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說的正是金虎擔心的,相比着仙道彰,還有赤司徵十郎,利威爾的情況明顯要特殊的多,前面兩個人就算是沒有他金虎,還是會有親人,有朋友,有着那麼多的羈絆在。
但是利威爾卻完全不一樣,仙道彰和赤司徵十郎是和家裡的關係不怎麼親近,而利威爾從小到大連親爹親孃長什麼樣都沒有見過。
在朋友方面,仙道彰那種笑眯眯的樣子怎麼看都有很好的人際關係,赤司徵十郎雖然任性霸道了些,但是身邊也不少有人追隨,而利威爾不光是不懂得好好和人相處,就連有人主動敬佩他,他都不能給對方一個好臉色。
一想到這裡,金虎就有種很想嘆氣的感覺,怎麼說呢,他金虎雖然不是那種爲人處世圓滑到成精的人,但是也算是有所成就的,爲毛利威爾你丫就沒有學會一點呢。
雖然金虎在剛纔說了那麼多,但是卻完全白費了,放棄最開始的打算,金虎知道他還是必須要和利威爾好好談一次才行,在那個倒計時出現之前。
放棄掉利威爾的問題,金虎和西斯再聊了一會後就結束了,畢竟西斯和金虎現在這種待命的人不同,他可是很忙的,把人送到門口,西斯卻在臨走前轉過來抱了金虎一下,然後用一種帶着滄桑的語氣說道:“保重。”
“你也一樣,可別那麼輕易就掛了,不然我會笑話你的。”
分別的時候總是讓人覺得很傷感,更不要說這種像是永別的時候,金虎都難得扛不住地動了容,伸手在西斯的背上拍了拍。
眼看着西斯離開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完全看不到了金虎才扭頭看了看一直站在自己身邊利威爾,而一直盯着他看的利威爾在這個時候更是沒有絲毫的迴避,那絕對直白的目光讓金虎的心情說不出來的複雜,伸手揉了揉利威爾的腦袋,金虎開口道:“談談。”
“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和別人不同,最顯而易見的就是這身體,完全不會有變老的痕跡。但是除了這歲月不改的這一點之外,我的所有感官都是正常的,也就是說,我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卻遇到了特別操蛋的事情。”
“我不屬於現在這個世界,事實上,在你之前,我已經把兩個小鬼給養大了,當然了,你是比較特別的,我遇到前面那兩個的時候,他們都是小孩子了,而遇到你的時候還是嬰兒。”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兩個都對我有奇怪的想法,我剛開始覺得他們是小鬼,只是弄錯了感情,但是看着他們因爲我的不相信而痛苦掙扎,我也很難受,所以,到最後我只能告訴他們,小鬼的話我不信,等你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看透感情之後,要是心意還沒有變,就按照戒指給的指引來找我,到時候我會考慮。”
“那種戒指你也有一枚,利威爾,你或許不記得了,你還是嬰兒的時候就特別黏我,別人一抱你,你就會黑着一張臉,明明是個小鬼的說。”
“等你長大一點,我爲了不讓你太黏我,就趕你到別人的房間睡,但是你死倔,死倔的,寧願在我房門前睡都不肯妥協。”
“後來,那次你賭氣跑出去,被人打過之後,我就覺得應該交給你點什麼,那個時候雖然活得很是安穩,但是我知道,在這個世界想要存活下去有多難,而你爲了想要贏我,竟然和薔薇的那羣人亂學,真是。”
“你天分很好,現在已經能夠保護自己了,事實上,我有時候想着,或許當初應該拒絕到這邊來,寧願換個別的地方繼續做混混,也比現在安全的多。”
“但是,利威爾,其實我更想讓你按照自己的希望活,本來這個世界都變異了,我希望你能活的自由、酣暢淋漓。”
金虎說的斷斷續續,幾乎是想起什麼說什麼,利威爾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就這麼靜靜地聽着。
“羅裡吧嗦這麼多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你也知道我,討厭磨磨唧唧的事情,所以,利威爾,我現在就告訴你,在不久之後,我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是從你一個人面前消失,不是躲起來,而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不是小鬼了,有些事實要淡定接受,你和前面那兩個小鬼不一樣,他們那個世界沒有你這邊這麼兇險,尤其是在壁外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可能會遇到致命的危險,但是,利威爾,你是我金虎養大的,是我訓練出來的,一定要活下去。”
金虎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不知不覺中得了奶爸的職業病了,明明說了不要磨磨唧唧,羅裡吧嗦,但是卻有種剎不住車的感覺,一句接着一句,就那麼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你說了我和他們不一樣。”一直沉默的利威爾總算是開口了,但是那說話的表情讓金虎心下一驚,那陰沉着的眼神,那黑着的臉,壓抑着怒氣的背後又好像帶着絲絲的委屈,就算是不起眼,卻讓金虎在心驚的同時也忍不住心疼起來。
“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使命,但是我只有你。”利威爾揪着金虎的衣領,拉近兩人的距離後,直勾勾地看着金虎的眼睛喊道:“我只有你啊。”
“你真殘忍,既然早知道有一天要離開,爲什麼當初還要把我養大。”
“你是我的全部,我的全部都要消失了,你竟然還要我活下去,你要我行屍走肉般地活着嗎?”
“你真的很殘忍,金虎,你真的很殘忍。”
利威爾喊着喊着眼淚就滑了出來,那一向自持冷冰冰的臉,在這個是時候卻顯得可憐的很,那眼淚一旦開了頭,就像是爆發了一樣,不肯停止地不斷往下掉,那晶瑩的水珠滴下去,金虎覺得顆顆都砸在了他的心上。
伸手把利威爾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金虎的手都在不自覺地抖,他一向知道利威爾很看重他,但是他沒想到會重到這種地步,利威爾剛纔那像是被拋棄的絕望表情讓金虎有些承受不住,瞬間紅了的眼睛再也忍不住,死死地閉住後緊緊地抿着嘴脣。
金虎這會開不了口,他怕自己一旦出了聲音,那好不容易憋住的淚也會被利威爾給帶出來,他和利威爾不同,他是成年人,撒嬌是小鬼的特權。
再說了,現在要是連他也撐不住,那誰來安撫這個生平以來第一次哭得這麼慘的利威爾。
一下下地拍着利威爾,不懂怎麼安慰人的金虎,笨拙得沒有第二招可用。
而利威爾則是緊緊地揪着金虎的衣服,那攥得死死的拳頭上青筋都鼓了起來,他真的很害怕,害怕他稍微一鬆手,身邊這個人就消失了,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那樣子,太殘忍了,他不要。
他不要那樣!
利威爾猛地擡地頭,卻不肯離開一點點,對着近在咫尺的金虎就張口咬了下去,利威爾這野獸般的癲狂讓金虎有種要被吞食掉的錯覺,但是他沒有反抗,甚至用那剩下的手臂緊緊地圈着利威爾。
若是這樣讓你好受一點,那麼就算是咬掉他的皮肉也未嘗不可。
就在金虎這麼下定決心的時候,那咬着他的力度卻慢慢地變輕了,被咬的地方傳來溼溼的觸感,那溫柔的親吻安撫下,還有淚水摻雜在裡面。
時間過去了多久,金虎沒有去計算,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等候着利威爾的平靜,在總算有了結果之後,金虎伸手蹭掉利威爾臉上的淚水笑道:“你他媽的怎麼就一根筋啊,老子說了那麼多不是爲了讓你哭的。”
雖然金虎的語氣很是惡劣,但是利威爾卻看到了對方那紅紅的眼睛,心臟猛地一顫,利威爾湊上前去在金虎的眼睛上親了親。
“滾蛋,別這麼肉麻。”金虎被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很是不適應,口頭上罵着人,但是推利威爾的手卻放的很輕。
“我剛纔說過了,那個戒指你也有一枚,要是痛快地活滿意之後心意還沒有變,就來找我吧,到時候,我會考慮繼續做你的飼主。”
金虎說道這裡變得輕鬆多了,伸手揉了揉利威爾的腦袋,臉上掛着的笑雖然不像是平時的大大咧咧,也不是帶着壞笑的賊兮兮,卻有着溫柔的氣息瀰漫。
“你也是這麼答應那兩個人的嗎?”
利威爾不怎麼爽的語氣讓金虎愣了一下,說起來確實是奧,要是到時候都過來找他了,那他該怎麼辦?
“哈哈。”金虎略顯尷尬地衝着利威爾笑了笑。
“笨蛋。”利威爾毫不客氣地鄙視了金虎。他就知道面前的這人沒心沒肺,所以,他更要在身邊看着,交給誰他都不放心。
“喂,說誰笨蛋?!反天了你!”金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怒了,擡腳就要去踹利威爾,卻被對方一把抓住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