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睡?”厲風行看着在旁邊坐着,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的夏沐南,總覺得她自從回來之後,這情緒就有點兒不對勁,不過具體哪裡出了問題,他也不清楚。厲風行的聲音讓夏沐南好不容易從自己的精神世界裡走出來。
她茫然的回頭看着厲風行,然後喃喃的說着:“我覺得,恬恬好可憐。”
“怎麼了?”厲風行有點兒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方面,但是想來想去,應該也只是因爲秦牧對她這麼做的結果吧?夏沐南迴頭,投入到厲風行的懷抱之中,輕聲的說着:“其實,我最開始是支持秦牧和向語恬的。”
“恬恬雖然不說,但是我知道,她心裡是恨渴望一份感情的。她一直都跟我混在一起,雖然每天裝作很快樂的樣子,但是比起跟我在一起,她更喜歡能夠有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可是秦牧,應該不是這個男人……”
夏沐南認真地說着,厲風行聽見她這樣的話,臉色有些緊,但是卻也沒有反駁什麼,只是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夏沐南,聽她慢慢的開口,眼神中還有這一些悲傷的說:“秦牧有着自己不能夠忘記的過去,但是恬恬不應該要陪她去克服那些東西啊。”
秋如歌在秦牧心裡到底有多重要,其實不用厲風行他們說出來,夏沐南自己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這麼多年,秦牧雖然說是仍舊花花公子的遊蕩在女人堆裡,但是他卻從來不對任何女人付出自己的真心。
即便是玩玩兒,也是明碼標價。
把所有的女人都標上了一個能夠用錢來衡量的價格,或許這樣秦牧就可以說服自己,他沒有忘記秋如歌,而只是在發泄自己的生理需要。可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如今要跟向語恬結婚了,結果會是好的嗎?
結婚,不如談戀愛。
這點夏沐南很清楚,她和厲風行的婚姻,就是來自於一場契約,雖然結果是好的,可是夏沐南心裡卻仍舊是沒有底氣。因爲她沒有跟厲風行共同的度過多少的風雨,在爭吵的時候,也沒有能夠一想起來就立刻止住爭吵的回憶。
雖然厲風行總是跟夏沐南說,這些東西可以日後慢慢積累,可是那些卻跟相愛的時候不一樣。總歸說來,先結婚後戀愛,順序就是錯的。所以夏沐南纔會覺得,向語恬如今的境地跟自己一樣,她纔不想要讓向語恬去跟秦牧訂婚。
“可能你會覺得,秦牧是我的兄弟,所以我爲了他說話,但是我想要讓你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厲風行並沒有反駁夏沐南的話,也沒有去順應她,只是輕輕的開口,然後說出一個事實。他把夏沐南摟在自己的懷裡,讓她聽見自己說的那些話的時候,不要太過的激動。
厲風行跟秦牧兩個人,雖然關係不如跟周子琪那般好,但是卻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厲風行這種人,是不會輕易的掏出自己的心來的。這個圈子裡,最看不起的就是真心,隨便的把真心交給其
他人,他們只會是把真心當成是你的弱點,你的把柄,不會對你有什麼好的用處,而是一個能夠在關鍵時候,送你進入深淵的刀子。
但是,在見到秦牧的時候,厲風行就知道,秦牧跟自己是同一類人。
秦牧最開始也是想要認真的去管理公司的,他也曾經想要過在這個圈子裡混的出人頭地。他缺乏愛,就像是厲風行一樣,他們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不懂什麼叫做真心真意的愛。
“如歌走了之後,秦牧自己頹廢了很久,他幾乎是把自己關在酒精裡,我們誰都沒有辦法把他帶出來,那時候,我們曾經想過,就算是一個來騙錢的女人,哪怕是讓秦牧陷入另一個感情的深淵裡,也比那時候的他要好。”
厲風行既然能夠這麼說,當時的秦牧已經看不出什麼人樣子了。
他瘦成皮包骨般的樣子,臉上看不出一點兒人氣兒,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般。就算是厲風行和周子琪兩個人輪番去打他,揍他,也無濟於事,秦牧就像是靈魂跟着如歌走了一般,他對整個世界沒有任何的想法,似乎是整個世界都不值得他流連。
“那個時候,秦氏集團已經岌岌可危,所以秦叔叔才把公司收回去。本來是想着讓秦牧自己好好調整一下狀態,按照秦牧以前的性子,如果恢復過來,他是不會放着秦氏集團不管的。可是秦叔叔沒有想到,那件事情之後,秦牧性情大變。”
厲風行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兒痛的。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兄弟變成那副頹廢的樣子,自己卻沒有辦法去幫忙,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幫助。畢竟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他怎麼能夠把如歌叫回來?就算是他有三頭六臂,卻也無法把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重新送到秦牧的面前。
“至親至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種世界的背離感,我似乎是能夠體會的道。”夏沐南這樣說着,然後看了一眼厲風行。她當時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一切都不記得,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也是有着萬物皆空的感覺。
聽見他這麼說,厲風行倒是擰起眉頭,有點兒嚴厲的看着夏沐南,然後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說:“你以爲你出車禍的時候,我不難受嗎?我甚至是跟秦牧一樣的,我恨不得把周子琪給抓着過來,如果你真的有三長兩短,我應該是會跟周子琪這輩子都不見面了吧?”
“哦,對了……是他撞得我……”夏沐南聽見這話,倒是想起來,自己當初是被周子琪給撞到的。那麼他應該知道自己是在哪兒出車禍的,這些日子,厲風行和所有人都瞞着自己,不想要讓她受到刺激,但是夏沐南總是想着,如果能夠回去看看,或許對自己記憶器以前的事情,有所幫助。
總是聽厲風行說着以前的事情,夏沐南也想要知道,在自己的記憶裡,那個時候,她到底爲什麼會幫助厲風行,爲什麼會給她那麼深刻的印象。
“後來,秦牧到底是怎麼走出來的?”
夏沐南想到這兒,倒是想起了兩個人談話的內容,擡起頭看着厲風行,發現他堅毅的下巴上面長出了青澀的胡茬,是啊,奔波了一天,他也累壞了。夏沐南想到這兒,擡起手,用手掌心輕輕的摩擦着她臉上的青澀。
“別總是惹火,沐南,你知道我不是一個什麼把持的住的男人。”厲風行故意有些壞笑的說着,弄得夏沐南臉上一紅,然後偷偷的往旁邊竄了位置。發現她的小動作,厲風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她總是這麼可愛,以爲自己看不到她做的那些東西,但是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在自己的眼裡更加的可愛。
“回來,不要逼我過去。”厲風行開口說着,然後眼神黯淡的看了一眼夏沐南。發現他壓抑着的那些火苗,夏沐南深吸一口氣,還是乖乖的回去,有些不滿意的嘟囔着:“你就知道兇我,不是以前寵溺我的那個厲風行了。”
聽見她這麼說的話,厲風行倒是也不知道自己該哭該笑了。
最開始結婚的時候,厲風行對於夏沐南是戰戰兢兢的,他不知道夏沐南到底喜歡自己什麼樣子,是霸道,是寵愛還是什麼?所以厲風行只能是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全部毫無保留的給夏沐南,讓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
那是一段摸索着過來的記憶。
可現在,厲風行能夠說自己對夏沐南是稍微有點兒瞭解的,知道她不是那種大家閨秀的性子,算不上是小家碧玉,但是也十足的可愛。她能夠在自己面前撒嬌,也能夠去跟自己冷戰,耍些脾氣,但是這些,厲風行都覺得情人眼裡出西施,可愛的要命。
“後來,其實秦牧出去過一陣子,如歌以前說,自己想要去拉薩看看。所以秦牧就帶着如歌的骨灰去了拉薩,可能是哪裡的風景,那裡的人,讓秦牧覺得,能夠放心把如歌放在那裡吧。我只是知道,他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厲風行認真的說着,然後看了一眼有些睏意的夏沐南,輕輕的捏着她的鼻子,說:“你這個丫頭,明明都已經困的眼睛睜不開的樣子了,怎麼還是強裝着要聽呢?這總歸不是我們之間的故事,你瞭解的太多也沒有任何的作用,最終決定的不還是向語恬嗎?”
夏沐南看着厲風行說這些話的眼神,在心裡默默的點了點頭,說的也對,就算是自己在反對,向語恬如果說自己喜歡上了秦牧,那難不成自己還要在婚禮上攔着她嗎?
算了,都是各自的幸福,就各自去尋找吧。
這麼想着,心裡倒是也舒服了很多,夏沐南點點頭,伸出手勾着厲風行的脖子,有點兒撒嬌的說着:“我要回去睡覺,但是走不動了……”
“你確定,這樣還能夠回去睡覺嗎?”厲風行的眼神一變,夏沐南心裡暗叫不好,但是卻已經來不及,狼入虎口,說的就是他現在這種狀態吧。
(本章完)