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
胡鬧了好一陣, 再睜眼,飛蓬便看見朔月托腮看着自己,那眸光莫名幽怨, 不由打了個寒顫道:“又怎麼了?”
“哼!”朔月氣呼呼的轉過頭:“你不記得, 之前怎麼說我的了?”
飛蓬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記憶漸漸涌上心頭, 面色慢慢的不自在起來。情熱之時, 對方眼中幾乎閃着星光,低聲問自己,要不要換個上下位置, 當時怎麼回答的來着?飛蓬呻|吟一聲,伸手捂住臉:“你就不能忘了嗎?”
“就你現在的模樣, 我沒興趣!”朔月咬牙切齒的複述了一遍, 把飛蓬的手拿了下來:“我便長得那麼難以入目嗎?”
在意識本就不清醒的情況下, 依舊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飛蓬深切的意識到,自己是個顏控的本質, 但看着朔月氣得要暴走的樣子,其不得不口不對心的安撫對方:“彆氣啦,我都沒見過你以前的樣子,只覺得該是赤發紅眸的,不是嗎?”
“啵!”主動親了一口, 在朔月臉頰上留下一個水印, 飛蓬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然而朔月扯了扯嘴角, 依舊沒被安撫好, 他隨手一揮, 強行把炎波從體內彈了出來。在飛蓬瞪大眼睛的時候,他曼聲一笑, 陰測測的說道:“炎波,說說看,這次下來的人裡,還有沒有我的爛桃花?等說完了,再說說我還有哪些情敵。”
“你要不要這麼自找心塞?”飛蓬一頭拱到被褥裡,簡直被朔月弄得無語凝噎了,可朔月只哼了一聲,難得沒有聽話。
本身便爲元老境界,炎波的眼角、嘴角一起抽搐:“十位來千界的元老強者,魔族是四位,妖族爲三位,還有兩位是龍族,最後一個是天生異種非主流各族。”
他憐憫的看着朔月:“我就明說了吧,魔族的太野,龍族的敖狂、敖燼,還有妖族的明川明秀兩姐妹及鳳主軍師錦瑟,皆與飛蓬有殺父或殺子之仇。天生異種駁,被飛蓬誅殺過一次,後於天道下復生,此行是爲報仇。”
“至於其他的…”其慢吞吞的笑道:“除了騰翼,剩下兩個魔將,也都對你表示過愛慕,並自薦枕蓆失敗。”朔月整個身子僵硬起來,幾乎聽見了飛蓬“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但炎波還笑眯眯的火上澆油:“對了,他們自薦枕蓆失敗後,去找過飛蓬,還沒來及罵神,便被飛蓬一劍掃飛了。正因爲完全不是對手,他們才退回魔界,且就此沉寂多年,直到現在。”
昔年知曉此事的魔尊接到稟報後,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愛慕者去找神將,有什麼不對,當真以爲他們是爲了挑戰強者以突破。於是,其好心好意的誇獎了這兩個難得在神將手中活下來的魔將一頓,還賜下上好的上藥,以此鼓勵魔將們踊躍前去提升實力。
結果,知曉其所行的其他朋友,如瑤姬等魔,集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重樓,弄得他渾身都不自在。想到這裡,炎波憋着笑轉移了話題,把火燒到了飛蓬身上:“別生氣了飛蓬,你惹起的爛桃花,比之吾主,只多不少來着。”
其話鋒一轉,壞笑道:“主人的爛桃花,不過是想自薦枕蓆來着。你的爛桃花,那真是什麼類型都有,還手段一個賽一個黑。”炎波意味深長的說道:“空間法術轉移,下藥,綁架這都極其常見。”飛蓬下意識張嘴欲言,他搖首一嘆:“不過,這些爛桃花還沒出手,就死完了呢。”
“……”飛蓬的怒火被炎波的故弄玄虛引開了:“怎麼死的?”
炎波指了指朔月:“一大半是被他派手下弄死的。”雖然,重樓當時根本不開竅,只是暴躁於有外人敢覬覦自己的知己好友。
“哦。”在飛蓬複雜的眼神凝視中,朔月訕訕一笑:“那剩下的一小半呢?”
炎波微妙的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一嘆:“古神族戒律至高無上,飛蓬當時是神族首屈一指的神將,若與外族發生不該發生之事,哪怕非你之過,都難免成爲政敵手中的把柄。”甚至,神族高層還擔心,天帝會不會覺得有損神族顏面而降罪。雖說,現在發現,完全是杞人憂天。
“神將…政敵…”飛蓬若有所思的說着,繼而托腮興致勃勃的笑了起來:“所以,我有忠心部曲,爲我掃清了後患?”
炎波默認般點點頭,心中卻是哭笑不得。其實,動手讓那些對神將起了慾念的他族強者,無聲無息步入死亡的,哪裡是飛蓬的部曲?那是神族以飛蓬爲首的那幾位高層,會晤後的結果,動手的是神樹守護者,玄女夕瑤。自己能知曉此事,還是照膽這些年與他們相處甚好才得知。
見狀,飛蓬適才的怒火盡數散去,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又變成小雪狼樣子,意圖哄自己的朔月眉心:“好了,我得閉關,你去劍域吧,到地點傳音給我。”藍眸閃過一抹肅殺:“若可以,還是各個擊破爲上。”
朔月眯起眼睛:“我知道。”他不禁笑了笑:“是誰在自己父神教縱橫之術、暗殺之術之類時,噘着嘴不想學的?又是誰,在軍事謀略課上,打瞌睡差點睡着的?你還沒我聽得認真呢。”
“我…我好歹課後作業都做了,該補課也補了!”飛蓬轉開眼神,振振有詞的開脫道:“女媧姑姑也說了嘛,父神上來就教這個,實在是太快了,還一大堆戰例與專有名詞,看得頭暈。再說,我的劍道偏向光明正大,也不適合學詭道啊。”話雖如此,然而其耳垂一片通紅。
朔月悶笑一聲,這話說得也對,年紀小小的孩子,面對比自己還高的案例記載,以及一大堆要掌握的名詞,甚至是各界的地形,還有強者名錄及其作戰分析,能看得下去纔怪了。不過,天帝其實亦未曾強求,見飛蓬不願意學,乾脆便將軍事謀略課,變成了故事會。
想到伏羲講出一個個故事,飛蓬興致來了會很乖巧的提問,伏羲再予以解答,自己卻被神農勒令在旁邊扒着書看,朔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以三皇的深沉,真正需要上課的主角,到底是誰,還用說嗎?絕對是自己啊!
因此,直到劍域開啓的那一天,才離開空間,朔月忍不住問起了自己的神器:“炎波、炎波,你說我叫重樓,那我在魔界,是什麼身份?”是什麼身份的魔,能和天帝神子一起長大,還兩情相悅,不被天帝坑死?真是太好奇了。
“哈,你還是和當年少時一樣,從來不喜歡看書吧?否則翻翻典籍便知道。”炎波懶洋洋的笑道:“現在問我?哼,就不告訴你哈哈哈。”
朔月翻了個白眼:“愛說不說。”他得意的揚了揚嘴角,傳音道:“身份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了。”其腳步輕快的邁入空間傳送陣,隨意將晶石丟入卡槽。在光彩亮起時,朔月眉眼彎彎:“畢竟,在我和飛蓬兩情相悅的情況下,天帝允許我陪着飛蓬長大,本身便是默認。”
被秀了一臉恩愛,炎波氣呼呼的封印了識海的一部分:“滾!”
被罵的朔月早已習慣,又或者說潛意識就習慣了,自家神器時時刻刻想弒主。他只聳聳肩,拿出從金羽身上搶來的儲物戒指,直接拭去對方的印記:“不知道,嶙峋劍域這一次的方位,在何處。”上界大能隕落留下的傳承劍域,一直是移動的,五千年前那一次,開啓是在迷海。
借傳送陣的掩飾,朔月啓動了劍域令牌,下一瞬,令牌化爲一滴水融入空氣裡,周遭已大變樣子。此刻,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你!”
其聲音極快的哽住,朔月擡眸望去,不由露出苦笑:“各位,好久不見。”他暗歎一聲,隨機傳送至得到劍域令牌的其他人身旁嗎?那自己這運氣真是絕了。
“小師弟,外面玩得開心不?”蒼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拽住身側熙夜的衣袖,繼而一揮手,讓琳頤和另外幾位長老,將朔月圍了起來:“大家畢竟是同門,還是一起入劍域吧,別鬧騰了。”
朔月乾笑一聲:“小弟知錯,大師兄,你真不用那麼小心謹慎的。”過濾了腦子裡不知何時又解開封鎖的炎波,那‘呀容琦竟也來人間了,難不成是你爹拜託他看着你的哈哈哈!’之音,他狀若真摯說道:“你瞧,小弟已經宇級七重了,站在外圈給你和熙夜幫忙,纔是最合適的。”
“小師弟說的有道理。”蒼旻板起臉:“可正因爲如此,其他同門更需要磨礪。”他看着朔月的苦臉,滿意笑道:“你只要負責,在裡面觀看全局,瞧着誰撐不住了,就拉到裡圈就好。這是很重要的保存實力之要求,便交給小師弟了。”
朔月眯了眯眼睛,深深看了大抵是自己本體親朋好友的蒼旻一眼,似是順從的輕嘆一聲,退入圈內:“也罷,各位加油。”話音才落,地動山搖,海面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道光門浮現。
“走!”蒼旻一手拉住熙夜,一手拽緊朔月,帶領聖魔宗的宇級強者,頭一個衝入本地區的光門。但出乎意料的是,踏入光門時,朔月對他莞爾一笑,在身後幾人的面前,身影於瞬間消失。
琳頤瞪大眼睛,熙夜喃喃自語:“空間傳送陣?”話纔出口,他又搖頭:“不,不對,朔月沒拿出紋刻陣法的卷軸啊。”
“不管了,咱們先走。”蒼旻反倒是極快的回過神來:“至少,朔月師弟的自保能力很強。”何止是強,覺醒了空間法術能力的重樓,在劍域內絕對能暢通無阻。
至於飛蓬爲何沒同行,那還用說嗎,既然空間法術覺醒,又怎會開啓不了本體空間?!垂下眸子,蒼旻暗歎一聲,魔尊不日即歸,看來自己和師尊的千界輪迴之行,也要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