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侍衛。”看到福爾康一個人來探視洛宓, 莫研一愣,隨即往門口一站低喚道,卻是帶了些阻止的意味。
注意到莫研的舉動, 福爾康皺了皺眉, “我來看看格格的病是否好些了。”
“勞福侍衛掛心, 格格的病已經大好, ”看到福爾康在自己說話之際欲要邁步進入裡間, 莫研保持着笑容,提醒道,“這會格格已經睡下, 如果打擾到格格,怕是不妥。”難不成他還以爲夢邐閣是漱芳齋麼, 想進就能進的, 而且他可沒有永琪那般氣度和相貌, 如果放他進去,指不定她被牽累。
“沒事, 我就進去瞧一會,不會耽擱太久。”說完,福爾康憑着自己的武功強硬的繞過莫研走了進去。
看着福爾康的背影,莫研自脣邊扯出一抹淡笑,轉身去忙別的, 沒有絲毫跟着進去趕人的意思。
“五阿哥吉祥!”
比之福爾康, 永琪的行徑更爲乾脆, 什麼話也不說便直接進了洛宓的屋子。
然而, 不過一會的光景, 就見永琪面色不愉的帶着福爾康出來,反觀福爾康的表情則是一臉的堅定, 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
低斂的眼微微眨了一下,莫研雖然好奇裡面發生的是什麼,不過終究是洛宓使的手段而已,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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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康,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走出夢邐閣之後,永琪帶着福爾康到了自己的景陽宮,同時將一衆宮女和太監遣下。
目光毫不退縮的直視永琪,福爾康冷靜的回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永琪,難道你自己就沒有那個心嗎?”
聞言,永琪輕哼一聲,沉聲告誡道:“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你忘了紫薇是怎麼對你的嗎,爾康?”
在永琪提及紫薇的時候,福爾康的表情變了一下,“我知道自己不該有那種想法,可是,我的心不受控制,我只能對不起紫薇了。”
聽完福爾康的說辭,永琪直接給了他一拳,而對方也沒有躲,正面受了一拳。“福爾康,你當初是怎麼對紫薇保證的?纔多久你就可以把這一切都給忘掉,你讓紫薇怎麼辦?先是賽雅,如今,你居然膽大到招惹洛宓。”
“永琪,你又何必把自己說得置身事外,難道你自己就沒有那種想法?對洛宓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你這是在騙我們還是在騙你自己呢?如果我對不起紫薇,那麼你呢?又對得起小燕子嗎?”扯到洛宓的問題,福爾康便見不得永琪以一幅只有自己可以得高高在上的姿態,忍不住出聲反駁。
“我告訴你,你招惹賽雅也好還是紫薇,只有洛宓我不許你對她動手。若是你敢有任何舉動,別怪我不把你當兄弟!”對於小燕子的問題,永琪根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福爾康討論,只是拿話警告對方。
將永琪的警告作耳邊風,福爾康毫不退讓的反駁道:“永琪,這番話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阿哥還是朋友?如果是阿哥,那麼,我的指婚也該是由皇上做主而不是你來指手畫腳;如果是朋友,那麼,你就該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而不是一個人獨佔把我排除在外。”
“公平競爭?”永琪忽然笑了起來,“爾康,你憑什麼身份來和我公平競爭?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賽雅的駙馬,如果紫薇不小心對皇阿瑪說了些什麼體己的話,你以爲你還有機會嗎?”
“賽雅的事我會想她解釋,也會解決得乾乾淨淨。紫薇那邊,我相信以她的寬容和善良,一定能理解我的決定,不會讓我爲難。”沉吟一會,福爾康把心中思慮的打算道了出來。“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是洛宓的哥哥,皇上不會把她指給你的。”
“洛宓只是皇阿瑪的義女。”永琪強調了義女二字,“既然紫薇那麼寬容和善良,你就忍心讓她傷心?你把紫薇當成什麼了?在賽雅之前山盟海誓,賽雅之後又是讓她耐心的苦苦等候,結果換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結局,你對得起她嗎?”
“永琪,你是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洛宓是那麼的特別,特別到只要有她在就再也容不下其他。這樣的洛宓,我能不動心嗎?我不想自欺欺人,永琪,如果我不向紫薇明說繼續欺騙她,那纔是對她最大的殘忍和傷害。你有小燕子,不是最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情嗎?”
“小燕子和紫薇怎麼能相提並論,”永琪皺眉的回道,“小燕子根本就不懂什麼情愛,她只是覺得誰對她好就和誰親近,我們倆的情況本就不同。總之,這事你不用再想,我是不會讓你動洛宓的!”
“永琪,你這是在逼我。”看着永琪,福爾康一字一句咬牙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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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小燕子,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辦?”鑑於永琪對小燕子兩人的態度,門外的太監並沒有攔下兩人。因此,對於永琪和福爾康的對話,兩人一字不露的聽了下來,小燕子當場就怒了,準備踢門進去的時候還是被怕把事情鬧大無法收場的紫薇阻止。於是,在紫薇的堅持下,小燕子扶着被傷透心的紫薇回了她的居所。
“紫薇,你剛纔爲什麼要攔着我?”回到紫薇的住處,小燕子便忍不住開口埋怨,“我當時就應該給爾康幾拳讓他知道厲害,他憑什麼呀,怎麼能那麼對你!”至於永琪,其實小燕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不覺得有什麼可傷心的地方,唯一有的感激就是被欺騙的憤怒。
正如對方所說的,小燕子壓根不懂男女之情到底是什麼,只不過覺得永琪是對自己最好,又能護着自己,兩個人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就應承在一起了。如今,看到永琪對自己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真,反而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畢竟,因爲要配合永琪的身份,她就必須學這個學那個,一天到晚的念字背詩,沒有一點快樂可言,還不如以前自在。
“小燕子,你不懂。”淚雨漣漣的看着只想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小燕子,紫薇悽楚的說道,“我和爾康經歷過那麼多的故事,如今,不過一個外人,他居然把我和他之前的過往忘得乾乾淨淨,更是忘了自己對我許下的誓言!他怎麼可以背叛我們的感情,他怎麼可以……”
“紫薇,既然他不要你,那我們也不要他,他愛喜歡誰就讓他去找誰不就好了,反正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我就不信這個皇宮沒了他們兩個,誰還能把我們吃了!”雙手抓住紫薇的肩膀,小燕子氣勢十足的喊道。
“小燕子,我和你不一樣,爾康他,他早已經融入我的生命,沒有了他,我……”說着說着,紫薇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徑自哭泣了起來,也顧不得對小燕子解釋中間的種種感覺,只是不停的落淚。
“紫薇,你別難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等我,我一定把你的爾康還給你!”把紫薇按倒椅子上做好,小燕子認真的囑咐道,說完之後也不等紫薇反應就衝了出去。
沉浸在悲傷中的紫薇這一次沒有阻止小燕子,也沒有留意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依舊傷心的流淚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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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宓,把爾康還給紫薇!”纔到夢邐閣的門,小燕子就放大聲音在外邊嚷嚷,然後一邊往裡邊衝一邊甩開周圍攔上來的宮女和太監。
“固山格格,格格在歇息,您不能闖進去。”盡職的攔在小燕子面前,莫研在心底詫異於早上的事究竟嚴重到什麼地步,居然不到半天的功夫就看到小燕子怒氣衝衝的跑來找洛宓算賬。
“你讓開!”毫不客氣的推開莫研,小燕子勢如破竹的直闖洛宓的閨房,手上赫然甩着她的九節鞭。
才注意到小燕子手上的鞭子,莫研暗叫一聲糟糕,忙喚了湘雲去找乾隆過來。
“這不是小燕子嗎?是誰惹你生氣了?怎麼跑到我這來了。”沒有如莫研所得在歇息,而是在撥弄桌上的琴,看到小燕子怒氣難消的模樣,心中有底的洛宓淺淺一笑,故作茫然的問。
“你不要跟我裝糊塗,快把爾康還給紫薇!”一個鞭子甩到琴面上,小燕子惡狠狠的命令。
對小燕子的九節鞭心有餘悸,洛宓保持着微笑從容起身,口中不慌不忙的反問道:“你這話是說笑了,福侍衛不是賽雅的駙馬嗎?怎麼和紫薇格格又有什麼牽連?若是讓賽雅聽到了,皇阿瑪那邊可不好交待,小燕子,你可得說話仔細了。”
“快說!到底還不還人!”呆在宮裡都快有一年了,但是小燕子的脾性還是造舊,也學不來什麼叫沉穩和冷靜。因此,見到洛宓岔開話題找藉口,鞭子就往旁邊甩了幾下以示威脅。
瓷器碎裂的聲音很是清脆,洛宓斂下笑容,“小燕子,我是皇阿瑪欽封的和碩格格,而你只不過是個固山格格,你這是在以下犯上,懂嗎?”
“我不管你是什麼和碩什麼的,總之,你一定要把爾康還給紫薇,不讓我要你好看!”撂下狠話,小燕子繼續說道,“爾康本來就是紫薇的,如果不是你的出現,紫薇怎麼會傷心怎麼會難過?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這個……狐狸精!”終於從記憶中找到一個勾引別人男人的詞彙,小燕子毫不猶豫的就把這詞用上了。
狐狸精!笑容掩蓋下的表情一瞬陰霾閃過,洛宓繼續拖延時間,“小燕子,這話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一直呆在我的夢邐閣,哪有機會同福侍衛見什麼面,怕是你弄錯了。”什麼都算過了,她怎麼把這個白癡鳥會武功耍鞭子的能耐漏算了?洛宓有些懊惱的想,心中只盼莫研能聰明點,快些把乾隆給叫來。
“哼!你別以爲我好騙!在是爾康親口承認的。”不想和洛宓繼續廢話,小燕子把鞭子就往她身上招呼過去。
“你們幾個還不快去把人攔住,還愣着做什麼!”關鍵時刻,莫研指使着一干下人爲洛宓擋鞭子。
“通知皇阿瑪了嗎?”趁着人多混亂的時候,洛宓躲到莫研身側,一邊問道。
“奴婢已經讓湘雲過去了,格格放心。”時刻關注小燕子的鞭子動向,莫研扶着洛宓慢慢往外撤退。
一見人多,小燕子連忙動用輕功,從幾人的頭頂飛過躍到洛宓前面,阻止她逃走。
“小燕子,你在做什麼!還不把鞭子給我放下!”說來也巧,湘雲纔出去沒多久就遇上前來探望的乾隆,於是,在把小燕子大鬧的情況一說,乾隆急急的就趕了過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讓她把爾康還給紫薇,不然我不放!”已經習慣乾隆的事事包容,小燕子想也沒想的拒絕,一邊繼續對付洛宓。
“你們兩個過去把人給我拿下!”神色一冷,乾隆厲聲對身邊的侍衛下令。
“喳!”
“放開我,皇阿瑪,你讓他們把我放開。”有了乾隆的命令,捉拿小燕子的侍衛自是不敢留手,才幾下就把人給拿到乾隆面前。
對小燕子重重一哼,乾隆轉身對被嚇到的洛宓關心的問:“洛宓,有沒有傷到哪裡?讓朕瞧瞧。”
對乾隆搖搖頭,洛宓驚恐的瞅了一眼小燕子然而飛快的低下頭,“洛宓沒事,皇阿瑪不要擔心,小燕子只是跟洛宓鬧着玩的,您別爲難她。”
“我不要你假好心!”
“住口!”厲聲對小燕子喝道,對着目露不忍之色的洛宓,乾隆不由嘆了口氣,“什麼鬧着玩,如果朕沒有趕到,你的命就該擔心了。”
“皇阿瑪,洛宓現在不是沒事嗎?”
“好了,這事就到此爲止不用再說,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洛宓。”擺擺手,乾隆示意把小燕子給帶下去。
“洛宓,洛宓……”小燕子被帶走的下一刻,賽雅忽然哭着跑了進來,也沒有發現乾隆的到場直接撲在洛宓懷裡,委屈的哭訴起來,“駙馬,駙馬他……”
“爾康怎麼了?”注意到賽雅是留着眼淚走進來的,乾隆擰着眉問。
“啊,皇上吉祥!”被突然冒出的聲音一嚇,賽雅又怕又窘的朝乾隆行禮請安,在對方的催促下才彆扭的說出事情的始末,聲音哽咽,“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駙馬心事重重的過來找我說話,對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對不起的話,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了?”
悄悄的瞅向洛宓,在對方的眼神暗示下,賽雅哭着回答道:“駙馬他發起了瘋,居然想要對我,對我……洛宓,駙馬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是不是生病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對福爾康的品行還是有些信任的,是以對賽雅那遮掩的事實,乾隆有些不解。
“皇阿瑪,之前小燕子來找我也是爲了駙馬的事,您看這中間是不是?”沒有直接回答乾隆的疑惑,洛宓把剛纔的事重新扯了出來,果然,乾隆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皇上,我也不願承認駙馬會變成那個樣子,但是,”頓了頓,賽雅忽而紅了臉,低着頭對乾隆說道,“如果皇上您見到駙馬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我並沒有說謊。”
“怎麼回事?”被賽雅說得越來越糊塗,乾隆凝結在心底疑惑也變得更大了些。
聽到乾隆的話,賽雅把頭垂得更低了,忸怩的說:“反正,反正皇上您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了。”
“皇阿瑪,既然賽雅不肯當面說必然是有她的原因,不如您就屈就一下,也好問清楚小燕子究竟爲什麼跑來我這夢邐閣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瞧賽雅的模樣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麼,畢竟對方還是西藏的公主,如果真如她口中所說這委屈可是受大了。想到這,乾隆點點頭,在安慰了一番後便出了夢邐閣去審問福爾康。
“賽雅,如今皇阿瑪已經離開了,有什麼話你也無須再瞞了。”
“洛宓,對不起,我不是不想按你的計劃去做,只是,”調整了一下心情,賽雅不好意思的向洛宓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他竟然傻兮兮的跑過來對我說什麼‘對我沒有感情’‘是被逼無奈答應’‘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說如果我覺得委屈隨便怎麼打他罵他都可以,絕無二話。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怎麼好意思拒絕?”
“那你對他做了什麼?”洛宓是好奇的,剛纔賽雅可是說了見到福爾康的模樣就能證實她的話是真的。
被洛宓問到這個問題,賽雅難得的又紅了臉,湊向洛宓的腦袋更近了一些,聲音也被壓得很低,“他站在那不動,我一時氣憤就拿鞭子去打,後來又用腳去踹,結果一不小心踢到他那裡,咳咳,他現在應該還沒有爬起來吧。”
被指婚的事壓得一直心情低落,遇上福爾康主動過來當受氣包,賽雅當然是下狠手,而且因爲抽得太痛快,踢得太興奮,等福爾康捂住下身倒在地上才發現自己究竟幹了什麼。
聽到這裡,洛宓也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這可是活生生的不舉啊,這樣一來的話,確實還沒有等福爾康開口解釋就被乾隆問罪了,不然哪個姑娘家無緣無故的會做出這種大膽羞恥的事來?
“賽雅,”猶豫了一下,洛宓決定還是有必要問個清楚,“你覺得自己踢的力度如何?他還有可能?”
“洛宓,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賽雅有些擔憂,“我看他的樣子好像丟了一條命一樣痛苦,皇上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而且,我們也不用再等什麼計劃,等他的處置一出來,你就可以去向皇阿瑪請旨回西藏。”拼命忍住在知道福爾康基本不舉後的笑聲,洛宓努力平靜臉上的表情,“不過,依我看還是先向老佛爺求情比較妥當。”
老佛爺比起乾隆更重視規矩,如果知道這麼一回事,非但不會怪賽雅,反而會幫她百般維護。
“好。”
這一年,乾隆收了一名民間女子小燕子爲義女,又在同一年撤了小燕子的封號並逐出皇宮,而福倫的嫡子福爾康也在對外宣稱得了一種怪症之後,入宮當了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