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不知道自家妹妹和爸媽說了些什麼,只是最終,舒硯都不曾再打電話給自己,或者說,便是打電話給自己,也不曾再和他提結婚這件事情。顯然,不是被爸媽說服了,就是自己也想通了。
確實,舒硯被爸媽說了一通之後,終於也接受了這件事情,是啊,和龍天玉結婚於她或者於哥哥而言又有什麼損失呢?和皇家結成姻親,整個帝京又有哪家可以和舒家抗衡呢?就算掌握着帝國偌大兵權的皇甫家也是不敢對舒家怎麼樣低看半分的吧?以後,哥哥的權利只會越來越重,而那時,她想要報復皇甫卿是不是也更加容易了幾分?是了,最後一點,纔是她不反對這門婚事的真正原因。她想要打壓皇甫卿,想要皇甫卿後悔,想要把皇甫卿踩在腳底下,就必須擁有無與倫比的滔天權力,可以壓得他毫無反抗的餘地才行。
“嗯,說吧,有什麼事情?”除夕夜,舒墨再一次接到妹妹的電話,躺在牀上,舒墨有點漫不經心的問。
“我有事情求你幫忙!”舒硯抱着電話,對着舒墨軟軟的說道。
“求?呵呵呵……什麼時候,你跟我也這麼客氣了!”舒墨輕笑着問,“說吧!”
“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電話這端,舒硯愛嬌的說道,“你知道我的上司倫恩吧,他現在在帝京,正在追求皇甫湘,你想法子幫我給他們弄點亂子,倒也不用太怎麼樣,只要讓倫恩一個月之內不能回國就成!”舒硯對着自家哥哥說道。
“皇甫湘?皇甫卿的妹妹?”舒墨問,提到皇甫卿的時候,便不受控制的陰沉了一張臉,顯然,十分不待見皇甫卿這個人,連帶的,也不大喜歡皇甫家的其他人,是爲自家妹妹鳴不平還是因爲容顏,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聽見皇甫兩個字,他就條件反射一般的皺緊了眉頭。
“是的!”舒硯點頭,“就是他的妹妹,幫我拖住倫恩,好不好?”
“好!”舒墨點頭,“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一個月之內,一定不會讓倫恩回國!”舒墨認真的說道。
“你放心,皇甫湘很蠢的,很容易相信別人!”舒硯開口提醒,“而倫恩,已經發了豪言壯語,只要不追到皇甫湘是絕對不會回國的,倫恩,這人太過精明,不好對付,哥哥也別輕易的惹到他,只要把目標放在皇甫湘身上就好了!”舒硯補充的說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哥哥這次一定幫你做到!”舒墨開口承諾,之前答應她的事情沒有做到,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食言。
“嗯,我相信哥哥!”舒硯點頭,抱着話筒輕柔的說道。“對了,我發一些資料在你的郵箱裡,那些資料可能會幫到你!”
“好,我知道了!”舒墨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你就交給我,我會給你辦好的!”
“……哥,謝謝你!一直這麼包容我!”在得到舒墨的承諾之後,舒硯愣了好長的一端時間,方纔開口說道,感性而溫柔。
“傻丫頭!”舒墨輕笑一聲,“我是誰呀,我可是你哥哥,不包容你包容誰?”
“哥……”舒硯喊了一聲,隨即,方纔不忿的開口,“我一想到要把你交給龍天玉那個混賬女人我就怒的受不了!”
“呵呵呵……”這些,舒墨終是忍不住,低聲的笑了起來。
“行了,我不說了!”舒硯開口道,“越說越生氣,還不如不想她!我先掛了,等你結婚的時候我會回去的!”
“你不是不喜歡她!”好不容易停了笑容,舒墨帶笑的問道。
“可是我喜歡你呀!”舒硯很是不服氣的說道,“我能爲了討厭她而錯過自己哥哥的婚禮麼?”
“也是!”舒墨點頭,表示理解,“那我結婚那日,你盡看着我就好了!”
“那是自然!”舒硯甚是傲嬌的說道。
“呵呵呵……”
兄妹兩人又說了幾句,方纔掛斷了電話,舒墨從牀上起身,去書房接收郵件。
而此時,皇甫湘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有心人給惦記上了,除夕夜,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那一場煙花盛宴,叮的一聲,原本黑屏手機亮了起來。皇甫湘打開,便看見一個外國佬,穿着華夏帝國特有的傳統的服飾,很認真很認真的和她拜年。
一個簡短的視頻,三十秒的時間,很短很短,一眨眼的時間就能看完的,然而,皇甫湘卻抱着手機,來來回回,看了幾近半個小時,臉上是傻傻的笑容,皇甫湘想,如果沒有胸毛這種東西,她可能很乾脆的就答應這人的求婚吧?畢竟,家裡人,似乎沒有一個對這人有不好的印象。
皇甫湘想,不能讓這人陪着自己守歲,看着他的視頻守歲也是一個樣子的。
而皇甫卿和容顏以及兩隻小寶,在十號院吃的年夜飯,*點才從十號院離開,現在回到壹號院,梳梳洗洗,收拾好了一切,一家四口,便坐在臥室的窗前,長長的波斯地毯,一家四口坐在那裡,與湘兒一樣,看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煙花,溫馨而恬淡。
“媳婦兒,許個新年願望吧!”皇甫卿的懷裡抱着皇甫阿離,皇甫卿一邊逗他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
“願望嗎?”容顏抱着女兒沉吟半晌,“願望很多吶,是不是很貪心?”
“不貪心!”皇甫卿擡頭,看着容顏,開口道。“幾個都成!”
“唔,讓我越來越年輕,讓兩隻小寶快點長大,讓皇甫阿離永遠也不被捉妖人發現,讓我老公永遠對我一個人好,讓我老公掙很多很多錢,讓所有我愛的人愛我的人都健健康康,讓……”
“行了行了!”皇甫卿開口打斷,“今年就這些吧,其他的等到明年再許。”
“哦,是不是有點多!”容顏湊近兩分,小聲的問着皇甫卿。
皇甫卿看着她,看着她認真的模樣,終是點了點頭。“不少!”
“嘻嘻嘻……唔,好吧,確實有點貪心了!”容顏看着,臉上帶着靦腆的笑容,轉頭,看着窗外轟的一聲,突然炸開來的煙花,心中卻在無聲的祈禱,她所有的願望都可以作廢,只求……只求容盛能夠平安歸來!
“爸——爸——麻——麻——”兩隻小寶歡快的叫着。拉回了容顏的思緒,回頭,看着他們,容顏的臉上帶着笑容,把懷裡的女兒放下來,看着她爬到各處去探險,本來在皇甫卿懷裡老老實實呆着的皇甫阿離,看到妹妹這麼自由,頓時不淡定了,在爸爸的懷裡來回的擺動,極力想要擺脫爸爸的桎梏,投奔到自由的世界。
“喊一聲爸爸,不然不讓去!”皇甫卿舉着兒子,很是認真的說道。
“打……”皇甫阿離依舊不停的動着,看到妹妹玩的歡脫,越發的羨慕嫉妒恨了,充滿妖氣的雙眸看着皇甫卿,那叫一個霍亂終生。
只是皇甫卿是何人,豈能輕易的被他矇騙,“不喊爸爸不讓去!來,喊爸——爸——”
“瞧你那樣兒,還跟小孩子較真!”坐在一旁的容顏看不下去,斜眼,受不了的說道。倒也沒有伸手去搶他腿上的皇甫阿離。人家不是說了麼,教育孩子,切忌不能中途打斷,否則,會讓爸爸在孩子心中變得沒有威信。
“乖,喊爸爸!”皇甫卿依舊認真的教着。
“爸——爸——”終歸,皇甫阿離認輸,實在是自由的滋味兒太美,和爸爸小小的妥協一下也是可以的。
“乖!”皇甫卿滿意,終是把皇甫阿離放了下去。
得到自由的皇甫阿離,終是撒丫子爬了出去,和妹妹匯合,一起去探險。皇甫阿離一走,容顏立刻佔據了皇甫卿的懷裡,在皇甫卿的懷裡蹭了兩下,整個人便窩了進去。
皇甫卿笑了笑,美人投懷送抱這種事情,自然是歡迎之至。皇甫卿伸手,攬着容顏的肩膀,優美的下巴墊在容顏的肩膀,兩個人相依相偎,微笑着看着兩隻小寶自娛自樂。
據說,除夕這晚上,不睡到天明,新的一年會交好運,容顏和皇甫卿,誰也不知道真假,權當一試,說定了這晚上誰都不睡,就這樣睜着眼睛到天亮,幸而外面煙花不斷,兩個人這樣守着,倒也可以支持,倒是兩隻小寶,玩到十來點的時候,終於撐不住,喝了奶粉,換了尿片,一人一個,佔據了爸爸媽媽的懷抱睡覺。
新年的第一天,本來,容顏是想去補覺來着,但是想着豐厚的紅包,容顏還是老老實實的和皇甫卿一人抱着一隻小寶挨家挨戶的去串門子了!這一次,因爲有了小寶,這紅包還真不少,讓容顏恨不能背個包出門,一個個這麼客氣,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一上午,把華府豪庭都逛了個遍,兩隻小寶的身上已經被塞滿了紅包,看的容顏羨慕不已。幸而,那些紅包最後都落到她的手裡,否則,她鐵定會心裡不平衡的。
“瞧你這樣!忒沒有骨氣了,走,去御景苑,蹭飯蹭紅包!”皇甫卿掃了一眼笑的露齒不露眼的容姑娘,甚是理直氣壯的說道。
“唔,你說的對!”容顏憋了憋,沒憋住,笑的越發的燦爛了,“來來來,你把苒苒也給抱着,我先把紅包送回家!不然,你知道的,有些人仇富,我帶着這麼些紅包去,他們還捨不得給我和兩隻小寶紅包了!”容顏把懷裡的皇甫苒苒塞到皇甫卿的懷裡,便抱着一堆紅包跑進了壹號院,將鼓鼓的紅包收好,這才顛顛的跑了出去,輕鬆的站在皇甫卿的面前,伸手,把皇甫苒苒抱回來,甚是歡喜的說道:“走吧,咱們出發!”
“嗯!”皇甫卿點頭,“那個,笑容收斂一點,別整的咱們就跟沒見過紅包一樣!”
“嘻嘻嘻……很明顯嗎?那這樣呢?”容顏站在皇甫卿的面前,讓他幫自己把關,可不能太俗,她是文雅人,討紅包只是爲了喜慶,新年新氣象,可不是爲了紅包裡的錢,真的,大家要相信她。
“哦了,就這樣保持就行了!”皇甫卿掃了她一眼,鑑定完畢,開口說道。
“OK!”容顏擺出一個OK的手勢,這才抱着皇甫苒苒和皇甫卿以及皇甫阿離一同離開華府豪庭,向御景苑走去。
到達御景苑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孟賢,可把容顏嚇了一跳。
孟大哥看到容顏的時候,那麼具有男子漢氣息的妹紙愣是紅了臉,“那個……趕緊進來吧,別凍着兩隻小寶!”孟賢忍着臉紅,小聲的說道。
“嗯嗯嗯!”容顏看着她,一連點了三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那個是什麼表情呀!”孟賢受不住,無語的說道。
“啊?要紅包的表情啊!難道這麼不明顯嗎?”容顏回頭,看着皇甫卿,一臉呆萌的問:“不明顯嗎?”
“明顯!”皇甫卿掃了她一眼,認真的說道。
孟賢直接翻白眼,“商美人說的果然是真的!”
“哥哥說了我什麼?”一行人進屋,容顏跟在孟賢的身後甚是好奇的問。
“他說你就是個錢眼子,尤其是大年初一這天,眼中沒有別的,只剩下紅包了!”孟賢從她的懷裡抱過皇甫苒,一邊塞個紅包給皇甫苒,一邊說道,當然,也不忘第一個紅包給皇甫阿離,顯然是聽了商緋月的話,早早的就做了準備。
“哇塞,這麼秘密的事情哥哥都跟你說了,說說,是不是好事兒近了!”容顏湊在孟賢的耳邊,甚是神秘的問。
“瞎說什麼呀!”孟賢反駁,老臉有點紅,不,小臉,她還只是二十未滿的小姑娘呢!怎麼能用老臉來形容。
原來,爸媽離婚之後,尤其是媽媽去世之後,孟賢姑娘就相當於孤兒一個了,所以,也放假了也沒有回去之說,回去了,也不過是守着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同樣的空曠寂寥,那還不如呆在帝京,這裡有好朋友,還有她喜歡的人不是嗎?她一直住着商緋月的房子,房子那人的房產也不止這一處,當然,如果他改變主意和她同居的話,她也是一點都不介意的,只是,那人固執的很,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而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因爲商緋月太過心善,想着她一個人守在他的公寓裡過年,終歸太可憐了些,這不,在昨天,就把她從公寓裡接了過來,無論是美人阿姨還是徐叔叔都是好人,知道她無家可歸,就收留她嘍。
“果真就是這樣?”沙發上,容顏一臉懷疑的問。
孟賢翻白眼,“我也不想只是因爲這樣!”她當然希望商美人把她當成一家人,所以才把她帶回家過年啊。可是那人,只有一張臉長得太過完美,性子卻古板的要命,她能有這麼一個好運,完全得歸功於她的期末成績,穩穩妥妥的位列前三,她要是沒考好,這人在寒假之中要是能見她一面纔怪呢!是了,期末考試的成績,容顏沒查她卻是查了的,她可不想浪費一丁點和商美人培養感情的機會。
“放心好了,已經帶回來過年了,說明地位已經很穩了!”容顏拍了拍孟賢的肩膀表示安慰,畢竟,無論是因爲同情還是因爲心疼,終歸,把她帶回家過年了不是?誰說同情就不能成爲愛情的開端呢?
“……”孟賢看着她,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正在廚房準備飯菜的商邇雪和徐傲鬆知道他們過來了,自然又是好幾個塞的鼓鼓的紅包,容顏自然是笑眯眯的全部收下了,果然,有兩隻小寶,收到的紅包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商緋月下的樓來,自然也少不了出點血。只是給自己外甥外甥女的,倒也給的心甘情願滿心歡喜。
整個寒假,過的熱鬧無比,正月十四,帝國大學開學。而魅影集團早已恢復正常運轉。上學期的期末成績,容顏以兩分的優勢再次成爲帝國大學的總狀元,而孟賢則屈居第二。領先第三名二十幾分,穩穩霸佔學霸的名號。
三月二十六日,早上,剛把兩隻小寶送到十號院,容顏和皇甫卿便接到赫連非白的電話,皇甫琳突然肚子痛被緊急送往醫院。兩個人哪裡還有心思去學校去公司,直接就向醫院趕過去。
當皇甫卿和容顏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便看到匆忙趕過來的皇甫琅好明燁。四個人去了待產病房,便看見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的皇甫琳,而站在一旁的赫連非白,臉色卻比皇甫琳還有難看幾分。雙手死死的握住皇甫琳,赫連非白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而一旁站着的醫生,卻還在等他做決定。
“姐姐,姐夫!”四個人進了病房,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擔憂。
皇甫琳看到他們,雖是爲難,卻仍然很用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容,剛剛經歷一波陣痛,她想要掩飾的誰都看不出來,至少,不能讓自己的男人看出來,然而,那樣的疼痛,卻不是她想要掩飾就能掩飾成功的,然後,她便看到赫連非白突然變紅的眼眶,皇甫琳想,自己懷個孕生個孩子,卻把他折騰的夠慘,她被養的白白胖胖,唯獨他,因爲擔心緊張,變得瘦骨伶仃,此刻,最後一個關頭,皇甫琳不知道,這人得難受成什麼模樣。
皇甫琳看見自己弟弟的時候,好不容易纔扯出一抹笑容,她需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那樣的疼痛……皇甫琳想,當初金娜打自己的那一巴掌真真是太仁慈了,和生孩子這個疼簡直沒法比。
“阿卿,我有話要和你說!”皇甫琳對着自己的弟弟招了招手,她必須在下一波陣痛之前把所有話都交代清楚。而有些話,是她家赫連非白不可以聽的。“你們都先出去一下!”
起先,赫連非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怎麼都不同意出去的,還是皇甫卿使了個眼色給皇甫琅和明燁,兩個人連哄帶騙生拉硬拽把他給拽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皇甫卿和皇甫琳兩個人,皇甫卿坐在牀邊,皇甫琳拉着他的手,只是還沒說話,新的一波疼痛便突然襲來,讓她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只能死死的抓住皇甫卿的手,臉上沁了一層冷汗。腦袋一片眩暈,她卻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脣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阿卿……”良久,皇甫琳終於可以開口說道,皇甫卿的手背已經被她抓破了好幾處,皇甫卿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認真的看着她,聽她說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剖腹產!順產,我怕自己支持不下去,孩子會有危險,麻藥不起作用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非白和其他人…。就說……就說餘所長已經研究出來了,好不好?”
“你怕非白承受不了,就不怕我也以你爲先麼?”皇甫卿看着她,很是平靜的說道,唔,他是不是平時給人的印象太過鐵石心腸了,所以,這樣的狠心的決定就讓他來做?
“阿卿!”皇甫琳已經痛的不行,然而,沒有得到皇甫卿的同意,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這是比姐姐命還要重要的存在!姐姐求你,無論如何,也得保住他,我只是……只是會疼一點,忍一忍就過去了,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好不好?”
“我終究還是以你爲先!”皇甫卿開口說道,“只要你沒有性命之憂,我一定保住他,而一旦你有危險……”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皇甫琳連忙開口說道,“我一定會好好活着的!”她的生命即將走向圓滿,她又如何捨得離開?
“……好!”皇甫卿看着她良久,終於還是開口點了頭。
再然後,皇甫卿走了出去,赫連非白急忙的跑了進來,他不懂皇甫琳會和皇甫卿說些什麼,只是拉着握着皇甫琳的手,語氣很平靜的開口,“阿琳,你聽好了,你活我活着,你死我陪着,有孩子也有你於我而言纔有意義,如果你活不下去,孩子交給我爸媽,或者交給岳父岳母,阿琅阿卿都會很好的長大,而我,終歸是要陪着你的!”
“你胡說什麼呀!”皇甫琳瞪着他,嗔道,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和他結婚這麼些年,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知道他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於是,越發的珍惜自己的生命了,“我好不容易有了生孩子的勇氣,也許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孩子了,又如何捨得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世上?我自然是要陪着她長大的。還有,不過就是生孩子,哪像你說的那麼可怕,你不應該說一些輕鬆的話題來安慰安慰我麼?”
“……”赫連非白看着她,認真了眼眸。
皇甫琳卻依舊帶笑,同樣認真的看着他。
赫連非白不再說話,從口袋裡拿出手帕,輕輕的擦拭着她額角的冷汗,終歸,這人難受一分,他就跟着難受三分,唯一的一點不同,她是生理上的,而他是心理上的。
門外,同樣得到消息的赫連爸媽也趕了過來,皇甫爸媽也趕了過來,一個個都擔憂的看着病房門口,卻又不敢進去,怕人多了,皇甫琳更加難受。
“放心吧,我已經打電話讓餘味和他的下屬趕了過來,很快就能到的!”皇甫卿站在一旁,對着擔憂的人們說道。
“餘所長嗎?”赫連爸媽也是知道餘味的名聲,聽到皇甫卿這樣說,心中倒是安心不少,只是……“阿琳這個體質……”
“放心吧!”皇甫卿開口說道,“前些天,餘味已經研製了一種新的麻醉劑,雖然不能百分百,卻也有百分之六七十的麻醉效果!這樣姐姐倒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赫連爸媽連忙開口說道,便是站着一旁的皇甫爸媽也跟着放鬆不少,其實,無論是赫連爸媽還是皇甫爸媽,都是做好了他們不生孩子的準備,雖然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可是,終歸比不上兩個人倖幸福福過一輩子不是嗎?尤其是皇甫爸媽,因着是自己的女兒,終歸是存了一點私心,有沒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可以好好的活着。至於赫連爸媽,雖然很想抱孫子孫女,然而,終歸當初,爲了搞科研而冷落了兒子,如今,兒子好不容易有一個如此心愛的人,他們又如何能逼迫他們生孩子?只要他們兩個人好好的就成,然而,現在,有這個意外之喜,他們終歸也是和皇甫家的人一樣,無論如何,都是希望大人能夠平安無事,至於其他的,都是在這個前提之下。
本來,皇甫爺爺和奶奶也是要趕過來的,只是家裡還有兩隻小寶,醫院終歸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好把兩隻小寶帶到醫院來,他們只能在家裡陪着兩隻小寶,然後心焦的等着消息。
而站在皇甫卿身旁的容顏,卻看到了他微微握起的拳頭,眉心微蹙,容顏盯着那隻微微有些發顫的手,終歸伸手緊緊的握住,然後便看見他的手背上,四個很深很深的掐痕,破了皮肉,微微凝固着鮮血,甚是礙眼。
容顏起身,跑到一旁的服務站,要來了棉籤和碘酒。將皇甫卿拉到一邊坐下,小心的給他擦拭。
“我不疼!”看她拉着自己坐下,皇甫卿先是不解,而後,看到她拉過自己的手放在腿上,又看到她身邊放着的碘酒和棉籤,終是明白過來,小聲的說道。
“我知道!”容顏開口說道,“姐姐更疼!”
皇甫卿聽了,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認認真真的給自己的手背上的掐痕消毒。
本來醫生還在等着家屬做決定,一個個汗涔涔的,畢竟,這樣的富豪權貴之家,是不允許出一點亂子的,只是,皇甫琳這個情況也着實危險,出不出岔子也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而一旦出一點意外,他們這些負責的醫護人員恐怕也就玩完了,順產,是一個完全不可能的任務,因爲,順產需要母體的用力,而依照皇甫琳的特殊體質,她可能全部的力氣都用來抵制疼痛上了,哪裡還能有心思和力氣用在生孩子上?而剖腹產……麻醉劑完全不起作用,饒是他們,也是不敢輕易下刀的,一個女人,又如何能承受開膛剖腹的疼痛?在辦公室裡商量對策的醫護人員,一個個急的那叫一個滿頭大汗,鍾主任也是其中之一,便是院長都被叫了過來,然而,饒是醫術精湛的院長,對這個現象也是沒有多麼好的解決方案。
然而,半個小時之後,一輛超長的醫療車便出現在門口,餘味領着一衆下屬出現在一院的門口,然後,七八個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拎着一個醫療箱,腳步快速的向皇甫琳所在樓層走去。
當等在病房門外的人們看到這一行人的時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而正在辦公室裡的醫護人員正在緊急的商量,就在這時,一名小護士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在煩躁着,看到這麼一個冒失鬼突然跑進來,頓時成了所有人發泄的箭靶子。“做什麼這麼慌張?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
“那個……那個……”小護士被這些大頭頭這麼一罵,本來就緊張的心便越發的緊張了,結結巴巴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還不快出去!”平日裡跟着小護士關係還不錯的人,連忙提醒到。
“餘……餘……”
“魚什麼魚,想吃魚回家吃!”又有人怒道。
“餘所長來了!”終於,憋了半天,把一句最重要的話給憋了出來。
“你說什麼?”這下沒人罵了,一個個都緊張的盯着她,似乎不大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明魅研究所的所長,餘所長領着一幫人來了!”這下,終於平靜下來的小護士,終於把話給說利索了。再然後……再然後,辦公室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其他的人急急忙忙的都跑了出去。
“餘所長!”老院長看着餘味,微微有些激動,終歸,他也是希望皇甫琳那個丫頭能夠好好的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的。
“老院長!”餘味看着他,認真的點了點頭,“我需要一間手術室!”
“這些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旁的鐘主任連忙開口說道。
“好!”餘味點頭,“這場手術由我們的人來做,藥物也都有我們來提供!”餘味乾脆的說道,“麻煩帶我們去消毒室!順帶,將產婦送到產房!”
“是是是!”站在一旁的醫護人員連忙點頭,一撥人帶餘味他們去消毒室,一撥人去把皇甫琳推進產房。
“餘味,全交給你了!”餘味走到皇甫卿的面前,便聽到這麼一句話。餘味停下腳步,對着皇甫卿,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boss,一切都交給我!”眼光流轉,是隻有兩個人能看懂的意思。
“嗯,去吧!”皇甫卿點了點頭,淡淡的道。
餘味點頭,這才擡腳,繼續跟着前面的小護士前往消毒室消毒準備手術。他的下屬,有男有女,有婦產科的,有外科的,確保,用最快的速度將孩子取出來,用以節省時間,減少產婦的痛苦。
本來,看着護士來推皇甫琳進產房,赫連非白是想要跟着進去的,只是,皇甫琳和知道內裡情況的人,又如何能讓他跟着進產房呢?
“我可不想讓你看到我個醜樣子!”一波陣痛剛散去,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力氣的皇甫琳輕笑着說道。
“什麼醜不醜的!”赫連非白白着臉說道,“你什麼樣在我心中都一個樣兒!”
“反正我不要!”皇甫琳說道。然後看着站在邊上的皇甫卿,不住地使眼色,趕緊的,趕緊把人給弄走啊!
皇甫卿掃了她一眼,終歸還是沒讓她爲難,掃了一眼明燁還有皇甫琅,兩個人雖然不知原因爲何,終歸還是上前一步,將赫連非白給拽了過來。
皇甫卿對那些護士揮了揮手,護士終於得以將皇甫琳推進產房。
“謝謝……”皇甫琅看着自己的弟弟,無聲的開口道謝。
皇甫卿看着,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着,平靜的看着她被推進產房,平靜的看着產房的大門被關上。容顏一直陪在皇甫卿的身邊,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握住皇甫卿的手,安靜的陪着他。
皇甫琅和明燁則在一邊安撫着赫連非白。
“你進去不是影響姐姐的情緒麼!”明燁說道,“影響了姐姐不打緊,影響了一聲可就不好了!”
“是呀,你安心的在外面等着,餘味和他的人,你還信不過嗎?”皇甫琅也開口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皇甫琅也是沒有多少底氣的,畢竟,今天的阿卿實在是太過奇怪了,然而,他什麼都沒問,因爲他相信,阿卿做什麼決定都是爲了姐姐好,只要這樣,就行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憑着餘味以及他的下屬的本領,明明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外面的人,卻好像過了天長地久。
平靜下來的赫連非白,就站在產房的門口,裡面,沒有絲毫的動靜傳來,這下,赫連非白似乎漸漸的相信了皇甫卿的話,餘所長真的已經研究出了對皇甫琳有效的麻醉劑,起先,他是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大半年的時間都不曾有半點成果,又怎麼可能突然在要生之前就突然研製出來了?他想,一定是他們爲了讓他安心特意說出來的話,所以他纔想着一定要陪着皇甫琳,起碼,不能代替她疼,卻可以陪着她一起面對,然而,皇甫琳卻是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的,而現在,他仔仔細細的在門口聽着,裡面不曾傳來聲呼痛的聲音,一顆幾乎快要撐破的心臟似乎終於漸漸地歸於平寂靜。然而,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只是那種可能,他卻逃避着不去想。似乎,他不去想,裡面的人就能少受一點罪了。
然而事實上,裡面的人卻沒有少受絲毫的罪,之所以一點也沒有發出聲音,那也只是因爲,她早早的做好了準備,怕自己的慘叫讓外面守着自己的人難受,所以在開始之前,她便在嘴裡塞了毛巾團,每當疼痛來襲的時候,她便緊緊的咬着,她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劃破肚皮的感覺……她的四肢被固定在牀架上,因爲,是怕她承受不了疼痛而掙扎繼而造成不必要的傷害。皇甫琳的雙手死死的拽住身下的牀單,死死的,在最初,便將牀單扯破,她設想過很多可能,自己會在生孩子的時候昏厥過去,然而事實上,到現在,昏厥過去都成了一樁美夢,疼的狠了,就會昏厥過去,然後又被活生生的痛醒了過來,她就不住的在清醒與昏迷之中輪迴。直到聽得一聲清脆的哭喊,餘味在她耳邊和她說恭喜,恭喜,是個男寶寶。她才微笑着,徹底昏迷過去。
“加快速度,務必用最短的時間準備妥當!”餘味抱着已經清洗過的男寶,對着自己的下屬說道。
“是!”衆人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不停。
“孩子,你看看,你媽媽爲了你所要承受的痛苦!但望你以後莫要做傷她心的事情!”餘味對着男寶輕輕的說道。
門外,聽到孩子的哭聲,所有人的心都快速的跳動了一把。終於……終於生了?
而站在一旁的醫護人員,同樣進了一把,只是,他們驚的卻是這些人的速度,這才……這纔多久的時間?
再然後,餘味抱着孩子走了出來,然後,竟然沒有人接孩子,無論是孩子的爸爸還是孩子的舅舅們,目光都盯着那扇重新閉合的門。
“哇哇哇……”男寶似乎也不喜歡這麼被忽視,在餘味的懷裡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最終,還是容顏走了過去,將男寶給抱了過來,這是姐姐拼了命生下來的,如何能不珍惜?“寶寶你乖哈!”
“餘味!”皇甫卿開口。
“一切順利!”餘味擡頭,對着自己的頂頭上司說道。
“謝謝……謝謝你!”一直盯着餘味的赫連非白,聽得這麼一句,終於鬆了心神,差點沒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