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尚未結束,更衣室的那把火依舊在燒,沈清反身離開,徒留身後煙火不斷。
樓下,劉飛候着未曾離開,冬日太過寒冷,即便此時一身厚重大衣在身這讓她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快步上車,劉飛啓動車子離開。
車內暖氣襲來,好一陣兒才緩過神來。
“手機給我用用,”後座,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人伸手拍了拍前座座位。
劉飛未曾詢問,伸手將手機掏給沈清。
沈清面色淡淡,伸手將手機發給,而後一通電話撥過去,那側響了三秒,傳來男人沉穩的嗓音。
沈清拿着手機靜默片刻,而後撩了電話反手將手機甩給劉飛,涼涼開口,“帶着我轉轉首都的夜景。”
“啊?”劉飛詫異,有些困惑。“帶我轉轉,沒聽見?”沈清在度開口,嗓音冷冷。
劉飛冷汗涔涔但也只得點點頭,企望一會兒自家先生能解救自己。
這方,抱着孩子在書房辦公的男人接到劉飛的電話,那側未吱聲,反倒是靜了三五秒直接撩了電話。
他伸手回過去,關機了。
男人眉頭冷蹙,伸手按了內線喚徐涵進來,讓他查劉飛此時正在何處,只是這一查,讓陸景行心頭抽了抽。
“大晚上的不回家帶着人去溜大街?他是有毛病?”
男人一聲冷喝讓懷裡玩耍的小傢伙驚了一下,憋了嘴正要哭鬧,陸景行將人抱起來貼在胸前輕輕安撫着。
“讓他滾回來,”又是一聲吭哧,明顯比上面一句溫了些。
徐涵汗顏,這要是沒有太子妃的旨意,借劉飛十個膽子也不敢帶人去溜大街啊!
這……算了。
也不知道這夫妻二人是怎麼了。
不對盤,太不對盤。
徐涵這方查到劉飛的位置容易,可要是追上人,還真得花點時間,況且,他估摸着車裡那位姑奶奶不好打發。
不好打發?想錯了,沈清這會兒讓劉飛送人到了清幽苑,清幽苑閱覽室,某人脫了鞋子換了身較爲舒坦的家居服,坐在地毯上跟一貓一狗玩的不亦樂乎。
哪裡有半分不好打發的模樣。
徐涵氣吁吁趕到時,劉飛正悠哉靠在車身抽菸,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你還有勁抽菸?”徐涵下來險些沒忍住一腳踢過去。
“幹什麼?炸什麼毛?”劉飛眼疾手快躲過去,一臉納悶。
“你給先生打電話不吱聲是什麼意思?”徐涵問。
“……”徐涵這話出來,劉飛頓了一秒。
打電話?似是想起什麼,抽菸的人伸手將菸頭甩在地下,伸腳擰滅。
“我沒打……太子妃用我手機打的,”劉飛這話糯糯的,如同蚊蠅般,說出來就是沒底氣,伸手從兜裡掏出手機點了點……就是亮不了。
側鍵開機,才知道自己手機被關機了,突然,一身冷汗。這……不會是邪火燒到他這兒來了吧?
“人呢?”“屋裡呢!”劉飛答,嗓音顫顫。
“趕緊打電話,”徐涵亦是一身冷汗,好了才就幾天啊這是。“給誰打啊?”劉飛正掏出手機準備有所動作,屋檐下傳來一聲清冷詢問,擡頭望去,只見一身着粉色流蘇家居服的女子抱着一隻雪白的金吉拉站在屋檐下,她和她懷裡的貓姿態都很慵懶。
一副厭世臉。
望着劉飛和徐涵二人的目光懶懶散散的。
徐涵後背一涼,只覺沈清這目光着實是嚇人的厲害,腦子嗡嗡的轉着,靈機一動開口道;“先生說小少爺在家哭的厲害,讓我請您早些回去,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沈清聞言,點了點頭,算是知曉,而後慵懶着轉身,話語清涼;“打電話歸打電話,嘀嘀咕咕的做什麼?”這話、明白是誰他倆在忽悠人啊!
打個電話肯定是不用嘀嘀咕咕的,這嘀嘀咕咕的準沒好事兒。
沈清轉身進屋,南茜在後方看着人,笑道;“徐涵她們也是關心小少爺。”沈清撩了一眼南茜,伸手抱着懷裡的金吉拉慵懶開口道;“南茜、你家小少爺喜歡爹比較多一點,我不在,沒事兒,你家先生不再,估摸着就有事兒了。”南茜笑;“那肯定是平日裡先生陪小少爺的時間多一些,小孩子都是誰陪的多就黏誰。”沈清聞言,忘了她一眼,並未言語。
陪伴時間,她不比陸景行少,但小傢伙就是黏他啊!讓她這個當媽的挫敗的很。
南茜意識到沈清面色不對,話風一轉笑着繼續開口道;“還有就是看你小少爺覺得父親身上比較有安全感。”安全感?沈清摸着金吉拉的手頓了下。
也許。
她也覺得陸景行身上比較有安全感。
“去弄點吃的吧!”沈清淺聲開口,話語淡淡。
“您、不回總統府?”南茜詫異,這孩子還小,不回去怕是不妥,正想着該如何開口給人做工作,沈清卻應允道;“吃了在回去。”
這方,陸景行接到劉飛電話時面色寒了寒,而後待劉飛戰戰兢兢說出個所以然來時,某人臉色涼了,徹底涼了。
得、他還沒找人算賬,沈清倒是先發制人來了。
“怎麼?要我替你們把活兒幹了?”男人冷聲開口,小傢伙在懷裡扒拉着他。
男人伸手抓住亂揮舞的小爪子。
“明白,”劉飛顫顫驚驚收了電話,望了眼徐涵,徐涵賞給他一個好自爲之的表情。
後者硬着頭皮進了屋子,好在也是聰明,事先詢問了一番南茜,才避免悲劇發生。
吃了再回?
好、等着,反正是要回去的。
卻不想,數十分鐘後,陸先生一通電話在度過來,那側是小傢伙的哭鬧聲以及男人冷厲的質問聲。
“人呢?”
“太太在吃飯,”劉飛顫顫巍巍道。“二十分鐘,”陸景行給出時間界限,伸手將電話甩在沙發上抱着孩子在屋子裡來回走動着。
一旁月嫂見主人家冷了臉面,嚇得不敢大聲喘息,僅是低垂首望着腳下。
總統府這種地方,規矩頗多,傭人之間言談嚴謹,她已見識過,雖說薪水確實豐厚,但也着實是需要有一顆玲瓏心才行。
這夜、陸景行抱着小傢伙在四樓起居室來回走動,蘇幕忙完上樓,見小傢伙依舊是半哼哼着不願意睡,伸手欲要將人接過來卻被躲過去。
“還知道躲人了,白虧了奶奶每日在家陪你,有了爸爸連奶奶都不要了,”蘇幕說着,伸手捏了捏小傢伙的臉面。
臨睡覺的人,實在是惹不得,憋着嘴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瞅着自家父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尤爲可憐兮兮。
像、實在是像。
一屋子人都說小傢伙跟沈清幾乎是神似,特別是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的,好看的不得了。
蘇幕多次說,這要是個女孩子可不得了。
可偏生,是個男兒生。“好了好了、男孩子怎麼小氣吧啦的,不哭,”陸先生笑着將小傢伙放在膝蓋上。
軟軟糯糯的身子帶着些許奶香味,小傢伙揚着白白淨淨的面龐望着自家父親,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困頓的厲害,可就是支撐。
“睡吧、乖乖,”陸景行抱着孩子在屋子裡哄着,小傢伙趴在他肩頭,雙手落在他胸前,安安靜靜的睡顏跟沈清亦是一樣一樣的。
乖巧,安靜。
沈清夜間悠悠回來時,便見自家丈夫抱着孩子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動着,邁步走進,才發現男人在輕聲哼着晚安曲,嗓音低低沉沉,格外好聽。
寬厚的大掌在小傢伙後背傷來來回回,異常輕柔,外人怎也想不到這個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閻羅王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沈清推門而入見小傢伙睡了,潛意識裡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