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建築魔法,搭建一座臨時休息的小別墅完全沒壓力,屬下早早就已經準備好,門鑰匙呈給娜娜莉,來無人島後隨時都可以入住休息。
門鑰匙發動,什麼東西勾住肚臍的感覺過去後就站在別墅中。
別墅樓頂的平臺是半露天的,幾根高高的圓柱矗立,頂着透明的頂,中間有一個圓形的空洞,下面是一個和圓洞一樣大小的水池,淺淺的,顏色豔麗的觀賞魚在清澈見底的水中無憂無慮的游來游去,水底鋪着一層光滑的雨花石,還有柔柔細細的水草,弱弱的搖曳。
水面探出幾片碧綠的圓葉,藍蓮花開的漂亮,亭亭玉立。
王樣坐在水池旁邊,單膝屈起,另一條腿放直,後背依靠高高矗立的圓柱,豔麗的緋紅色眸子盯着水池中的藍蓮花,娜娜莉伏在他懷裡,兩手扒着曲起的膝蓋,臉靠在上面。
淺褐色皮膚的手輕緩撫摸她披散後背的漂亮長髮,柔軟蓬鬆,沒有一根打結。
娜娜莉側臉靠着,眼睛看着前方發呆。
風微微吹過,亭亭玉立的藍蓮花輕輕搖曳,婀娜多姿聖潔優雅,藍色的花瓣透出特殊的魅力,肅穆莊嚴。
“我在幻境中看到了哥哥過去的片段……”
娜娜莉伏在王樣懷裡,濃密纖長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陰影,琥珀色的眼睛半闔着,向來活潑明亮的眸子難得露出難過心痛的神色,脆弱的情緒彷彿會傳染,氣氛異常寧靜。
“他爲迷茫的信徒指引方向安撫心靈,沒有感到以外,但是,哥哥……還因爲異教徒這個罪名屠殺村民……”
“白髮蒼蒼的老人,哭泣的婦人,恐懼害怕嚎啕大哭的小孩,還有瑟瑟發抖反抗的青壯男人……”
“全部都毫無留情的殺死。”
“我眼睜睜看着,彷彿能聞到充斥的血腥味,臨死的慘叫久久縈繞耳邊。”
“村裡的人都倒下後,燃起熊熊大火,還沒有死透有一口氣的被活活燒死……”
輕緩撫摸娜娜莉柔軟蓬鬆長髮的淺褐色皮膚的手微微一頓,似乎僵硬了下,極爲短暫的停頓,彷彿只是錯覺。王樣收回凝視藍蓮花的目光,低頭看,注視娜娜莉的側臉,濃密捲翹的睫毛是極爲接近金色的顏色,能從她半合攏的眼睛感受到難過的情緒。
“……很難過很悲傷。”娜娜莉喃喃的聲音微微顫抖,低落的趴靠着,失神看着前方。
“因爲殺戮和血腥?”王樣看着她,輕撫長髮的手輕輕勾起一縷柔軟的髮絲,在指尖繞了繞,滑落。緋紅色的眼睛注視她的臉龐,審視她無神望着前方的眼睛,想要找出什麼。“娜娜莉最討厭這種事情,所以,即使是哥哥做了,也不能接受?”
“一開始自然是震驚,跟對方的身份無關,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更多的是心痛難過,心臟被什麼緊緊掐住,心痛的喘不過氣。”
“哥哥比誰都熱愛生命,比誰都要珍愛人類,但是,這樣的他卻要舉起殺戮的刀親手了結生命。一想到他不得不這樣做的痛苦無奈,我就覺得難過,流淚只能緩解我的情緒,但哥哥的痛苦卻會一直悶在心底,不對任何人透露。”
“我是最瞭解他的人,所以知道,殺死那些人的時候一直繃着臉的他心底有多麼痛苦,他知道那是錯誤的,也不認同那種事,但是,爲了某種原因,卻不能不違背自己的心靈做錯誤的事情,然後一直記在心裡,變成一根刺。”
“讓這樣溫柔的哥哥做這種事情是何等的殘忍。”
“被殺死的村民只是手無寸鐵毫無反抗力的麻瓜,因爲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被殘忍殺害,化成一片焦土。他們或許擁有各種各樣的缺陷毛病,或許刻薄,或許貪財,或許自私,和任何一個麻瓜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那並不是什麼大罪,只是芸芸衆生都會有的小毛病。”
“平凡普通的他們本來應該過上同樣平凡普通的生活,但是,卻被捲入莫名其妙的鬥爭中成爲犧牲品,到死都不知道爲什麼慘遭這種命運,死不瞑目。”
“這種事情一定不止一件,還有很多很多……”
所以,那個藍髮少女纔會那樣說。
所以,哥哥的目光纔會那麼悲傷。
太多的悲劇築成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之路,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救贖。
神的救贖如同海市蜃樓,伸手想要抓住拼命的跑去,其實越來越遠。
哥哥很溫柔,但也很堅強,走過漫長的荊棘之路始終堅持自己的信念從未迷失,他是因爲自己的願望而去信仰神,爲了自己的信念接受神,但是犯錯無可避免,即使一直堅定的向前走,也難免會走入彎路。
她的心情絕對不是出於同情憐憫還是其他什麼,這種情緒是對獨自一人堅強走過黑暗之路的哥哥的侮辱。
娜娜莉蠕動了一下,身體更多的趴伏在王樣懷裡,抱着他曲起的膝蓋,腦袋枕在手臂上,望着水池裡綻放的藍蓮花。清澈見底的池水,五顏六色的雨花石,自由穿梭的觀賞魚,探出水面的碧綠蓮葉,清幽聖潔的藍蓮花,看似簡單的水池其實並不簡單,魔法奇妙神秘,不需要在水底鋪上淤泥便能令蓮花綻放。
蠕動調整姿勢時不經意輕輕磨蹭王樣的身體,動作自然放鬆,相伴的溫暖互相傳遞。
“看見那幾個穿着白色制服的通靈人,令你想起幻境中看到的情景?”王樣從旁邊的容器中隨意抓起一小把魚飼料,漫不經心的撒入水池,看着顏色豔麗魚鰭漂亮的觀賞魚爭先恐後聚集過來爭奪食物,搖擺的尾巴劃出漂亮的水紋,張揚的魚鰭彷彿風中搖曳的裙襬。
“看起來的確是會以異端之名殺死別人,人數少,狂熱程度十分高。”
“這個大賽也是一個黑暗遊戲,爲了爭奪唯一的通靈王寶座,參加大賽的通靈人互相殘殺,直到最後一人勝出。擂臺上不會點到爲止,血腥場景恐怕不會少,看的話,你要有心理準備。”
王樣低頭看,豔麗的緋紅色眸子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彷彿是在審視探尋。
“唉?”趴伏在王樣懷裡的娜娜莉愣一下,從這句話裡聽出一絲不對味,彷彿是試探一樣,再次調整姿勢翻了下身,仰靠在王樣懷裡,腦袋枕着他曲起的膝蓋,琥珀色的眼睛從小往上直視王樣豔麗的緋紅色眸子,目光對視,似乎一下子讀懂了什麼。
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收起難過哀傷的情緒。
娜娜莉伸手,輕輕勾起一縷垂在眼前的金色劉海,王樣的髮質也是偏硬,所以髮型纔會那麼頑固,手指輕輕梳理金色劉海,看着王樣的眼睛。
“你難道以爲我是那種因爲討厭血腥殺戮就厭惡一切相關事物的脆弱少女嗎?我好歹也是擁有實權的統治者,善良到愚蠢的話不可能壓得住那些臣子。我對血腥殘暴殺戮等負面的厭惡和討厭榴蓮的人的心情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喜好問題。”
“我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排斥你。”
放開金色劉海,柔軟白皙的手輕輕撫上王樣的臉頰,白到晶瑩剔透的皮膚和淺褐色的皮膚形成強烈的色差對比,娜娜莉的眼底浮現笑意,彷彿是在嘲笑他的杞人憂天,什麼都不說,但她已經洞悉一切。
“無論是中死去的人還是被處死的研究員,他們的死是你間接或直接造成的,這種事情我知道。這樣果決毫不猶豫,或許活着的時候是一位殺伐果斷的王者。既然認同你,承認你是我的摯友,就不會因爲自己的喜好問題而容不下一粒沙,我可不是那麼苛刻的人。”
“但是——”
另外一隻手也擡起,輕撫他的另一邊臉頰,兩手就這樣捧着王樣的臉頰,琥珀色的眼睛充滿鄭重認真,“明知道朋友討厭榴蓮還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弄得滿屋子榴蓮氣味,這一點絕對不能忍!我特別聲明一下,要是因此惹怒我了可別怪我脾氣太壞一點面子都不給,跟個爆竹似得。”
捧着王樣臉頰的手移動到他頸子上,就這樣勾着,娜娜莉的臉湊近,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王樣緋紅色的眸子,在他以爲她會這樣吻上來的時候,白皙柔軟的臉頰輕輕貼在了他的臉頰上,貓咪撒嬌似得磨蹭,柔柔軟軟的觸感,溫暖的體溫,透過皮膚清晰傳給他,淡淡的香味充盈鼻間,清爽乾淨。
“少看電視劇,那些都是麻瓜編出來忽悠無知觀衆的,他們就喜歡看這種矯情的東西。”
娜娜莉說着,臉頰貼着王樣又蹭了蹭,眼睛微微眯起。說不清到底是種怎麼樣的情緒,爲什麼想要親暱,她只知道自己十分喜歡這種感覺,就像總是喜歡扒着哥哥,熟悉的氣息令她眷戀。
喜歡王樣的氣息,或許是【此世之理】的互相吸引。
臉頰磨蹭的親暱令王樣緋紅色的眼睛眸光變了變,熱烈如同火焰燃燒的顏色更加炙熱明亮,面無表情看着水池裡探出水面的藍蓮花,單手抱住娜娜莉,就着這個姿勢側傾,單手摘下一朵藍蓮花,坐回來。
被他的舉動弄得納悶,娜娜莉鬆開抱緊王樣脖子的手,看着他。
“做什麼?”
擡手將藍蓮花插到娜娜莉耳朵旁邊的發中,滑下去,理了理,放到耳朵上夾着,清麗優雅的藍蓮花點綴蓬鬆柔軟的漂亮長髮,襯托出幾分少女的嬌柔,少了幾分稚氣。
沒有側頭看池中水面自己的倒影,盯着王樣眼底自己的影子看了看,摘下藍蓮花,放到他耳朵上夾着。俊美的臉缺乏遊戲的那種柔軟無害,看着她的眼神溫和,透着真實的笑意,耳朵邊一朵嬌嫩清麗的藍蓮花,似乎讓他的神色看起來更加溫柔,眼角眉梢流露的冷凝威嚴柔化開。
輕輕的腳步聲,兩人都注意到,朝進入平臺的門看去。
騎在亞龍獸背上時被那驚人速度嚇昏過去的遊戲尷尬的站在門口,惴惴不安,感覺自己怎麼總是冒出來破壞氣氛似得,心虛的左右張望,不敢再上前,也沒有擡腳走掉,太不自然了。
這一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感覺平臺的佈置特別適合約會。
除了水池,還有其他裝飾。
纏繞圓柱的爬藤植物往上一圈圈的繞,細細的藤蔓,每一圈的間隔大,不會顯得太細密,藤蔓上綻放嬌美的花朵。假山擺放的位置恰當何時,完全不會覺得多餘累贅,認不出名字的植物有的從假山的夾縫裡探出來,有的被半遮半擋在角落,露出茂盛的枝葉。
風一吹,彷彿還能隱隱約約聽見風鈴的聲音。
燦爛的陽光穿過透明的頂,落在平臺上,水池折射光線,波光粼粼。
娜娜莉的髮色在陽光下彷彿在發光,白皙晶瑩剔透的皮膚籠罩着淡淡的光暈,琥珀色的眸子顏色顯得更加淡。
王兄金色的劉海落下淡淡的陰影,緋紅色的眸子熾烈明亮,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看起來硬是顯得俊美無儔,沒有一絲軟弱好欺負的神色,精神氣勢跟他完全不一樣。
耳朵上的藍蓮花……
呃,藍蓮花?
遊戲錯愕的看着王樣耳朵上的藍蓮花,莫名有點想笑。
“你站在哪裡做什麼?”娜娜莉擡手拿下那朵藍蓮花,自然隨意的躺在王樣懷裡,腦袋枕着他曲起的膝蓋,把他當作人肉墊子用。說着,一邊舉着藍蓮花對遊戲揮了揮。
“……哦,”遊戲像得到命令似得乖乖走上前,“這裡看起來很舒服。”
“我也這麼覺得,設計得不錯,庭院裡也可以弄一個這樣的平臺,放花園裡就沒了這種感覺。”
遊戲坐到水池旁邊,兩腳掛在池子裡面邊緣,蕩了蕩,看見旁邊的容器裡有魚飼料,隨意抓起一把,撒到水池裡。姿態優美顏色豔麗的觀賞魚爭先恐後搶奪食物,尾巴劃出優美的水紋,水面都是漣漪。
“身體感覺怎麼樣?”娜娜莉問。
“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遊戲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叫那麼悽慘,回想起來感覺超級丟臉的。
“你是不習慣,多騎幾次就不會這樣了。魔法世家的小孩子基本從小就會騎玩具飛天掃帚,很少有恐高症的,麻瓜世界的小孩子對飛行課的適應也都很好。剛開始就騎薩拉曼達難度的確太高,不適應是難免的。”
“速度快,升空高度也高,對初學者來說刺激太大。”王樣贊同的點頭,雖然他也是初學者,但適應起來卻十分快,就像娜娜莉學什麼都很快一樣,適應期可以忽略不計。
“呵呵呵……”遊戲訕笑,目光掃動,奇怪的發現一直對王樣形影不離的兩個魔物竟然不在,不禁好奇的問出聲:“黑魔導女孩和黑魔導士怎麼都不在?”
“他們和薩拉曼達一起去玩了。”娜娜莉睜眼說瞎話,明明是回來的時候忘記帶了。
薩拉曼達是覺醒了遠古巨龍血統的亞龍獸,普通的低級龍都不是它的對手,爭強好勝脾氣暴躁,萬一哪個不長眼的通靈人惹怒了它下場是什麼不用特意說明,它的智商高,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所以娜娜莉很放心。
目光落到遊戲戴脖子上的千年積木若有所思。
“娜娜莉?”看到她疑惑的目光,遊戲不禁問。
“沒什麼,就是有點奇怪。這個千年積木,是遊戲戴還是法老王戴,感覺好像……有時候是法老王,有時候是遊戲。”娜娜莉回憶了下。
“我的靈魂寄宿在千年積木當中,遊戲戴的時候更多,偶然有需要我會戴着。”王樣回答。
“是嘛。”娜娜莉應了一聲,這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問題,她想到了隨意一問,沒指望得到特別的回答。
一陣微風吹過,蓮葉輕晃,藍蓮花婀娜搖擺,水面盪漾開一層層清淺的漣漪,纏繞圓柱的藤蔓葉子摩挲搖擺,發出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響,陽光穿過透明的頂落入平臺,池水折射波光粼粼。
娜娜莉眯了眯眼睛,有點想睡覺。
翻身,壓着王樣放平的那條腿,水裡的藍蓮花朝水面探去,觀賞魚不但沒有受驚遊走,還傻傻的湊上來,不知道是條件反射以爲水面一有異動就是飼料要撒下來,還是也想玩。
魚嘴探出水面咬藍蓮花的花瓣,一張一張,看起來特別呆。
遊戲朝魚兒撒了一小把魚飼料,興致勃勃的看着它們搶奪魚飼料。
王樣看着娜娜莉和遊戲在水池旁邊玩,着重關注娜娜莉,免得她一不小心掉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