的衣裙風中搖曳,原本淅淅瀝瀝□□大地的傾盆大雨似乎也感染到這份快樂,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不時蹦跳的彌娜無憂無慮的就像一個普通的豆蔻少女,一片廢墟的蒼涼背景竄錯場了一樣,組合起來的畫面實在毛骨悚然。
一片蒼涼悽婉生命絕跡到處是斷垣殘壁的廢墟中,一個少女竟愉快的哼着活潑輕快的調子,如郊遊一般神情輕鬆快活的走在亂糟糟堆滿各種廢墟殘渣難以分辨的路徑上,偶爾展開手愉快的旋轉一下,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樣。天空陰沉沉的,對面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廢墟,簡直就像世界末日,無憂無慮輕鬆愜意的少女成了一個非常突兀的存在,一片蒼涼死寂中唯有少女愉悅歡快,惡劣的彷彿在宣告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現在在巡視自己的成果。
“終於出現了惡靈!”一個正氣凌然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死寂。
“嗯?”彌娜好奇的扭頭向傳來聲音的地方看去,一個打扮的像驅魔師的少女站在廢墟上,用深惡痛絕的眼神怒視她,手上戒備的抓着一個造型奇異的鈴鐺,“誰?”
“將古蘭朵毀於一旦的元兇就是你吧惡靈,竟然還有膽子出現,今天我一定要消滅你爲人間除去一害!!”突然出現的少女如此義正辭嚴的說着,剛要動手輕輕搖晃手中的鈴鐺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迎面撞擊,猝不及防倒飛出去,背部狠狠裝上一面殘缺的牆壁,受到外力衝擊的牆壁搖搖欲墜的晃了晃,塌了下了。少女的鈴鐺發出奇異的聲響,竟好似瞬間響徹周圍的空間,綿長悠遠的傳出老遠。
彌娜收回做推出狀的手掌,清麗柔美的臉上掛着譏諷的表情,嘴巴刻薄不饒人,“就這點水平就敢跑到本宮面前大放厥詞,真是不知死活。不論什麼時候,自稱正義的僞善者都是喜歡說大話,貶低別人以襯托出自己的偉大正義,真是低劣。”
牆壁倒塌的沉悶巨響在死寂的廢墟中傳出老遠伴隨綿長悠遠的鈴鐺聲,彷彿靈魂被輕輕撩動的鈴鐺聲立馬吸引有心人的注意,匯聚到古蘭朵正在四處尋找的特殊能力者紛紛向傳來巨響的方向趕去。他們並不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而是仔細劃分區域地毯式搜索,某塊地區的負責人是誰,心裡都有數。
少女爬起身,樣子狼狽極了,乾淨整潔的衣服沾染上灰塵以及髒兮兮的泥漿,臉上也站着泥漬,不可示弱的怒視彌娜,正氣凜然:“惡靈,你本來就作惡多端,我哪裡貶低你了!古蘭朵一夜之間毀於一旦……這麼多無辜的生命難道不是你搞的鬼?!”
“不要把自己惹出來的災禍栽到本宮身上賤民,這份大不敬之罪理應當誅!”彌娜高傲的頭顱沒有低下絲毫,睨視前方廢墟中的少女神態傲慢輕蔑極了,猩紅色的眼睛波光流轉,不屑驕傲目空一切,黑色髮絲柔柔的垂下,風中輕輕搖曳。
一聲“賤民”叫少女漲紅了臉,自恃能力特殊心高氣傲,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毫不留情的刻薄語言讓她氣憤的直咬牙,怒火中燒。
“那個東西,難道有攝魂的作用?”見對方一副有所依仗不露懼色的模樣,彌娜視線落到那個鈴鐺上,剛纔那一聲響她可沒有聽漏。不緊不慢的語調優雅中透着嘲弄,“不錯的小玩意兒,但以爲憑藉這種東西就能牽制本宮那就大錯特錯了。”
“被封印了千年逃脫出來的惡靈,還敢不吸取教訓大言不慚,你的傲慢就是你失敗的原因!”少女惡狠狠的挖苦,捉住痛腳毫不留情的嘲諷。
“呵,傲慢?”彌娜脣邊的嘲弄越發加深,一點也沒有被戳到痛腳的惱怒,“這可真讓本宮驚訝,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姑娘原來還有這種氣魄和膽量,將自己作爲祭品獻上也要將本宮重新封印,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似笑非笑的神情完全沒有誇獎的意味,濃濃的嘲諷輕蔑。
“祭品?你在說什麼?!”少女莫名其妙的皺緊眉頭,“你是想表達你的實力遠遠超過我的意思嗎?不要太小瞧人了,我也是遠近聞名的驅魔師,纔不會輕易輸給區區一個惡靈,已經死掉的人乖乖回到那個世界就好!”
“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冷眼注視少女從破碎的廢墟中爬起,彌娜眼底滑過一絲瞭然,語氣稍顯失望,“除了身體比本宮想象的要結實一點,沒有任何出彩之處,連戰鬥意識都這麼薄弱,自詡正義的僞善者也有等級之分啊。這個時代的能力者如果都只是這個水平,就太讓本宮失望了,單單只是生命力強盛的話就只是無聊的沙包而已,打起來也沒意思,本宮沒那麼野蠻粗暴的愛好。”
雖然沒聽懂對方究竟是從自己的反應中得到怎樣一種認知,但肯定不是什麼好結論。一再被輕蔑小瞧的少女徹底火大了,輕輕一晃手中的鈴鐺,刻意發出的鈴聲和無意間撞擊發出的鈴聲效果天差地別,恍惚間似乎有肉眼可見的波紋在空氣中盪漾開,一聲脆響直擊靈魂。
彌娜精神一震,臉上表情凝滯一下。
“如何,惡靈,知道我的厲害了嗎?這只是開始!”少女得意極了,進而一下又一下搖晃鈴鐺,發出一波波鈴聲。
“呵!”彌娜回神,分析鈴聲的作用晃神了一下而已,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靈魂震盪,完全無法給她造成傷害。擡手對準少女,張開五指,瞬間的衝擊波將眼前的少女撞擊的倒飛出去。“雕蟲小技。”
少女的身體果然挺結實,再次狠狠撞到一面牆壁還能爬起來,灰頭土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我的攝魂鈴不可能一點作用都沒有!你是故意裝作鎮定毫無影響的樣子嗎?!”
“你如果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或許會有點影響吧。”彌娜輕描淡寫的言語比直接的鄙夷輕蔑更刺激人。果然,太弱了,只是依仗手中之物沾沾自喜的蠢貨罷了。這個攝魂鈴如果是在大祭司手中,恐怕就算是她也會吃上一頓苦頭,鈴聲直接作用於靈魂,對已經死去的靈魂作用更加直接。
“開什麼玩笑,爲什麼我要和你同歸於盡!”少女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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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少女來說,正義只是標榜自己的旗幟罷了,虛榮心自我滿足,從來不曾有過一絲真正的信仰,自然不會爲了這樣一個飄渺的東西犧牲自己,這就是僞善者,不論她有沒有意識到,都不會允許別人戳破這個泡泡暴露出真實的內心,人類就是喜歡這樣自欺欺人。
來了!
察覺到前仆後繼闖入自己感知範圍的氣息,彌娜眼神一凜,似乎的確有好手混在裡面,不同尋常的氣息像墨汁一樣暈開。
如果被她的話所挑動,自然就會主動去接觸幕後主使,被喚醒過來虎視眈眈的亡者們就有了領路人,省去不必要的時間直接給予罪人以最嚴厲的處罰,一開始她就沒有指望那些人真正的做些什麼;如果不爲她的話挑動,依照人類的劣根跟愚蠢,肯定會將古蘭朵的災難栽到她的身上,怨恨深重的瑟利塔公主有着無比充分的破壞動機,這樣一來不但能撇清關係,還能讓自己披上受害者的外衣。無論是哪種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打擾亡者沉睡的幕後罪人自有苦主收拾,不用她代勞……母親那邊似乎也不用她救場,那個男人會憤怒的將所有人都打入深淵吧。彌娜的眼神黯然了一下,現在過去簡直就是多餘的。
“你有幫手來了賤民,還不趕緊跟你的正義之師匯合好‘團結力量’替天行道,你們不是都很喜歡羣毆嗎?越是弱小的螻蟻就越喜歡羣聚鬥毆,不論是以多欺少還是車輪戰都能說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自我滿足自我安慰。”彌娜無機質的猩紅眼眸空蕩虛無,嘲諷的神情掛在清麗秀美的臉孔上無比刺人,犀利挖苦的言語狠狠撕下人一層臉皮。
“你也就現在逞一下口舌之風!”少女眼底滑過一絲喜色,神情頓時傲氣凌然起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就可以完全釋放出攝魂鈴的力量讓這個一再羞辱她的惡靈好看。
幾個人影“咻咻”閃過,飛速向彌娜這邊趕來,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彌娜擡起手輕描淡寫擋下三枚射向她的□□,木質的□□折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偷襲也能解釋成‘發現對方的破綻瞄準攻擊’,本宮說的對不對,你們心底一定不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是偷襲吧?畢竟這個詞比較貶義,正義的夥伴怎麼能用這種詞彙形容。”視線轉向發射□□的驅魔師身上,身體微微側傾,剛剛好不偏不倚閃開側面視線盲點揮過來的劍刃,上身一傾躲過後面橫掃過來的法杖,掌心輕握瞬間用力揮出一條黑紫色泛着淡淡光芒彷彿虛幻的鞭子,前仆後繼試圖一鼓作氣羣毆的驅魔師們統統被抽的倒飛。
無機質的猩紅色冷眼睨視,周圍滿地的偷襲者都沒資格令她低下高傲的頭顱,脊背挺直的身姿目空一切。
阿林加齜牙咧嘴的爬起來,用劍刃支撐身體,皺巴着臉揉揉被抽到的地方,“反正看你的反應就知道早就發現我們了,不算偷襲吧。”作爲最先被抽飛的人,他滾的挺遠。
其他人也紛紛起來,被請來的都是有真本事的,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退場,而且彌娜也沒打算馬上取他們的性命,最多有些皮肉傷。
一下子全部陣亡就不好玩了。
“阿琳娜,你怎麼樣,臉色很不好。她跟我們以往碰到的都不一樣,小心,不要大意!”阿林加小心翼翼的後退,目光警惕十足,肌肉緊繃,以防突然遭到攻擊,挪到手拿鈴鐺的少女身邊。
“太慢了!”少女臉色很糟糕,口氣算不上好,恨亦難消的用眼神狠狠剮了彌娜一眼。阿琳娜並不擅長近身戰,以往都是阿林加負責纏住目標,她在後面使用鈴鐺,兩人的配合打敗消滅過許多惡靈。讓惡靈消失的最後一擊通常都是阿琳娜鈴聲,這讓她自信心不斷膨脹,產生“阿林加依附她”的虛榮感。
“你硬要自己一個人搜索的,跑再快我也不可能飛過來吧?現在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這個傢伙很難纏。”阿林加苦笑,警惕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這我當然知道!”阿琳娜冷哼,狠狠瞪一眼阿林加,繼續用憤恨的眼神剮彌娜。
毛毛細雨從天空飄落,紛紛揚揚的棉絮一樣輕飄,天空陰沉沉的,黑壓壓的烏雲氣勢洶洶壓向地面。猩紅的眼眸映出驅魔師的身影,毫不掩飾的惡意幾乎實質化,張揚,輕狂,目空一切,這就是彌娜現在的表情,淋漓盡致的釋義出何爲傲慢,頭顱一毫米都不屑低下,裙襬在風中搖曳。
側身,旋轉,擡手臂,長髮飛揚,傾身,側移,輕擡腳,裙襬搖曳,每一個動作都計算的分毫不差,沒有多餘動作,唯美的好似體操,柔韌輕巧的不可思議,黑紫色的鞭子如體操員手中的絲帶,劃出一條條唯美的軌跡,連貫完美毫不混亂,最挑剔的評委看了也會讚歎吧。
善於近戰的驅魔師完全無法靠近彌娜,被牢牢的阻擋在一個範圍外,稍有雷池黑紫色的鞭子就會叫他們後退,無聲無息防不甚防。一開始大家就全力以赴的用上了念,如果真的是引發地震致使古蘭朵一夜之間覆滅的對手,大意不慎會要了自己的命。
對手是傳說中公主,獵人協會當然不可能隨便找幾個來充數,戰鬥中腦子轉的飛快,收集信息分析,試圖找出破綻來,單純的用鞭子對付他們明顯是不夠的,
黑紫色的鞭子很長,在彌娜的手中卻十分靈活,有自己的生命一樣扭動飛舞出曲線軌跡,並且有着某種節奏。
隨着戰鬥的持續,阿林加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麼,進入到一個很玄妙的境界,竟能漸漸預測到鞭子的下一個軌跡,眼前的景象在變慢,頭腦前所未有的冷靜,漸漸靠近眼前的目標。
然而一劍揮過砍中的卻是幻影,水面的月亮倒影一般在漣漪中消失,同時,漫天鞭影也不見了。驅魔師們一下子失去目標,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茫然警惕的四處張望尋找。
阿琳娜的鈴鐺專門針對靈魂,使用起來限制也頗多,對念力消耗也大,她的自知之明還沒有完全被拋掉,知道單憑自己是贏不了彌娜的,一直都在旁邊儲蓄力量,力求一招制敵。見彌娜消失,輕輕晃了下鈴鐺。
“鈴……”
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悠遠飄渺,直接傳到靈魂。
一塊廢墟上空間頓時扭曲,彌娜的身影出現在上面。臉上掛着的笑容看不出暖意,高高擡着下巴,猩紅色的眼睛充滿傲慢好奇,就像人類觀察黑猩猩驚呼“看,它們會用工具。”洗不褪的惡意嘲弄令人不快。
“熱身運動後感覺如何?這種陰沉沉的天氣,一定感覺渾身都提不起勁來吧?”彌娜一派悠閒的完全不像剛戰鬥過,毛毛雨落下,整齊的黑色長髮上沾着一顆顆細小的水珠。
“啊,感覺精神很多!”阿林加興奮的回答。
“笨蛋,你回答個什麼啊?”阿琳娜臉黑了。
“你……”格諾眯起眼,慎重的打量彌娜,這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你不曾動過,剛纔那個是什麼?幻影嗎?”無論怎麼引誘,始終都站在原地,機械的攻擊闖入範圍的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就暗暗留心,放鬆了手中的動作。
“你們都呆在這裡好嗎,雨很快就會停了?”彌娜沒有回答,反倒回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什麼意思?”格諾皺緊眉頭。這個惡靈跟他以往遇見的都不同,獵人協會其實經常有靈異報告呈上去,最爲頻繁自然就是考古挖掘遺蹟的時候,他所遇見的惡靈通常都已經失去理智,這麼冷靜宛若活人的還是第一次遇見,因爲是傳說中的瑟利塔公主所以才與衆不同嗎?不,這種冷靜只能相對於他以前遇見的惡靈,跟活人比起來,這種眼神完全就是瘋子或者偏執狂的眼神,冷靜卻瘋狂,如此矛盾。
“雨停了的話……”彌娜眼神掃過驅魔師們,失望的發現,一個個都是迷茫的表情,沒有一個發覺即將到來的大災難。釋放出的“運”擴散開,衝上天空的能量有一部分和雨雲融合到一起,以雨水的形式回到古蘭朵,浸泡了充斥亡者詛咒和不詳力量的雨水,屍體被污染,變成亡靈。
欺負連這點能力都沒有的笨蛋能有什麼成就感,她想要的不是單方面殺戮。
怨恨、痛苦、暴躁、鬱結、憤怒……無法得到宣泄讓彌娜的精神狀態持續糟糕,想把眼前一切都破壞掉,但是,當放任這股負面情緒肆虐的時候她也就完了,被吞噬掉理智冷靜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跟地獄中游蕩的怨靈沒有任何區別。堵不如疏,既然暴躁的發狂,就做點事轉移注意力。
誰?
那個與衆不同的闖入者是誰?
彌娜用犀利的眼神狠狠掃視在場的驅魔師,雖然她的感知很優秀,但離無所不知還差遠了。
說一半停一半讓驅魔師的心懸上半空,不好的猜測涌上心頭。
難道,她打算將古蘭朵還活着的人都殺死嗎?!
格諾臉色十分難看,將對方重新封印的方法還在研究當中,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文獻記載也不是那麼清楚,如果這位公主真的打算讓重創的古蘭朵消失……救援基地那麼多的倖存者和救援工作人員難以倖免!!!
在正義者眼中,每一個惡徒都是格格巫,將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做壞事中,專幹損人不利己的事,當然啦,在成功的壞人眼中,每一個正義者也都是格格巫,將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找茬當中,專門跟自己做對。格諾不知道彌娜想的是什麼,彌娜卻很輕易就能看穿他的想法,畢竟這種被人當槍使能力不錯卻沒什麼城府的傢伙也是她曾經的最愛。
但現在她沒心情關注,瞥一眼就沒興趣了,忙着尋找企圖混水摸魚的傢伙。究竟是哪匹狼披上了羊皮將自己僞裝成無害的羊兒混在裡面?
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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