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在萬梅山莊已待了大半年,每日與西門一道練劍,偶爾到山下萬梅山莊旗下的藥鋪爲女子看病。近來,絳雪察覺山莊內比平日裡忙了幾分,不由心生好奇,正巧碰上福伯,便上前詢問。
“福伯,爲何近日山莊內異常忙碌?”
“姑娘,再過半月便是我們公子的加冠禮。對了,還未問過姑娘,姑娘是否及笄?”
“不成,十一月二十七方是我的生辰。算來,也不過半月我就及笄了。”
“如此可太巧了,我們公子也是十一月二十七。姑娘若不介意,不妨與我們公子一道。”
“我已無父無母,不在乎這些。”
“姑娘與我們公子如此有緣,便一道過了吧。”
“不知西門是否介意。”
“我們公子日日與姑娘習劍,想來是樂意的。”
“那便有勞了。”
待到加冠及笄禮當日,絳雪第一次見到身着玄衫的西門吹雪。
“雖然你穿白色衣衫很好看,可你不穿白衣的時候也很好看。”
“……”
“沒想到我的及笄禮竟與西門你的加冠禮在同一日,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很好。”
“……”儘管猜到不會有什麼溢美之詞,絳雪對西門的寡言也,還是很無奈。
此時,一位婦人已行至正廳,淨手後高唱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爲絳雪梳頭加笄。復又淨手,取出髮釵,高頌“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爲絳雪去發笄,跪簪髮釵。絳雪方起身去換衣裙。身旁的西門吹雪也已完成設笄,正欲換裝。待二人換完衣衫,西門又是一身似雪白衣。
還未待絳雪開口,西門讓福伯拿上來一方禮盒。看到長盒,絳雪已明白西門要送她的及笄禮爲何物。
“不知你原來的靈蛇劍是什麼樣,這把劍是我尋人以天外隕石錘鍊而成,劍身輕薄無比,形似靈蛇,你看看合不合你的意。”
絳雪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盒內的寶劍竟與自己的靈蛇劍有九分相似,劍身更加輕盈,頓時喜不自禁。
“多謝西門,這與我的靈蛇劍已有九分相似,略加輕盈的劍身也更與我契合,再滿意不過了。走,今日邊讓你看一看雪花神劍。”
說罷,兩人便一同前往梅林。
執起靈蛇劍,絳雪不禁想到當日羅玄所說。“孤陽不生,獨陰難漲,一人之力留勁不足,發勢難全。雪花神劍的奧秘是以一陰一陽,一攻一守,一收一放,達乾坤之鋼,太極之柔發揮石破天驚的無窮之力。”她獨自在火山閉關時,便苦心練就攻守相生,收放結合的劍招意境。覺生大師當日所說的“忘情”之境,在多年之後的絳雪身上也已經領悟透徹。一思一念間,手中劍光四起,劍隨心動,大開大合間劍氣連貫四周,絳雪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中,空中飄下片片雪花。劍式一收,絳雪身後的一排梅樹斷裂聲四起。
西門一開始就靜靜凝視絳雪的一招一式,她利用劍招和劍勢達到了攻守兼備剛柔並濟的乾坤太極之境。練劍時的絳雪有幾分似自己,又全然與自己不同,西門眼裡不再有劍招,只有絳雪冷凝的神色。
“如何?我的劍法配不配得上你送的寶劍?”走來的絳雪臉上已帶上笑容,讓回過神的西門又有片刻愣神。
“極好。忘情之劍。”
聽了西門的評價,絳雪被“忘情”二字驚了一下,又立時笑了。當初與方兆南練劍時,他們皆不能忘情,深陷糾纏中,自己遍體鱗傷的心在這一刻被眼前這清冷的男子悄然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